《就一点喜欢》第8章


“别睁眼说瞎话,”宋晢指了指乔锐格,“就这一身,看着你泼上去的就不下十个证人,还没算你往他身上招呼的那些拳脚呢。动手的时候挺狠啊,这会儿怂了不敢认了?”
“噗。”
却是乔锐格笑了出来,他把手里的烟掐了,笑着说:“怎么听你这么一说,我特别窝囊啊,被泼酒,还被打,你可别说了,我听着丢人。”
宋晢愣了愣,指着乔锐格笑骂:“操,老子帮你出气呢,你倒嫌弃起我来了。”
乔锐格在骆遇川肩上拍了拍,指了指宋晢:“傻逼。”
宋晢抄起一盒烟扔了过去。
这两人自己吵起来,倒像把江淼和吴瑕他们给忽略了。
骆遇川没跟着他们笑。
他看着江淼。
江淼凑在吴瑕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看见吴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骆遇川眼神暗了暗。
他心里不太舒服。
或者说,很不舒服。
他转头对乔锐格说:“既然你没事,不如让人家走。”
乔锐格愣了,倒是宋晢摆手:“什么没事,别的不计较,这身衣服总得赔吧。”
江淼站了起来,他往骆遇川扫了一眼。
他进屋之后一直没摘口罩,只露着一小截挺秀的鼻梁和清亮的眼睛,这一眼和骆遇川的眼神正好对上。
骆遇川被那清亮晃了一下。
那里面似乎带着一份感激?
骆遇川突然觉得汗颜。
他根本没做什么,有什么可感激?
“先生,”江淼看向了乔锐格,态度诚恳,“我们可以赔偿你洗衣的费用……”
不等他说完,乔锐格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洗什么洗,不要了。”
江淼心里有些紧张。
他看得出来,那红酒渍一看就没法洗,这身西装算是毁了,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一身,吴瑕赔不起。
乔锐格又摆了摆手:“不用他赔。”
江淼愣了愣。
乔锐格看向吴瑕,似笑非笑地:“只要他高兴,想泼几次都可以。”
江淼迅速低头看着吴瑕。
吴瑕垂眼看着面前的地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江淼感觉得出他身上阴郁烦躁的气息比刚才还要明显。
他和这个乔二少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江淼想。
江淼又看向乔锐格:“那,我可以带他走了吗?”
乔锐格点点头:“要不,我送你们?”
“谢谢,不用了。”
宋晢在一旁不服气:“就这么走?对不起都没一个?”
一直沉默着的吴瑕这时候抬起头,冷冷看向乔锐格。
乔锐格朝他眨眨眼:“不用了。”
从酒吧往外走的时候,吴瑕还只需要江淼虚扶着,腰背挺得直直的,等出了酒吧大门,就不行了。
两腿一软就往江淼身上倒。
江淼赶紧把人抱住,勉强拖到路边花坛上坐下。
吴瑕身上的酒气越来越浓重,简直像全身的毛孔都在尽情的发散着酒精。
江淼把口罩摘了,狠狠喘了口气。
在里面的烟味熏得他难受,这会儿吴瑕这一身酒味儿也让他难办。
“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江淼心里在害怕,喝成这样,怕要送医院洗胃。
吴瑕两手撑在花坛上,好像这样能让自己不歪倒,实情却是他靠在江淼身上根本没办法起来。
“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江淼小心扶着他,一边往街上看能不能拦车。
“不……不去医院。”
吴瑕闭着眼睛,声音微弱,脸色煞白。
街上这会儿没有出租车经过。
江淼扶着吴淼,空了只手掏出手机来准备叫滴滴。
骆遇川一边往酒吧外走,一边点了支烟。
今天乔锐格约他来和宋晢谈自建别墅的事。
宋晢就是那位要在山里建别墅的朋友,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没想到他在办公室里跟宋晢聊着,那边酒保就来报告说乔二少在外面跟人打起来了。
出去一看,乔二少哪是跟人打架,是被人摁在沙发上揍。
旁边翻了两张小桌,地上一片狼藉。
宋晢赶紧叫人上去把人拉开,把乔锐格扶起来。
那会儿骆遇川倒没担心,他知道乔锐格练过的,看着像挨揍,其实根本没什么要紧。
何况揍他的人像是喝多了,手下有劲儿却没准头。
乔锐格笑嘻嘻地抓着他的手躲。
直到被拉开后那人又夺了一杯红酒泼了乔锐格一身。
骆遇川这才认出揍人的是那位“口红小生”。
那边宋晢嚷着要报警。
被乔锐格拦住了:“报什么警,闹着玩儿呢。”
之后把吴瑕“请”进办公室,宋晢让他叫朋友来处理。
吴瑕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摔坏了,调出通讯录却拨不出去。
于是骆遇川帮忙打了这个电话。
通讯录上“江淼”两个字让他愣了好几秒钟。
出了酒吧,骆遇川看到在街边花坛等车的两人。
江淼站着望向街道,两手扶抱着吴瑕的肩。
吴瑕低垂着头坐着,靠着江淼胸腹。
画面挺和谐。
骆遇川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想,他们俩的关系,比他想象的,可能要亲密很多很多。
至少是,喝醉酒可以随时召来照顾的关系。
他低头抽了口烟。
缓缓将烟吐出来。
胸口的憋闷并没有少半分。
骆遇川又抬头看过去。
看得出来他们在等车。
骆遇川想他可以送他们,他开了车,也没喝酒。
可他在犹豫。
又抽了口烟。
就在骆遇川下了决心往前走了两步时,江淼约的车来了。
骆遇川眼睁睁看着江淼扶着吴瑕上了车,关上车门,车子远去。
心里涌上一阵压都压不住的懊恼。
他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也知道自己在懊恼什么。
这种清醒让他格外焦躁。
剩的半支烟丢在地上,还伸脚蹍了蹍。
骆遇川低头盯着那蹍碎的半支烟看了一会儿,弯腰捡了起来,丢进旁边的垃圾箱里。
迁怒什么的,更可笑不是吗?
照顾醉酒的人江淼完全没有经验。
还好吴瑕不闹也不吐,到家把自己砸到床上就跟睡死过去一样。
江淼帮他脱了鞋,扒了那件骚包的黑色紧身西服。
黑色紧身牛仔实在是扒不动,直接放弃。
搓了热毛巾来给吴瑕擦了脸,吴瑕一直闭着眼,不动不语。
给他盖上被子,关了灯,正关门,听到吴瑕轻声说:“对不起。”
江淼站了一会儿,说:“没事。”
骆遇川趁着还有一天休假,回Z大去给袁阔海弄资料。
Z大的校庆准备活动已经陆陆续续都开始了。
他没有开车,骑了辆单车晃晃悠悠穿过校园往袁阔海办公室去。
一路上看见各院系挂起来的校庆条幅。
在操场上穿着古装排练的似乎是splay的社团。
也可能是电竞社团。
骆遇川猜想。
他念大学那时候,什么社团都没参加。
对现在百花齐放的社团更不了解行情。
不过Z大对这一类学生组织一向比较开明,有什么社团似乎也不奇怪。
转过综合楼再往前几百米,就能到袁阔海的办公室,骆遇川却停了下来。
一队学生抬着做好的展板进楼,他给他们让路。
似乎是摄影社的,展板上贴着的都是摄影作品。
骆遇川随意看了几眼,视线扫过一张照片时,愣了愣。
照片下的便签打印着摄影者的院系班级和姓名。
这张却只有一个名字,因此也格外明显。
江淼。
骆遇川很惊讶,竟然会在这里看到江淼的名字。
还想再看清楚些,那块展板已经被抬进楼去。
骆遇川没再犹豫,把单车停到一边,进了楼。
循迹上了二楼。
一边上楼,骆遇川一边后知后觉地惊讶于自己的莽撞。
不过是个名字而已,竟然就不管不顾地跟上来。
哪有这么巧的事?
然而总是要弄个明白才安心。
却没有细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二楼展厅里还没布置好,周边一圈挂了些作品,展厅的中空地带做了几处隔断,刚上来的学生们正往上面挂展板。
那块有着“江淼”名字的展板已经不知放去了哪里。
骆遇川只好凭记忆去找大致相像的那块板子,旁边有学生看到他,便向他走来。
布展的时候都希望保有几分神秘感,也不希望有外人在打扰到自己的工作,总之这位学生是想客气地请骆遇川离开,走得近了看清他的容貌,愣一下,倒恭敬地叫了“学长好。”
骆遇川看看他,是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学弟,他并不认识。
居然叫学长而不是老师?骆遇川不知是该欣喜自己的“面嫩”,还是该忧虑不够成熟。
不过学弟并没有给他太多猜想的时间,直接给了答案。
“我是袁老师的学生。”
原来如此。
大概是老爷子给他们忆往昔的时候提及的吧,又或者他来学校找老爷子的时候见过。此刻却并不重要。
学弟问:“学长,我们还没布完展,不过要是你想看的话……”
言下之意你安安静静看,我们也假装没见到你。
然而骆遇川的目的不在于影展。
他问:“我刚才在你们展板上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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