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庭秋》第55章


后来,登了基,成了繁苕的最高统治者。
心中的不甘依旧还在,他决心不插手于朝廷政务,让那些大臣们自个儿斗去,而自己则躲在后宫饮酒作乐,过属于自己的快活日子。
于是国力每况愈下。
但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就是把我硬塞进皇位的惩罚!反正繁苕强的很,就算是坐吃山空,也可以撑好几十年吧?那时候总算会有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将繁苕带上正轨。
贤惠的东琛皇后曾劝说过好多次,他没有听。直到皇后忧郁成病去世后,他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后来和皇上一样贤惠善良的槿贵妃的离世让他遭受了更大的打击,巨大的悲伤将他拖进了更深的深渊,他更没有打理政务的意思了。
至今二十六年,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来。
现在大敌当前,他已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处理了,也可以说他根本没那么大的本事。
其实不管以前做皇子的时候,还是现在做为繁苕国的最高决策者,他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适合当皇帝,可以让繁苕继续繁荣兴旺下去。他真的很无能,很优柔寡断,总是瞻前顾后,总是为情所困……这是作为帝王不应该有的品质。相比之下,他真的不明白他的儿女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才华,可他们确确实实是他亲生的啊?或许是遗传了他们的母亲吧?
伟大的先祖,请您为我指点一条道路吧,请您保佑繁苕能像她的名字一样继续繁荣兴旺下去吧!
……
“皇上!”
一声不怎么恭敬的叫喊在耳畔响起,惊醒了沉思中的元舜帝。
元舜帝抬头,看见洋洋得意、意气风发的东王璟带这一双儿女和一些士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二十步开外的地方。
“有什么事吗,东王?”元舜帝语气平淡的问道,转过头继续仰望着先祖的雕像。
“我开门见山的说了!”东璟没有给皇帝行礼,咄咄逼人的说,“你这个昏君,已不配主宰繁苕国,还是速速让位于我吧!”
“让位于你?”元舜帝缓缓起身,紧盯着东璟,讥笑道,“这个皇位你也配坐吗?你连一个藩王都做不好,丢掉了繁苕那么大好国土,还要说君主?”
“谁说的?本王的真本事还没现出来呢!”东璟讥讽地反问道,“倒是你,做为繁苕国的帝王也没做过几件利国利民的事来,只知搜刮民脂民膏,弄得朝廷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
“看来,今天朕果然要死在这里了。”元舜帝意识到为什么塔顶只有他一人,明白东王早已做好逼宫的一切准备了,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真聪明!”东璟向元舜帝走来并伸出一只手,脸上有一股兴奋之色,“快交出传国玉玺,这样我还能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只要有历代帝王所执掌的传国玉玺在手,那么他的帝王之位将得到更大的巩固!
元舜帝怪笑几声,说:“你东璟何时讲过信用?”
“少废话,拿来!”东璟被逼急了,揪住元舜帝的衣领。
“你的计划策划了多久?你觉得这样对得起你的妹妹东琛皇后吗?”元舜帝平静的说,神情出奇的安详。
“我要是怕,就不会逼宫了!”东璟吼道,揪紧了帝王的衣服,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眼,“因为你的昏庸无道,我妹妹才会年纪轻轻就死了,今天也算为她报仇!”
“是啊,是啊……”元舜帝慢条斯理的说,但眼中有一丝深深的悔意,“其实就现在的形式来看,朕也不想坐这个皇位了,因为它让人失去太多宝贵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东琛……你想要的话便拿去吧!但是,在朕死之前,你还是朕的臣,那么朕的圣旨你必须要听,要遵守!你若答应照办,朕就告诉你传国玉玺在哪里。”
“好!”东璟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请你放过所有的皇室成员!”
“不行!”东璟干脆的说,“杨寂雪和忆琛太子我绝不会放过。”
“父王!”东茗突然叫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好看。
东璟没去搭理女儿。东茗还想说什么,见父亲和元舜帝正僵持着,只能作罢。
“东璟,这是朕下的圣旨!”元舜帝暴怒,反过手来揪住对方的衣领,语气威严。
“好吧,好吧!”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头顶,东璟不想再争执,只好答应。
反正现在答应了,事后再耍赖,死了的你还能做什么?
“那么,现在就派人去宣读圣旨,随便找个理由让所有皇室成员离开茌滇!你若不传,朕不会告诉你传国玉玺在哪里!”
元舜帝的语气给人一种无法有异议的强烈压迫感,完全看不出他曾是那个常常在朝堂上面对众臣争议、国家大事束手无策的帝王。东璟挥手叫一名士兵下去传皇上的口谕。
第六十章 假传圣旨
政变的当天,东璟立刻向天下宣布——由于元舜帝自认为愧对繁苕的黎民苍生,已同云镜公主坠塔身亡。
东璟拿出了早已请来高人按照元舜帝笔迹写出的一份遗诏:
“朕以凉德承嗣丕基,二十七年於兹矣。
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神尊帝谟烈,因循悠乎,苟安目前,於淳朴旧制日有更张,以致国治未臻,民生未遂。
朝廷诸臣,或历世竭忠,或累年效力,宣加倚托,尽厥猷为,朕不能信任,有才莫展,以致诸臣无心任事,精力懈弛。
国用浩繁,兵饷不足,然金花钱粮,尽给宫中之费,未常节省发施,及度支告匮。又经营殿宇,造作器具,务极精工,求为前代后人所不及,无益之地,糜费甚多,乃不自省察,罔体民艰。
此皆为朕之罪也,愧对社稷苍生。
先祖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然太子忆琛无心皇位、长公主远嫁、云镜公主亡故、云华公主年幼、五皇子愚钝,不足以担此大任。
东王璟,先华章帝之外孙,乃杨氏血脉。岐嶷颖慧,克承宗挑,仁孝天植,睿智夙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宜上遵祖训,下顺群情,即皇帝位。
丧礼依旧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祭用素馐,毋禁民间音乐嫁娶。宗室亲、郡王,藩屏为重,不可擅离封域。各处总督镇巡三司官地方攸系不可擅去职守,闻丧之日,各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进香差官代行。卫所府州县并土官俱免进香。郊社等礼及朕祔葬祀享,各稽祖宗旧典,斟酌改正。
尚体至怀,用钦未命,诏告天下,咸使闻之。”
虽然有了一份足以让人信服的遗诏,又厚葬杨氏父女,而且东璟在朝中暗中培养出的庞大势力都拥戴他为皇帝,但东璟还是没有坐上皇帝宝座。原因出在了传国玉玺上。一些大臣不相信东璟的话,认为他是逼宫才谋得皇位的,非要让他亮出传国玉玺,证明元舜帝确实是传位于他。还没找到玉玺的东璟又不好一下子杀掉这么多朝臣,只好称病躲在宫里,不见任何外人。
所幸的是,藩王顾忌遗诏所说的不得随意离开属地进帝都祭拜,还未有勤王之师攻进帝都,让东璟省了不少力气。
“元舜帝自杀身亡,传位于东王“的消息传出去后,引起天下万邦的震惊,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了,那个天下第一的强大帝国竟然在一夜之间变了君王,成了名存实亡的国家。
北方的多桑国管不了这么多,他们只要扩充疆土,才不去理会谁是它的主宰者。
千岚国和奇樱国虽然还在打仗,但在听说这件事后,各自派来使者向他们往昔的盟友表示诚挚的哀悼。
而苍海国的昭帝听闻后,只是淡然一笑,不再过问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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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好多天了,但忆琛和致枢都没有到达竹屋,让众人为他担心。元舜帝更担心,因为在多年的后宫斗争中他就剩这么两个宝贝儿子了,而致枢痴呆,情况更是不祥。
夜晚,父女三人坐在竹屋顶上,穿过树叶望着深蓝色的天空。
“希望忆琛哥哥快来,这么多天了,我好想他。每次听见风吹过树叶产生的沙沙声,我总以为是哥哥回来了,结果却让我失望……希望风能向哥哥传达我们的思念,引领他回家……”娴伊说,眼中闪动着泪水。
“与他对应的星辰还在。”寂雪叹了口起,忆琛还没出事。
元舜帝突然想起什么,说:“寂雪,你也是看星辰发现为父有难的?”
“是的,我那日发现帝星移位,有陨落之势,知道您有危险,就快马加鞭赶回茌滇。”寂雪说道,她那日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幸好及时。
“寂雪……”元舜帝盯着女儿绝美的容颜,说,“你现在为何不笑了呢?你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元舜帝将寂雪微乱的头发轻轻理好,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像一个真正的父亲。
寂雪哀愁的望着抱着小羲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彧辰,轻声说道:“我现在已不知道何为笑了。世间存在着这样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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