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第181章


俞宛秋不想跟她解释,自己在控制饮食,保持身材,只是告罪去了另一个房间。兰姨不屑地嘀咕:“说得好听,来看孙子,分明是想把两个女人带来。”
俞宛秋一边喝着小米稀饭一边说:“那又怎样呢?你家姑爷不纳,她们来也是白来。”
兰姨朝那边看了一眼道:“我跟你打赌,她们今天就耗在这里了,好不容易瞅着这个机会,没见到太子,怎么舍得走。”
俞宛秋抬头看一眼多宝格上的沙漏:“不会吧,现在才是辰时,太子要晚上才会回来。”
兰姨的预言只对了一半,皇后的确在东宫盘桓了大半天才走,却没见到太子。而且,这一天东宫也不只皇后做客,张贤妃来了,李昭仪带着吴昭训和吴清瑶来了——也是从这个举动,俞宛秋才知道,原来李昭仪是太后的人,她们之后,又陆续来了几个嫔妃。
东宫宾客盈门,中午摆了三张大八仙桌,都赶得上慈懿宫接风宴的规模了。俞宛秋借口孩子小,怕人多嘈杂,并没有把小家伙抱出来,连怡庆殿也没让她们踏进去。
闹哄了大半天,晌午后才安静下来,兰姨担忧地说:“要天天这么折腾起来,可怎么办?”
“不会的。”其实俞宛秋心里也没底,皇后来了之后,她就估计太后会很快派人过来搅局,只是没想到没来那么多,除了李昭仪,还有谁是太后的人呢?
兰姨急得不停地搓手:“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她们老是跑来,我今天一直提心吊胆的,让四个丫头守在怡庆殿里看着小郡王,乳娘要抱他出来走走,都被她们拦住了。”
“你怕她们会害孩子?”
兰姨点头,俞宛秋沉默了半晌才道:“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因为一旦发现,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但你说得也有道理,凡事谨慎点好。”
难道她的想法错了吗?这东宫,终究不能成为他们的家,尧儿在宫外,反而比在宫里安全一些?
因为,即使她赶走那些女官,也阻止不了这些人上门做客,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时常发生。
她让人把孩子抱来,自己带着在大床上睡觉。闹了一上午,她真的乏了。
再醒来时,已近黄昏,小尧儿趴在她的胸口上流口水,兰姨撩起帐帘感叹:“这么点小就会认人,和乳娘睡一起总是醒,和亲娘睡一起,睡得跟小猪儿一样。”
知墨怪叫着说:“哇,兰姨你惨了,敢说咱们小郡王是猪儿,大不敬!小心皇上治你的罪。”
“猪儿好”,俞宛秋爱怜地抚着儿子柔细的头发:“汉武帝刘彻的小名就是猪儿,所以有个绰号叫刘野猪。”
兰姨骄傲地扬起脖子:“咱们家小郡王,以后就叫赵武帝。”
俞宛秋看了她一眼,小声叮嘱:“这话以后别乱说。”东宫眼线多,一句没要紧的玩笑话,被人以讹传讹,也可能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当然兰姨会这么说,也要怪她自己,提什么不好,提起刘野猪。还是来皇宫的日子短了,有点口没遮拦。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太子妃,谢长宁求见。”
“快传!“她赶紧下床整装,谢长宁是太子护卫营的副统领,他会来,肯定是替太子传信。
谢长宁在水晶帘外禀道:“太子今夜就要开拔到宛陵城,时间紧迫,暂时无法携太子妃同行,请太子妃稍安勿躁,等那边的局势稳定下来,就派人来接您。”
她着急地问:“宛陵城那边,要开战了吗?”
“是的”,谢长宁并不隐晦。
俞宛秋靠回椅背上,眼里写满了担心。
他们以前明明说好了,一旦出征就带着母子同行,现在临时变卦,只能说明那边军情紧急。
“太子是带一部分人马过去,还是全部带过去?”
“这个属下不知。”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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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晚了,汗颜。
天气热,大家多注意身体。
第一百九十七章 探子与贼(一)
第一百九十七章探子与贼(一)
傍晚时分的驿亭。少有人停驻,人们行色匆匆。不远处的乡村,鸡鸣狗吠,炊烟袅袅,农人们忙碌了一天,这会儿该回家歇息了。
不知道当战火蔓延到此地时,又是一番什么景象?坐在亭中的人,眼里浮起了淡淡的怜悯,一将功成万骨枯,改朝换代,从来都是以死伤无数人,毁灭无数村庄为代价的。
“公子,我们今晚在哪里歇宿?”张顺从马背上解下水袋,递给那个望着远方久久不出声的人。
“今晚要赶路”,秦决简短地回答,打开水袋喝了两口,起身道:“走吧,明早之前,要赶到宜安城。”
周济追着问:“王爷的战船明晚就要过江吗?”
秦决抚摸着枣红马说:“我怕他今晚就要过江。”
周济颔首道:“传来的消息称,赵世子正集结水军,看样子今晚就要赶往宛陵。南府防备空虚,确实是个进攻的好时机。”
秦决轻笑:“所以皇上才会那么自信,让我下个月领着朝廷大军,赶回去参加皇长子的弥月庆典。”
周济惊讶地问:“皇长子的弥月礼只有二十几天了,还要带着大军回去,怎么赶得及?”
陈骅在一旁整理着着马鞍,闻言笑道:“皇上三十岁才得个儿子,自然乐昏了头,又对这声东击西的战术信心十足,认为朝廷大军只要几天功夫就可以踏平安南王府,再赶紧回转的话,时间也差不多。”
另一位随从陆云飞刚从外地办差回来,对京城的事不是很了解,插嘴问了一句:“听说皇长子的生母是威远侯沈鹏的女儿?”
秦决三天两头进宫,自然知道这些宫廷秘闻,告诉他说:“不是女儿,是侄女,这是近来上京最轰动的消息了。传闻这位沈家小姐,本来因为她父亲沈鹤投靠安南王府的事,已经从才人降为普通宫女。大家都以为沈家这下彻底完了,没想到,人家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走通了太监总管阮祥的门路,把这沈家女儿安排在翠微阁服役,虽然只是个小小宫女,却能得近天颜。有一日皇上批阅奏章到半夜。抬头看见沈家女儿送茶水进来,一时兴起,这晚便临幸了她。本来准备就此揭过不提,也没有额外加封,谁知就这么一次,竟然怀了龙种,生下了皇长子,喜得皇上封她为昭仪,九嫔之首呢,仅次于四妃了。”
周济叹道:“看来沈家又要兴旺起来了,沈鹏一案草草了结,把沈鹏放回家养老,沈湛好像进了通政院?”
秦决点了点头:“通政院的刘大人,跟沈家是姻亲关系,皇上把他安在那里,明显是让他好出头的。”
“唉,朝中的风向啊,哪里料得定?”周济拉住马鞍一用力,坐在马背上说:“沈家谁都以为就这么败落下去了,谁料到人家的女儿肚皮争气,一次草草临幸。竟给子嗣艰难的皇帝生了个儿子,这下不仅母以子贵,连带着沈氏一门都跟着显贵起来了。”
陈骅也跟着上马,扯着马缰随口问:“沈家的爵位已到最后一代了吧?”
秦决在马上耸耸肩:“那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到时候颁下一道恩旨,特许威远侯爵再承袭一代。如果皇上再没有其他皇子,他必须抬举沈家,让皇长子有倚靠。算了,不谈人家的事,我们快点赶路吧,但愿来得及阻止父王,驾!”
周济迎着风扯着嗓子问:“大人,为什么要阻止?”
秦决稍缓马势道:“安南王可不是简单人物,韬光养晦二十年的老狐狸,声东击西之策对他未必有用。要是赵世子增援宛陵是假,父王的军队首战便吃了败仗,有损我靖王府的声威。”更不利于两府以后的合作。
“可是”,周济担心的是:“不打过去,等于抗旨不遵啊。”皇上还兴冲冲地等着大军带上赵延昌父子的人头回京,给皇长子庆贺弥月之喜呢。
秦决解释道:“不是不打,是推迟两三天,等我到了之后,好好勘探一下对岸的情况,再决定几时打,怎么打。这场仗,只许胜,不许败。”
相信安南王也会同意他的方案,只有这样,靖王才能取得比进攻宛陵的刘名录更高的声望。从而稳稳地占据统帅之职。这场半真半假的戏也才能继续演下去。若靖王出师不利,触了皇上的霉头,以后让刘名录坐大,靖王靠边站,靖王府还怎么从中取事?
几个人快马加鞭,将近子时,终于抵达了宜安城。
父子俩在人前客客气气地见礼,待退到后衙,从人散去,靖王急忙问儿子:“皇上怎么会突然派你来监军?”
“自然是不放心您老人家了”,秦决给父亲分析道:“现在北方几个藩镇蠢蠢欲动,如果安南王府这次打了胜仗,那边估计马上就有人要称帝。皇上一方面自信满满,一方面又生怕出什么纰漏,所以特命儿子前来监督您。”
要是皇上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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