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域》第3章

“好。”
林莫语刚说完就转向尸体，发现乔离已经带上手套，开始检查尸体了，手法老练，的确不像是第一次出现场的。
“怎么样，乔医生？有什么发现吗？”林莫语这是第一次和乔离合作，但语气里倒没有质疑。
乔离皱着眉，没说话。过了一会，他开口，“这个人……”
“怎么了？”
“昨天在警局门口闹事的那位。”
“啊？不会吧！昨天还能闹事呢今天就死了？”高策刚给叶念念打完电话，听到了乔离的话有些惊讶。
“你是说，昨天小姑娘的母亲？”林莫语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情况，发现眼前死者的身形和昨天在警局门口的那位中年女人确实相似，“你怎么看出来的？”
“昨天我去门口拉架的时候，看见她耳后有块胎记，看，就和死者的这块一样。”乔离轻轻地将尸体的头部转了一下，好让林莫语看见那块胎记，“还有，死者的耳环，很少有金耳环做成十字架形状的。”林莫语看着乔离，心想这家伙观察真仔细，面上也没说什么，掏出手机，打给叶念念：“念念，马上去江队那儿查下昨天警局门口那对母女资料。”
“好！”叶念念干净利索地挂了电话，立刻飞奔到一楼，一楼的众人目瞪口呆得看着这位警花像练狮吼功似的喊：“江队！有事找！”
江一天听到了，心里乐开了花，立马殷勤了起来，“念念，什么事啊？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江某万死不辞！”江一天长得人高马大，但那面相实在没有大侠风范，听他说完这句众人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贫？”叶念念顺势就给江一天后背来了一掌，火急火燎地将情况告诉了他。江一天听了也迅速收起了笑脸，开始翻记录。
而现场这边，林莫语挂断电话，回头看了看，“如果死者真的就是昨天闹事的那位中年女人，那死亡时间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看到乔离还在检查着伤口，又问了句：“能查到死因吗？”
乔离小心翼翼地翻动着尸体，“死者腹部中了三刀，头部有伤口，应该是钝器所伤，但看起来都不像是致命伤，身体其他部位暂时没查到大伤口，口鼻处有泥沙，关于是不是溺死得作详细解剖。”乔离打开箱子里的袋子，看了看周围，“高策，能帮忙搭把手吗？”
高策还没反应过来，林莫语不动声色，“我来吧！高策你先去村子里调查一下尸源情况，要是确定的话，顺便把死者家属带回来，太阳这么大，得尽快把尸体带回警局。”
“头儿，我们不等死者家属签字吗？”高策显然已经忘了刚刚林莫语打断他的事了。
“谋杀案。我们先解剖，等会等他们来签字。”林莫语挥了下手，高策立马带了个人往东郊村里出发。
林莫语迅速帮乔离搬好了尸体，一帮人又往警局赶。
一到警局，乔离就钻进了解剖室。林莫语收到了高策的电话，“调查的怎么样？”
“头，根据念念给的资料，昨天来警局闹事那人叫王凤霞，我们去了她家里，没看见她人，周围邻居说她最近每天早上都要起来喂鸡，但是今天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她。我们调查了和她关系比较亲密的几人，那几人都说王凤霞耳边有个胎记，而且王凤霞信基督教，特意把去金店把耳环打成十字架形状的，虽然村里面好几个和她一样信主的，但都没有经济能力戴金耳环，她丈夫常年在外面打工，经常寄钱回家，王凤霞的手头也比其他人都宽裕，所以我们基本确定了死者信息，现在还剩她女儿在家，我们问她话也不回答，只能把她先带回局里。”
林莫语挂掉了电话，准备进解剖室，轻轻一推，发现门锁起来了，愣了一下。
这小子，真不好对付！林莫语也不敲门，只转身回了办公室。
第3章　圣经（三）
审讯室里。
昨天那个小姑娘坐在那里，脸色发白，一言不发，但是脸上神情倒是平静，不像是刚死了妈的。
叶念念坐在对面，也没说话，只是给小姑娘递了杯热茶。
外面，林莫语、高策等一帮大老爷们儿坐在那里互相干瞪眼，按他们平时审讯那套，早把人吓哭了，到时候肯定啥也问不出来，最后无奈放了同为女性的叶念念进去。
而乔离还在解剖室里辛苦着。
“你叫刘平是吧！你不用紧张！”叶念念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柔些，“我们就是想问你几件事，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
那名叫刘平的小姑娘紧握着杯子，低着头，还是一言不发。
就在叶念念快没辙，准备放弃的时候，刘平突然说话了，“我妈她死了也是活该。”
叶念念有些惊讶，虽然说死者身份已经确认，但是一般人都要先认尸了才甘心。刘平连尸体都没见到，就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人有些惊讶。且她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悲伤，又假设说她恨她的母亲，但是也没有听出愤怒，就像是平时上课读课文那样，有些机械和冷冰。
“嗯……为什么会这样说？”叶念念耐着性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焦急，“能具体和我说一下吗？”
但是刘平说完这句又开始沉默了。
叶念念又等了十来分钟，刘平一直没开口，这下她实在没辙了，疲惫地看着外面，对着那群坐在那叹气的大老爷们耸了耸肩，暗示自己也没办法了。
林莫语招了招手，让叶念念出来，又用平稳的声音安慰大家，“别急，先等尸检报告出来吧！”
众人一直等到傍晚，乔离才从解剖室出来，他额头上挂着一些没来得及擦的汗珠，后背的白大褂也隐隐渗出了水迹，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轮廓变得柔和起来，平时冷清的气质也因为余辉变得温暖，林莫语一时间看不清他的脸。
专案组会议。
乔离低着头，手上拿着尸检报告，省掉了寒暄那部分，直接切入了主题，“DNA鉴定出来了，死者是王凤霞。死因是溺水性窒息死亡，根据尸僵情况，结合其他的一些死后现象，死亡时间为昨天晚上10点到11点之间。腹部的三刀是利器所伤，伤口不深，其实一处伤口的创壁有一处皮瓣，而这三个伤口的位置具有连贯性，证明中途没有换掉作案工具，是同一利器所伤，但是这利器不怎么结实，就类似于水果刀那种，捅到第三刀的时候刀刃卷起来不能用了。”
“死者头部有一处伤口，呈U状，有一处小破损，这个伤口内有组织间桥，应该是钝器所伤，钝器打在皮肤上，形成创口的机理是撕裂，撕裂的创口中的软组织自然不会整齐得断裂，而会有软组织纤维相连。不过具体是什么作案工具暂时还判断不出来。脸部被毁容，从脸部伤口提取到部分物质，和红砖的构成物质基本一致。死者的腋下有皮下出血的情况，应该是有人将她拖到了河边，抛尸在水里，另外，除了腋下的皮下出血之外，死者身上没有其他的约束伤和抵抗伤，衣物上留有的血迹也为死者本人的，具体的微量鉴定我还没来得及做，对了，死者死前没有受到过性侵害。”
林莫语听完了，反应很快，“死者身上没有抵抗伤，穿的衣物看起来也很随便，说明她昨晚要见的这个人是熟人，应该是当时死者和熟人因为事情发生了争执，于是，这人往死者脑袋上来了一下，死者失去了挣扎能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身上没有抵抗伤和约束伤的原因。后来，这人又用利器捅了死者三刀，由于作案工具不锋利，死者这时候还有气息，于是这人又将死者带去河边抛尸，所以凶手可能会有交通工具，至于第一案发现场，得再去调查了，也得重新调查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将死者毁容呢？”高策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解。
“肯定是害怕啊！这人估计当时也没想着杀人，捅人刀子的时候可能死者睁着眼睛，他一时就害怕了。”司世堂边说边睁大了眼睛。
“有这个可能。”林莫语揉了揉太阳穴，换了个姿势。
“头儿，查她的人际关系，她女儿都在这呢，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还说她母亲死了活该。”叶念念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按她的性子，平时遇到死者家属不配合的早就劈头盖脸地一顿说教了，哪像今儿这么累。
乔离听到叶念念的话，眼神微变，他用手托了托下巴，思索了一会，刚准备向叶念念问些什么，肚子居然不争气地叫了。
林莫语玩味地看了看他，嘴上却帮着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