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朱颜》第43章

在一旁的尉迟子澹几次欲言又止，对云玉昌，那是情敌，不想与之交流，对着蓝筱，心底有些怨气，也不想说，最后，把满腹的怒火都转移到尉迟默涵身上，“老头子，有话就说，要不直接带兵回去好了，打什么打，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打够！”
尉迟默涵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打战的事可是他一人能决定的么？再看着儿子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底更是难受，这么多年，他不曾觉得辛苦，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子，却是满腹的辛酸。
云玉昌的目光往屋内扫视一圈，在蓝筱身上停留片刻后，最终落在尉迟墨涵身上，“既然王爷今天来了，那想必是有解决的办法了。”比起昨天的羸弱之态，今天的云玉昌看上去似乎又多了几分憔悴，不过，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强者之态却丝毫不受影响。
尉迟默涵看了云玉昌一眼，那如剑的目光让他心底莫名的一寒，尉迟默涵神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不动声色，道，“和谈也未尝不可，只是安亲王不会让本王无功而返吧！”
怎会？两国休战换来百姓安乐生活，王爷可是大功臣，怎么是无功而返呢？”
“安亲王，咱明人不说暗话，也不要再绕圈子，你们荣国不少商人处处挤兑陈国商人，结党联盟，让陈国商人无利可图，而且不少荣国人在陈国杀人放火，怙恶不悛，导致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尉迟默涵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站起来，语气中不乏怒意。
云玉昌听了也不恼，轻笑道，“王爷怕是言重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荣国百姓在陈国的国土上，谁敢触犯陈国律法，肯怕是有些小人在兴风作浪，挑起两国的事端罢了。”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些商会，不过是调节纠纷的机构，哪里说得上结党联盟，而且有秩序的经商，不是更有利于两国互市么？依本王之见，你们还是想偏袒红莲教吧，只是不知道红莲教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陈国出此下策，与荣国为敌。”
双眼微眯，看不到云玉昌眼里的神情，只是，言语间，却是毫不掩饰的质问，挑衅的味道不言而喻。
陈国与荣国边界百多年来陆续不断的摩擦，大到兵戎相见，小到口舌之争，归根结底，只不过一个“利”字，而近几年，两国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元嘉十年，云玉昌剿灭红莲教，余孽不少潜入陈国，而陈国却明目张胆的保护他们，沉寂四年多的红莲教却死灰复燃，今年秋，红莲教余孽更是得寸进尺，在两国边界烧杀抢掠，两国互相推诿责任，矛盾日益深化。
红莲教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让云玉昌不解的是，陈国为什么愿意替红莲教出头，甚至还出兵荣国，显而易见，若非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就以红莲教的那些三流之辈，怎么可能让陈国甘愿当他们的靠山。
“不明白你们怎么就死抓着红莲教不放呢？他们现在在陈国生活得好好的，何必还要去纠结过去的事情，陈荣两国存在的问题，不过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安亲王应该替陈国百姓想想，荣国人抢了他们的饭碗，他们能安心让你们百姓经营生意么？”
尉迟子澹倒像是在听别人聊天一般，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沉默不语，蓝筱也只是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云玉昌和尉迟默涵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谁也不愿意退后一步，到最后，两人言辞越发激烈，大有争个你死我活的趋势。
“好啦，吵什么吵，我头都大了，我睡觉去，不打扰你们继续！”尉迟子澹不耐的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掷，房内立马安静下来，而他站起身来，拂袖离去，只是，还未走几步，就被尉迟默涵喝住，“你给我回来。”
怒火在蔓延，尉迟默涵握了握拳头对尉迟子澹道，“不知道从小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怎么学的，你胳膊往外拐，本王无话可说，但你可知道勾结敌国是什么一个罪？你们这些小把戏瞒住别人可以，但绝对别想瞒过我，子澹，不要太任性，国家大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说到最后，尉迟默涵有些无奈的叹息，其他几人均是一惊，但又很快镇定下来，蓝筱站起来道，“王爷既然知道世子的想法，那就该好好考虑，并非说荣国打不过陈国，只是，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也就免了大动干戈，百姓也能安居乐业，何乐而不为呢？”
尉迟默涵听了蓝筱的话，只瞪着蓝筱，若非因为他，子澹可会这般冲动？
似乎预料到这种情况，蓝筱只是稍稍停顿了会，“王爷对在下的怨恨，也应该出气了，国事不因参杂私人仇恨，想必王爷也清楚，我们把世子请来的手段虽不光明磊落，但目的还是为了能够两国和睦相处，王爷今天能来，应该也有这个想法吧。”
尉迟默涵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道，“本王也没有期望和谈有什么结果，之前说的那些，要是安亲王不同意，就当作本王没有说，至于子澹，今天你是不回去也得回去，在这里多呆半刻也不成。”
“王爷就不怕我们把您也扣留，直接要挟？”和谈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大，云玉昌定然不会让步。
“哼，安亲王不会以为本王没有做两手准备吧。”说完，尉迟默涵“啪啪”击掌两下，屋顶上立马传来飞快的奔跑声，紧接着几十个人影从窗外闪过，落于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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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寒风吹，战鼓擂　第十五章　初冬杂事
元嘉十五年初冬，陈国和荣国的战争爆发。
朔风凛凛，飘雪纷纷扬扬落下，杳无人迹的官道上一个精壮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嘚嘚”快速奔跑着，长串的马蹄印慢慢被飞雪覆盖，马背上那道青灰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吁——”
荣国宫门外的守卫看到驿站的快马到了，连忙前去牵马，马背上的人立马跳下，什么也不说，亮出腰牌就直往宫内跑，守卫也没有阻拦，知道肯定是有急报。
暖暖的炭火“嗤啦”爆出几个火星，淡淡的龙涎香弥漫在整个书房，萧弘维一脸倦容，翻开最后一折奏折，怒火终于爆发，只听到“哗”的一声，奏章洒满一地，站在一旁的宫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收拾。
“滚出去！”
着青色宫衣的宫人顿时脸色惨白，连滚带爬离开书房。
“来人！”
“是，皇上！”
“立马传李相进宫。”
“是。”
宫人匆匆离开，萧弘维双手背于身后，有些不耐地在书房内转悠着。
陈国和荣国已经开战，可没有想到的是，林奇竟然病了，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两国交战前几日生病，更要命的是，潜藏在其中的一些暗探竟然接二连三的水土不服，卧在病床上。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屋外雪白的一片闪出银白的光芒，李长福将佛尘置于手臂上，小心翼翼的去关门。
“先别关门，就这么开着。”
李长福没有说话，停下手中的动作。
“皇上。”
声音清远悠长，但站在一旁的萧弘维似乎没有听到李长福的叫唤声，只是怔怔的望着门外的飞雪发呆，李长福见状，轻轻的退下，垂首站在一旁候着。
冬天又到了呢！萧弘维心底叹息道，依旧记得十几年前的冬天，那个漫天飞雪的日子，自己终于成为一朝天子，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晃得自己眼睛都花了，满朝文武百官跪于大殿内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几年就过去了，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却反目成仇，曾经的朋友，如今却因君臣有别而越发疏远，曾经的爱人，似乎也因禁锢在这个高墙中，再也看不到曾经可以让自己心动的笑容……
原来，这就是高处不胜寒，身边没有人，孤单而清寂。
“长福，可是有事？”声音温和，实在想象不出不久前那个叫嚣着让宫人“滚开”的人和眼前这个温润如水的人是同一个。
“皇上，是安亲王传来的战报。”
“呈上来吧！”
“是！”
看完最后一个字，萧弘维将战报扔到桌子上，双手揉了揉太阳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皇上，可是累了？要不要奴才给——”李长福话音未落，萧弘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