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第375章


他烈火熊熊地瞪着如幻,磨着牙;仿佛正在磨碎什么东西似的,恶狠狠、冷冰冰地质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医治谁?霜妃?”
如幻公子的平板脸难得地抽了一抽,满头黑线地回答:
“霜妃娘娘应该就是晋后吧,可能是燕帝对外不好解释,就把晋后变成了霜妃娘娘。”
话一出口,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有些别扭,却又不知道哪里别扭。
果然,白兔的头顶如被泼了一瓢热油,噌地一下子,火烧得更旺了!
花蝶衣眨了眨眼,突然唯恐不乱地又来了一句:
“从皇后降级为妃子,皇后娘娘这算是被贬了吗?”
接着就看见白兔背过身去,眸光阴鸷,嘴角勾起了饱含暴虐肃杀的弧度,摩拳擦掌,狠呆呆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燕冠群,你死定了!”
燕宫。
慈元殿。
已经有三个揭了皇榜的郎中进宫诊治,其中两个的诊断结果和洪御医们所述的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病症。至于为什么会昏迷不醒,他们也只能惭愧自己医术不精。
至于第三个,那就是个耍滑头的大骗子,巧舌如簧地哄骗,信口胡说,幸而被燕冠群当场识破,一怒之下直接命人将那个骗子拖出午门给砍了。
冷凝霜的病已经成了燕冠群的一块心病。
正午时分,许久不见的太阳从厚重的云彩里探出头来,为室内染上一层金光。
云蔷正独自坐在寝殿里照顾冷凝霜,一阵诡异的气息从背后传来,让她浑身一震,慌忙回过头!
映入眼帘的俊朗身影已经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似乎觉得她受惊的表情很有趣,眼睛笑眯眯的,都眯成了月牙。
云蔷登时有些气恼,霍地站起身,火速放下床幔,遮挡住冷凝霜,转过身,语气里带着愤慨,义正言辞地道:
“谨亲王,就算我们娘娘是被囚禁在慈元殿,她也是晋国的皇后。更何况男女有别,你就这么一声不响地闯进来,不觉得很失礼吗?”
她气势汹汹的表情让燕冠人笑得更欢,慢悠悠地走到窗下的软榻上坐下,从容不迫地望向她,微笑道:
“云姑娘多心了,本王也想找人通报,只是没有人在,进来又见姑娘正望着晋后望得专注,一时不好打扰。我只是顺路过来瞧瞧晋后的身子如何了,绝没有对她不敬的意思。说起来,我与晋后也算是旧相识,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云姑娘放心。”
云蔷并不太喜欢他的笑颜,总觉得像有什么阴谋和算计似的,让人很不舒服。他都这样说了,她身为一个奴婢,也不好再追究什么。表面恭谨地垂下头,淡漠地回答:
“娘娘虽然还在昏迷中,身子却没有什么大碍,谨亲王不必挂心。”
燕冠人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阵,忽然问:
“云姑娘,晋后她当真是因为身体不适才昏厥过去的?”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捉妖大师
云蔷心中一凛,皱起眉道:
“谨亲王这话奴才怎么听不明白?”
燕冠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儿,云蔷安之若素,丝毫不受他那充满探究的眸光的影响。
燕冠人笑意幽深,顿了顿,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本王只是担心晋后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云蔷低垂着头,眼眸里寒光一闪,平声回答:
“娘娘的日常饮食都是出自慈元殿的小厨房,御医也没有诊断出娘娘是因为吃坏了东西。”
“这样啊。”燕冠人拖着长音,轻慢地说,仿佛刚刚的问话真的只是他随口一问,并不放在心上,顿了顿,抬头望着她低眉柔顺,实则排斥满满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调侃,“云姑娘对晋后真忠心呢。”
“娘娘是奴才的主子,奴才理应当忠心。”云蔷不卑不亢地回答。
燕冠人轻轻一笑,望着她,意味不明地叹道:
“若是本王也有像你这样忠心的奴才就好了!”
云蔷微怔,垂眸不语。
她谨慎的表情落入燕冠人的眼里,让他笑得更欢,顿了顿,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只檀香木盒子,说:
“对了,本王刚得了件好东西,一时没想出来该送给谁,正巧今天碰见了云姑娘,就送给你吧。”
一面说着,一面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只天然的深海红珊瑚手串。手串上的每一颗珠子都有拇指盖大小,鲜艳圆润地穿成一串,玲珑剔透,泛着幽深的光芒。如火,仿佛烧起来了似的。端庄典雅,通透凝重,红亮喜人。
由于开采困难,深海红珊瑚是非常珍贵的首饰材质,就连冷凝霜的众多首饰中。也只有三四件是用红珊瑚作为材料。
鲜亮的珊瑚珠让云蔷微怔,见他很自然地把盒子递过来,下意识倒退了半步,背着手,拒绝道:
“无功不受禄,而且奴才从来不戴首饰,这么好的东西。王爷还是送给别人吧。”
燕冠人倒是很会断章取义的人,直接忽略她的前一句话,对于她的拒绝很不以为然,一边拉起她的手。强硬地将手串套在她的手腕上,一边微笑道:
“身为女人。从来不佩戴首饰也太说不过去了。这是本王送你的,你乖乖地收下就对了。”
说着,抬起她的手腕,含笑望着那一截被长长的阔袖半遮半掩的雪白酥臂,扬眉,略带轻佻地笑道:
“冰肌玉骨。凝雪红颜,云姑娘,你若是多笑笑,必会艳色倾城。”
云蔷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又不能像教训其他登徒子一样出手揍他,眉一皱,挣扎了两下,想要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
然而他的手却像铁钳子一样,不使全力挣脱不开。这让她有些恼火,刚想不管不顾地使出全力将他的手挣开。他却突然站起身,向前半步贴近她身旁。与此同时,握着她手腕的手慢慢放下来,卸了力道,却并没有完全松开。
“云姑娘,离了晋后到本王身边来如何?”他在她耳畔轻笑着询问,距离如此之近,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温热的幽香,轻柔、淡雅,却能摄人心魂。
“晋后虽然待你极好,然而你留在她身边,终不过只是一个宫女。本王却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本王都会答应。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已经勾起她额角的碎发,轻柔地向上卷起一条波浪,暧昧地别在她的耳畔,吐气如兰,温煦地笑问。低柔的嗓音恍若千年佳酿,带着一种让人几乎无法自持的魅惑力,熏人欲醉。
云蔷一把握住他勾住她发丝的手,冰冷、果决、愤怒。
这是燕冠人没有预料到的反应,不同于其他女子滑腻的柔荑,她的五指上布满了常年使剑的人被剑柄磨出的一层厚厚的茧。那触感刺刺的,略粗糙,触碰在他温热的肌肤上,却让他的心脏猛然一个滑跳!
云蔷没有丝毫的退却,脚跟也不移动分毫,就这样近距离地与他面对面站着,偏过头,冷冽地望进他的眼。
眸光黑森如上好的浓墨,这是他在女子身上从未见过的,如此的凛冽,如此的激烈,如此的让人觉得如火烧般的刺激!
“谨亲王,奴才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十五六岁、不懂世事的小姑娘,您这一招对奴才是没用的。奴才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出阁,不是因为奴才心中有什么妄想,奴才只是对男人不感兴趣而已,所以请您别再用施舍、同情或是轻贱的语气对奴才说话。奴才从前是娘娘的人,现在是娘娘的人,到死也是娘娘的人,奴才不是冷飒,您别打错了主意。”
说罢,用力甩开他的手,褪下腕上的手串按在他身上,冷冽地下逐客令:
“我们娘娘现在还是晋国皇后,这里是娘娘的寝殿,别说您只是燕国的亲王,就算是燕帝陛下,在娘娘安寝时也不会随便闯进来,还请谨亲王快些离开,别让奴才难做。”
燕冠人愣住了,直直地观察了她好一阵,确定她的怒意是真的,并没有欲擒故纵的痕迹,怔了良久,忽然捂住嘴唇,噗地笑了。
云蔷已经做好了他会暴怒,然后拿出王爷款儿来训斥她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种反应。满头黑线地望着他,心想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被奴才这样无礼地驱赶,竟然还笑!
燕冠人望着她,轻声笑道:
“云姑娘,你生起气来还真是比笑更有一番风韵!”
云蔷牙根直痒痒,她这又是被调戏了吗?
顿了一顿,燕冠人将珊瑚手串随手放在一旁的炕几上,含笑望着云蔷,淡淡地道:
“送出去的东西本王岂会再收回来。云姑娘,你开始让本王觉得,本王中意你了。”
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云蔷望着炕桌上剔透红艳的珊瑚手串,顿了顿,忽然满头黑线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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