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42》第235章


徙倚家门凝望,回眸光阴轻驶。
高楼下,蒲萄深碧,苇花萧瑟,舞剑赋诗,追黄鹂,风生玉指,横云雁影,曲终自有深情。
吾意已决:快磨三尺剑,欲斩乱贼头
舞罢,举起玉盏一饮而尽,风流潇洒之极,立刻惹来一旁观看的艳丽妇人拍手喝彩。
“不愧是我徐家的孩儿,文武双全,娘没看错你!孩儿他爹你说呢”
此时,一旁的凉亭内的端坐着两人正在默不作声地对弈。
略显清瘦者颧骨较高;姓丘,名浚,字小森。乃是扬州城的司里参军,一身青布衣衫,眼神空洞无光。
富态者姓徐,名达,字一得,扬州漕运官员,穿着云纹式样的圆领长袍,也是徐瑾的父亲,唐采儿的夫君,他跟丘浚是忘年之交,也是丘浚父亲在世时的下属。
听到唐采儿的称赞后,徐达抬起了头望着徐瑾的背影,叮嘱道:“说说气话就好,说说气话就好,千万不要当真啊,咱们徐家可不能惹来杀身之祸,孩子啊,你可要记住啊”
“那又如何?”丘浚接了句话。
“我在嘱咐瑾儿怕他坏事,现在是兵荒马乱之时,一个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小心为好,小心为好”徐达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
丘浚忽地抬起头,没了对弈的兴致,丢下手中的棋子后,告诉徐达:“男儿生当精忠报国,小侄儿说的没错,吾正有此意”
说罢起身就要离去。
“等等!”徐达耳听八方,心思转得飞快,马上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赶紧站起来拦住了丘浚。
“等甚啊?我这就去找王伦那厮理论?”丘浚说。
“哎呀,我说老朋友啊,你想找死啊,王伦没杀你算你走运,宋庠在的时候,或者王珪在的时候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骂谁骂谁,没人管,顶多御史那里会弹劾你几本,官家斥责你几句,将你贬官,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你还敢什么都看不惯”徐达歪着脑袋对他说。
“我就是这样的人,走到哪都觉得不舒服,看哪都觉得不顺眼,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别拦我,我这就去”
丘浚不知哪来的一股倔劲,抓起长剑就要冲出去找王伦拼命,唐采儿赶紧来到亭中,和夫君徐达一起劝丘浚留下,不要出去惹事,说了不知多少话,浪费了不知多少口水才总算把他留住了。
唐采儿拍着噗通噗通乱跳的心口说道:“丘大人啊,这可由不得性子,你若是真的出了事,我家老爷就无颜见你家的令尊了,姐姐我也心痛啊”
冷静了半响后,
丘浚叹了口气,起身朝徐达和唐采儿拜了拜,说道:“请二位见谅,方才小森一时头脑发热,未考虑周全,害的哥哥嫂嫂受惊了,请受小森一拜!”
徐达赶紧上前将丘浚搀扶了起来,安慰道:“小森不必如此,咱们都是自家人,有话好说,快快请起”
唐采儿也在一旁帮腔说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从今往后大家还是像往常那样过日子就好了,千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丘浚点头同意,起身后,忽然觉得很困,因为昨晚做了恶梦,一宿都没合眼,经过方才一顿折腾头有点晕,闲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去回房歇息了。
害人精丘浚走后,
徐达和唐采儿终于松了口气,对坐在凉亭下喝起了茶,望着枝头上的黄鹂说着绵绵情话,冷不丁瞅了一眼院中的仆人,忽然一起惊叫起来:“瑾儿呢?瑾儿去哪了?”
落日衔山,行云载雨俄鸣。一顷新荷,坐间疑是秋声。
扬州东城外。
上官梅一身戎装,连战十场,打得钱景升的部下各个带伤人人骂娘,连那武艺高强的燕安也挨了一枪戳在**上,幸好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丢盔弃甲,狼狈逃回了城中。
钱景升站在城头看得真切,心中不是个滋味,恨的钢牙紧咬,决眦欲裂,几次想暗中放箭射那骁勇的宋将,可是每次箭一上弦,却又不忍了,不知为何。
正在这时,重伤才醒的燕顺来到了东城头,他已经知道了今日城下发生的事,走到近前后,在钱景升的耳边大叫道:“值此良机,赶快杀了那宋将,军师莫要再犹豫了,他一人就伤了我们这么多人,要是来日对战不知要取了我们多少条性命,除之而后快啊!我大哥要是在也会这么做”
“是啊,确实是这个理!”燕顺的一席话猛地惊醒了他。
想到这,钱景升把心一横,飞快地张弓搭箭,瞄准了正在与人打斗的上官梅狠狠地**过去。
嗖的一声,羽箭飞至…
上官梅翻身落马……
一个时辰前,扬州西城外,苦竹寺。
赵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穿着一身僧衣,敲着木鱼,望着倒霉的王伦,说道:“我改变主意了”
王伦大吃一惊,良久没说出话来,好像傻了一般……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注:蛩,读qiong)
梦醒了,醒了……
“为什么不杀我?”王伦问他。
“杀你需要理由吗?”赵泽说。
“不需要吗?”
“需要吗?”
“……”王伦沉默了,看着赵泽一步一步走过来,忽然落下两滴热泪。
“哭什么?”赵泽将木鱼扔在王伦的脚下。
“感动”王伦回答。
“还是先收起你的感动吧,我要扬州城中你的部下投降”赵泽缓缓地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说。
“恐怕很难”王伦直起了腰回答。
“为什么难,莫非你又反悔了,这可不是男儿的作风,出尔反尔的话只会遭到报应”赵泽加重了语气说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大人你也知道了现在扬州城中还有一个王伦”王伦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赵泽一时没想好如何作答,半响后,他问道“那又如何,你写封书信,我让人送去扬州西城,周武能不是知道你的事吗?”
“武能是知道,可是钱景升不知道,还有扬州府里那个王伦扮我扮得惟妙惟肖,我怕武能说服不了景升,如果突然提出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未必会马上成功”
“那你有何办法,马上让扬州城内的人投降?”赵泽皱着眉问他。
“也许……”王伦忽然抬起了头望向赵泽,“也许我回去一趟就能改变他们的主意”
赵泽回味了下王伦的话,良久才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我既然答应你离开大宋就不能现在放了你,除非扬州城破,我才会派人亲自送你到杭州登船,日本的空延和尚会帮助你们安排今后的生活”
“可是大人,这样的话,扬州城里的人一时半会就不会投降”
赵泽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王伦的肩膀,说道:“本官给他们三日期限,三天内若是不给本官答复,第四天的太阳一升起来,我的大军就会攻城,到时候谁也跑不了,抓住就抄家诛灭九族,这不是本官定的,是大宋的律法,你要是不为你的兄弟考虑,就当我没说”
46。最后通牒 I
玉兔飞梭,金乌东升。
六月二十四日,雨。
哗啦啦……下雨了,细而密的水线从天而降冰冷入骨,城下寒烟四起灰蒙蒙的一片。
道路很快变得泥泞起来,不多时,扬州西城外走来了一个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的大汉,很像王伦的亲兵队长燕淮,距离城池五十步的时候,那大汉忽然停住了脚步,闪电般张弓搭箭射向城头,然后转身没入了风雨之中,不见的踪影。
那是一支飞箭传书,当周武能接到那封王伦的亲笔书信时,简直不敢相信大哥居然被…
“被怎地了?”钱景升问他。
“后面的字我不认得”周武能把那书信转给钱景升看。
钱景升飞快地展开书信,这么一看,顿时呆了半响,心乱如麻,头重脚轻,血气上涌,真如五雷轰顶一般。
周武能见状就知道出了大事,赶紧追问到底怎么了。
良久,钱景升才说出话来,这话若是不说还好,一说破了,周武能勃然大怒,狠狠地将茶碗摔在地上,青瓷碎了,碎成了千万片。
片刻后,他狂怒着冲出了牙帐,冒雨点将发兵就要杀出城去,到那苦竹寺中解救王伦。
钱景升赶紧追了出去,二人在雨中扭打了好久才停下来,武能痛哭道:“我等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月死”
雨水模糊了视线,打在脸上已分不清哪个是泪哪个是水。
钱景升抹了一把脸,大声说道:“死又何难,闭上眼,一了百了,可是咱们已经没法回头了,沂州杀官,密州放粮,海州屠了追兵,一路上攻无不克,不说过五关斩六将咱们也搅得朝廷东边天翻地覆了,大哥被擒那要怪他自己,咱们若是去救,正好中了贼人的奸计…”
“那大哥就不救了吗?”周武能抓起水中的泥沙扬了过来,打了钱景升一脸。
钱景升一边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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