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594章


范离憎当下恭然施礼道:“晚辈些微修为,怎敢与前辈切磋?若能得前辈点拨一二,范某将终生受用不尽!”
悟空淡淡一笑,缓声道:“我之所以要范公子前往洛阳剑会,是因为范公子也许是最适合习练我师门剑法的人。”
范离憎奇道:“这……却为何?”
悟空道:“日后你自会明白。”言下之意是范离憎习练了他的师门剑法后,自会明白其中道理。
顿了顿,悟空接道:“范公子剑慧不凡,想必会有所成。不过,在洛阳剑会中,还望范公子能记住一件事,只要可能,你大可击败任何剑客,惟有一人,你万万不能胜他。”
此言一出,范离憎、佚魄。燕南北皆错愕不已。
范离憎暗自不解,道:“不知前辈所说的是何人?”
悟空没有回答,右手骈指如剑,凌空虚划,青石地面顿时石屑飞溅,指风过处,石面上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三人屏息凝气,紧张地注视着地面,范离憎已隐隐看出悟空是在青石地面上写着什么人的名字。
顺势一带,悟空划出最后一横的内力倏吐,立时粉尘飞扬。
三个大字清晰无比地出现在青石地面上。
范离憎侧身一看,神色大变,眼中现出极度疑惑之色!
一个偏远的小镇,镇上民风纯朴,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安于天命。
岁月悠悠流逝,小镇一如往昔。
半个月前,小镇忽然来了一个外人。镇上的人本是朝夕相见,如此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自然极为惹眼。
何况此人本就与众不同,与平凡的小镇中人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白发披肩,身躯高大伟岸,目光似乎从来不停留在镇民身上,而是投向遥远的地方。
他的眼神孤傲而冷漠,让人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及之感。
他身上永远穿着一袭白色衣衫,白衣胜雪,一尘不染!每当夕阳西斜之时,他就会从小镇镇西走来,穿过小镇惟一的一条街,在镇东的余记熟食铺里买些吃食,再去老马的杂货店打几斤酒。
一连半个月,天天如此。
今天,亦不例外。
当太阳西斜时,街道两侧店铺中的老板、伙计都不由自主地不时向街道西头望一眼。
终于,一个白色的身影映入了众人的眼中,不知为何,本是不时向那边探望的人这时反而侧过了身,再不向来人多看一眼。
整条街忽然静了下来,只剩下街东端那家铁铺的敲打声。
“当当当……”
那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刺耳,仿佛不是敲击在铁块上,而是敲打在众人的耳膜口,敲击于众人的心中。
第二章 小镇奇人
夕阳将白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显示出异样的寂寞。他缓缓走过长街,对众人的异常反应却已习惯了。自他出现在镇上后,每次从街上经过,都会有如此情况。
尽管他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却给了他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心生惊惧、窒息之感。
与往常一样,他在余记熟食铺里要了一些吃食,伙计替他包好,再用细绳捆住,然后递给他,他便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来,放在案上。他的动作很利索,每次手掌都隐在衣袖之后,而且他给的银两一向只多不少,却从不会让店铺兑找剩下的钱。
这次他又走到老马的杂货铺前,开口道:“三斤。”
只有两个字。
货台后面响起了舀酒声,随后一个人提着一只酒壶走了出来,放在货台上,道:“你的酒。”
白发白衣人目光倏然一跳,犹如黑暗中突然闪现的火星。
因为今天给他打酒的并非经营着这间铺子的老马,而是另一个与老马年岁相仿的人,此人的面目清瘦,身着普通的衣衫,但无论是谁都能—眼看出他绝对不奇书。会是一个做生意的人。
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而在此人身上却找不到一丝和气。
他的脸上虽然也挂着笑容,但这种笑容却如冬日的阳光,耀眼却没有暖意。
白衣人的双眼微微咪起,他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说话间,他本就高大的身躯忽然间似乎又高大了不少,而他的目光却更冷。
货台后的人却没有惊惧之意,他道:“我前来此地,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他正视着对方的目光,顿了顿方继续道:“十天后,天下剑客将云集洛阳,举行洛阳剑会!”
白衣人瞳孔倏然收缩,眼中精芒暴射,如同一柄可以刺破一切的利剑。
那清瘦的汉子却依旧静静地立着。
白衣人缓声道:“十日之后,是九月初九?”
“不错,重阳节!”
白衣人忽然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笑意,他道:“无论派你来见我的人是谁,我都很佩服他的眼光,你的表现他应该满意了。”
顿了顿,又道:“我不杀你,是因为也许十天之后,将有许多人可能被我所杀——当然,也许十日之后,被杀的人反而是我!”
言罢,他伸出右手,挽起系在酒壶上的绳子,转身向街西走去。
此时,他已没有什么可以掩饰的,他的右掌五指荡然无存!
他正是白发无指剑客幽求!
望着幽求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清瘦的汉子若有所思。
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他身后道:“没有幽求的洛阳剑会未免太乏味,有了幽求的洛阳剑会,却不知又会如何?”
清瘦汉子转过身来,说话者站在杂乱无章的杂物中,被其阴影所遮挡,看不清他的面目。
清瘦汉子淡淡一笑,道:“无论局面如何,其结局都在主人的掌握之中。”
幽求住在镇西的一间独门独户的屋子里,他给了户主多得让人心惊肉跳的银子,让户主从此屋搬走了,床、几、碗等物什却留了下来。
幽求将包着熟食的纸包放在桌上,右掌轻轻带过,绳子便断了。他在桌旁坐了下来,用牙咬开酒壶的塞子,双手捧起酒壶,就往口中倒。
他是背向小小的院子而坐,院子里有些零乱,他自然也不会去清扫。
对幽求而言,他从不知“生活”是什么,只知“生存”是什么。
当他捧起酒壶,正要喝第三口时,动作忽然僵住了,酒壶亦停在空中。
幽求冷声道:“我不喜欢在饮食时有人窥视,所以你必须死!”
但院子里并没有人!
难道,是幽求喝多了酒?
却听得一个轻柔的声音道:“你本来是不喝酒的。”
声音过后,院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女人,静静地站着,仿佛自从建立这个院子以来,她就已伫立其间。
幽求身躯微微一震,“砰”地一声,手中酒壶重重落在桌上,酒水溅出,壶却没有破碎。
沉默良久,幽求开口道:“洛阳剑会将在九月初九重现,此事是你所为?”
“不是。”那女人道,她的脸上蒙着纱巾,无法看见她的容貌,但幽求知道她是谁,仅仅凭声音,他就能准确无误地辨出她的身分。
因为,她是让幽求爱一生,也恨一生的阿七——风宫玄流之主容樱!
如果,你深深地爱着一个女人,那么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一呼一吸,她的点点滴滴,你都会深深在意,永不忘记。
“既然洛阳剑会与你无关,你又何必来见我?”
幽求并不回头,他的声音也很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淡漠。
可,他的眼中为什么有隐隐的痛?
“我本想劝你不要赴洛阳剑会,现在我明白了,我的话你是永远不会相信的,你恨我,以至于不愿回头看我一眼。”
“不,我曾经愿意相信你的每一句话,愿为你做任何事。”幽求在大声呐喊,但这种声音只是在他的心中响起。
事实上,他却哈哈一笑,道:“世人皆知若有洛阳剑会,就必有我幽求,我怎可让天下人失望?你不是说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剑么?如此良机,我又怎能错过?”
容樱默默地望着幽求的背影,良久方道:“风宫白流群逆已势力大减,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回归风宫,我会让他们奉你为宫主,你我携手,合二人之力,必可成就不世霸业!战族血盟之日将至,这是天赐良机!”
“哈哈,你我携手?你是我父亲的女人,我怎可与你携手?至于宫主之位,如果我想得到,那么四年前我就不会离开风宫,战族血盟之日将至,而风宫神器却在我手中,所以你来找我,只是不想从我这儿强抢,因此想出要让我回归风宫之计,是也不是?”
容樱的身躯微微一震,眼中有了极为复杂之色。
这一生中,她曾经历了无数惊涛骇浪,已极少有可以让她震动的事,但幽求的话却让她心神大震。
她强自定神,道:“风宫神器骨笛对我而言,自然无比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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