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688章


范离憎心知既然对方是牧野栖,那么其身后的四个白衣人必然是风宫中人,如此一来,他先前的担忧就成了事实。
那么方才被牧野栖所杀的人又是谁?难道是——留义庄的人?!
穆小青由范离僧的神情举止感觉到有些异乎寻常,她忍不住轻声道:“难道有何不妥吗?”
范离憎并未直接答复,而是以同样轻的声音道:“但愿我所猜测的都不是真的。”
很奇怪的一句话——穆小青不由暗暗皱眉。
这时,牧野栖身后的其中一名风宫死士低声道:“少主,方才的警讯会不会与那一男一女有关?属下愿为少主将他们擒下!”
牧野栖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以低沉的声音道:“他们绝不会是留义庄的人,为何要节外生枝?留义庄一灭,便已大功告成,若因贪功而误事,谁也担当不起!”
那人不曾料到牧野栖竟如此声色俱厉,心中微凛,忙道:“属下不敢!”
牧野栖不愿再多说什么,以免被范离憎听出他的声音,一挥手低声道:“你们速回留义庄,让所有人立即撤出。我在三十里外的落凤庄与你们会会!”
言罢便不再多说什么,立即施展身法,向北疾掠而去,身形快如淡烟。
范离憎望着牧野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冬日的清晨显得寒意彻骨。
在通往华山的必经之路,与华山相距数里的落雁山。
此山多石,且皆为巨石,巨石交错重叠,形象万千,在落雁山对面一个较为平缓的山坡上,有一片平坦的空阔之地,名为“悔心坪”,悔心坪西侧有一座破败的山神庙。
此时,庙内竟有十几人,皆是身携兵刃的武林中人,其中赫然有正盟盟主庞纪、华山派掌门人游天地,另外十多人亦是正盟各派中的高手,不过正盟各派的其他掌冂人倒未在场。
这十余人在武林中无不是名声显赫之辈,庞纪、游天地更是如此。但此时众人皆一反平时的沉稳侍重,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屋外灰蒙的天色渐渐变亮,庙中的情形越来越清晰可辨。
游天地终于忍不住道:“天色已亮,风宫群贼绝不会再出现了!”听他语气,与其说是如释重负,倒不如说是十分失望。游天地曾被风宫白流所俘,后来因为牧野静风欲救下其子,方以游天地交换牧野栖,身为被武林同道共敬仰的十大名门掌门人之一的游天地,对此事自然耿耿于怀,当他得知风宫将攻袭华山派时,可谓是喜多于忧。
庞纪亦立即联络正盟各门各派的精英前往华山,只等风宫中人前来便予以痛击,没想到众人在朔朔寒风中苦守一夜,却一无所获。
庞纪听得游天地所言,眉宇深锁,沉吟道:“难道风宫已事先闻得风声,知难而退?”心中却暗忖道:“难道牧野栖所透露的消息井不可靠?”
这时,外面忽有一华山派弟子飞速赶至,神色紧张地道:“盟主、掌门师伯,昨夜风宫突袭留义庄,留义庄庄内所有人尽遭屠杀!”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众人皆神色大变。
“胡说!”一声暴喝如雷,只见一身材矮胖的中年人脸色铁青,直视着那名华山弟子,此人是留义庄“双老四奇九小义”中的“奇枪”莫非。正盟诸派驰援华山派,留义庄亦不例外。
众人见“奇枪”莫非目光悲愤而绝望,心知他这一声暴喝,与其说是喝斥那名华山派弟子,倒不如说是对那华山弟子所言不愿相信、此刻有华山掌门游天地在场,莫非的举止无疑有些失礼,但众人心知其悲痛,并未计较。
那华山弟子略感有些不安地道:“莫大侠,此事多半假不了……”
游天地一瞪眼,喝道:“快快滚开!”游天地向来对门下管束极严,但华山弟子皆知他是阎王面孔菩萨心肠,对他虽是尊重却并不)畏)惧(网),那华山弟子受到掌门的喝斥,立即退下了。
庞纪仰首长叹一声。自责道:“我庞某害了留义庄的朋友。”
说到这儿,他猛地拔出所佩之剑 神色凝重地道:“庞某蒙天下英雄错爱,忝为盟主之位,却未能铲魔扶正,庞某愧对天下英雄,愧对正盟的弟兄,可大错已铸,庞某无以谢罪,惟有自斩一臂以示惩罚!”
言罢,他高擎寒剑,向自己的左臂疾新而下!
众人惊呼之时,游天地已在第一时间以华山绝学“小隐步”闪电般踏进,左掌切向庞纪的右腕。
“小隐步”诡异玄奥,神鬼莫测,游天地竟在间不容发的那一瞬间,切中了庞纪的右腕。
饶是如此,庞纪的右臂仍是被利剑划出一道血槽,鲜血很快将他的整条臂膀染红了。以庞纪的武功,游天地本难如此轻易击中,但想必庞纪怕伤及游天地而有所顾忌,以游天地的修为,既然已击中庞纪的右腕,本应可将庞纪的剑击得脱手,但游天地却怎会如此做?
从庞纪拔剑到伤及己臂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众人见庞纪竟不惜自斩一臂以谢罪,无不为他的举上所震撼。对庞纪此次调拔人马本有些怨言的人此时亦怨意尽去。
庞纪对自己受伤的臂膀毫不在意,他心中很恨牧野栖,暗忖道:“这必然是牧野栖的计谋,先前正盟攻打断归岛,对牧野栖而言并无坏处,故他能依照事前约定的事宜而行,如今风宫玄流一灭,牧野栖立即反戈一击,对付正盟、自己早知此子绝不简单,为何不曾对此有所防备?可气的是我今日被牧野栖所蒙骗,却无法将真相向正盟中人说出。若正盟中人知道我是自牧野栖那儿得知风宫将要进攻华山派,从而在此设伏,那势必会被正盟中人指责过于草率轻信!若是不说出是有人从中作梗,正盟中人又会觉得我庞纪判断失误,指挥不当!”
此时,庞纪对牧野栖的恨意渐深。
留义庄成为继青城、崆峒之后第三个覆灭于风宫杀戮的十大名门之一,一时间武林大哗。
正盟与风宫之间的仇恨亦因此而愈深,而武林中较为弱小的帮派中,有一部分帮派摄于风宫的威压而屈从风宫,另一部分派帮则为风宫血腥屠杀所震怒,纷纷与风宫明争暗斗,一时间武林中两大对立势力更加显得泾渭分明。
与风宫相去百里的一座小城。
城西的一家酒楼。
四个身携兵器、相貌粗犷的武林中人聚于一桌,听他们口音,其中二人应是关中人士,而北插双钩的那人应是江南人士。
醉至半酣,四人声音渐渐地大了,原来是谈论留义庄一夜覆灭之事。
那背插双钩的江湖人道:“数月前牧野静风曾攻入留义庄,这一次是否又是他亲身而为?”
其中一名腰佩单刀、鼻翼低塌的人摇头反驳道:
“数月前收野静风之所以攻入留义庄,是因为其子牧野栖被扣于留义庄,这一次情形却不同了,牧野静风又怎会再次亲自出手?”
坐于他对面的那人五官尚有些英气,只是脸上长满麻子,身形显得甚为肥胖,酒意正浓时脸放红光,脸上的麻子便犹如活了一般;一开始说话,麻子与满脸横肉一同颤动,他道:“依我看,风宫四老的武功都足以跻身绝世高手之列,此事多半是他们出手的。”
那背插双钩者笑道:“左见一向对风宫四老推崇得很,哈哈哈……”
那被称作“左兄”的人脸上没有笑意,他有些不满地道:“宋老弟这么说,倒好像我立某与风宫有何瓜葛一般,左某身为十大名门的人,还不至于投效风宫!”
另外两人见他们言语不合,忙从中劝阻。
这时,忽有一个阴冷的声音传入四人的耳中:“可笑,可笑!”话语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四人齐齐循声望去,只见与他们隔着丈许的桌前有一人背向他们而坐,说话者应是此人,由其背影可以看出此人甚为高大,双肩微微上耸。
那被称作“左兄”的人怒道:“阁下是否觉得我左某可笑?”
“是又如何?”
那姓“左”的人正待发作,他的同伴立即向他使了个眼色,随后道:“在下倒想聆听聆听这位朋友高见?”
那人依旧没有回头,只是道:“你们孤陋寡言,只知风宫有宫主及四老,却不知风宫除此之外,尚有智者如云。”
“哦?愿闻其详。”说话者被对方称作“孤陋寡闻”却并未动怒,涵养着实不错,他的同伴却已怒形于色。
那背向四人的人道:“风宫少主无论智谋还是武功皆卓绝不凡,这一次,就是少主亲自率人踏平留义庄,以雪数月前被困留义庄之耻!’
“阁下口口声声称风宫逆贼为少主,莫非是托庇于风宫的鼠辈?”那满脸麻子之人再也按接不住,拍案而起,高声喝问道。
“错,我并非托庇于风宫者,因为——我本就是战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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