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之恋》第50章


老三连忙说:“那您先让我把她推回去一下,她脚都肿了烂了,走路不方便…………”
静秋要跳下地自己走,但老三不让。
妈妈看见静秋脚上的绷带,对静秋说:“你让他推你进去吧,我好跟他说几句话。我先进去了,你们别老在这里站着了,让人看见影响不好。”妈妈说完,就先进学校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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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山楂树之恋(86)
第三十五章
静秋对老三说:“你…………让我下来,我自己走回去,你快跑吧,我妈会把你送联防去的。”
“别怕,我推你进去,妈妈叫我进去说话的。”
静秋急了:“你怎么这么傻?她早就叫我不跟你来往的,说你是坏人,骗小女孩的。现在她亲自抓住我们了,还不把你交到联防去?你让我下来,你快跑吧。”
他推着她往学校走:“你把我放跑了,妈妈不骂你?还是让我去吧,像亚民说的一样,我们什么都没做,谁能把我们怎么样?”
静秋只好让老三把她推进学校去,到了家门前,老三把车的站架支起来,扶着她下了车,她先走进家门,他锁了车,也跟进来。
妈妈叫静秋把门关上,叫老三进里屋去,让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屋子里又热又闷,老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衬衫穿上了,还扣上了扣子,结果捂得浑身是汗。妈妈递了把扇子给他,他也不敢使劲扇,只在胸口轻轻摇动,做扇风状,根本止不住满头大汗。
妹妹很乖觉地跑出去,打了一盆冷水回来,见老三左手上包着纱布,便绞了一条毛巾让他洗把脸。老三不敢接,望着妈妈,好像在等圣旨一样。
妈妈说:“太热了,你洗把脸,可能会凉快一点。”
老三感激不尽,奉旨洗脸,用一只手浇着水洗了一下,接过妹妹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似乎稍稍凉快了一点。他坐回那把钦定的椅子,无比虔诚地看着妈妈,等她开审。
静秋紧张得只知道站在那里,看其他三位表演。她只有一个念头,她没跟老三上过床,没跟老三同过房,肯定经得起验身。她准备像亚民一样,一看势头不对,就请妈妈带自己上医院去验身,好洗刷老三,把他拯救出来。
她不知道妈妈刚才有没有在传达室给联防打电话,应该是没有的,因为他们紧跟着妈妈进校门的,没有看见妈妈在那里打电话。但她还是张着耳朵听着门外,如果一有响动,就马上叫老三骑车逃跑。
老三见静秋站在那里,连忙把自己的椅子让出来:“你坐吧,你脚疼,站了不好。我………站站不要紧。”
妈妈说:“静秋,你到你屋里去,让我跟小孙谈谈。”
静秋回到自己住的那半间,不知道妈妈把她支走是什么意思,两间房其实就是一间,总共才十四个多平方米,中间有个一人多高的墙,又不隔音,如果有什么她听不得的,应该把她赶到屋外去才行。她坐在自己床上靠门的那一边,可以看见老三,但看不见坐在老三对面的妈妈。
妹妹也被赶了出来,对着静秋做鬼脸,静秋顾不上理她,只尖起耳朵听隔壁的庭审。妹妹站在靠门的墙边,像看大戏一样望着里间。
静秋听妈妈说:“小孙哪,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过细的人,对我们家静秋也很…………耐心。你今天带她去看医生,我………很感谢,听说你还给过她很多帮助,我………都很感谢。”
静秋听老三小声说:“应该的,应该的。”她觉得他那样子好像有点卑躬屈膝一样。
妈妈又说:“可以这么说,你我在静秋的事情上,目标是一致的,心情是一样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我………从今天的事情看出你…………对静秋还是很…………真心的。”
静秋见老三朝她这边瞟了一眼,似乎在看她听见这句没有,她对他笑了一下。妈妈的开场白似乎不是向联防那个方向发展的,就怕妈妈这是虚晃一枪,这段开场白一完,马上来个“但是”。
她听老三表白说:“我对静秋是真心的,这个请妈妈相信………”
妈妈说:“别人都叫我张老师,你也叫我张老师吧。”
老三赶快更正:“这个请张老师相信。”
妹妹看见老三胆战心惊、唯唯诺诺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脸都憋红了,终于忍不住跑出门去,不知道跑哪里笑去了。
静秋不敢笑,只紧张地听妈妈的下文。妈妈说:“我是相信这一点的,所以我才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不然的话……………,我们根本没什么可谈的。”
老三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似乎很感激妈妈把他当作同一个战壕的战友。
妈妈说:“我们关心静秋,爱护静秋,就要从长远的观点着想,不能只顾眼前。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静秋顶职,很多人都眼红,在背后戳是捣非。现在她顶职的事还没搞好,如果这些人看见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对静秋顶职的事是非常不利的…………”
老三又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沉默了一阵,老三大概觉出妈妈是在等他主动表态,于是清清喉咙,说:“张老师,您放心,我这次回去了,就不再来找她了,一直等到她顶职的事搞好了再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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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山楂树之恋(87)
静秋见老三踌躇满志的样子,望着妈妈那边,大概在等妈妈夸奖他几句。但她听妈妈说:“顶职的事搞好了,事情也没完,在转正之前,学校随时可以不要静秋………”
老三沉默了一阵,豪迈地说:“那我就等到她转正之后再来找她。试用期是一年吧?那我就一年之后再来找她…………”然后他做了一下算数,订正说,“一年零一个月左右吧,因为她现在还没顶职…………”
不知道妈妈是被他的主动配合还是被他的计算精确感动了,很温和地说:“你知道这么一句话吧?‘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果你对静秋真是有…………这份情的话,也不会在乎这一年多不见面,对不对?”
老三满脸是悲壮的神色,连声说:“对,对,您说得对。”然后还加以自我发挥,不知道是在说服谁,“也就一年多嘛,我们…………还年青,还有很多………一年…………多。”
妈妈嘉许说:“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懂道理的人,响鼓不用重槌敲,别的我也就不用多说了。我并不是那种死封建的母亲,对你们年轻人的心情还是很理解的,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人言可畏,我们不得不谨慎一些。”
老三说:“我懂,我懂,您这也是为了我们好…………”
大概妈妈已经站起身,下了无声的逐客令了,静秋见老三也站了起来,央求说:“我去打点水,帮静秋把脚洗一下,她脚底烂了好些小洞,里面都是煤渣,她自己看不见脚底,不方便,我帮她把煤渣掏干净了,上了药,就马上走………,以后这一年零一个月,就…………拜托您照顾她了…………”
妈妈说:“你在这附近晃来晃去不好,我去打盆水来吧。”
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听了这话,一跳而起,说:“我去,我去。”妹妹一会儿就打回一盆水来,放在姐姐床边,静秋觉得自己像那些坐月子的人一样,躺在床上让人伺候。她想下床,三个人都不让她下。
老三把静秋脚上的纱布打开,妈妈捧着静秋的脚看了一会儿,快要流泪了,走到一边,对老三说:“那就麻烦你了,我跟静思出去乘凉去了。”
妈妈把妹妹带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静秋和老三。她不让他帮她洗脚,怕把他左手的绷带打湿了。她自己洗了脚,他帮她擦干,把灯绳打开,把灯泡放低了(1*6*K更新最快),问她要了根针,用针屁股那头掏那些小洞里的煤渣:“疼不疼?我掏得太深了就告诉我。”
静秋想起刚才那一幕,笑他:“你刚才怎么像叛徒甫志高一样?卑躬屈膝的,一路点头,说‘那是,那是’。”
他也跟着她笑:“吓糊涂了,只知道说那几个字。”
“你怕我妈把你交给联防了?”
“那个我倒不怕,我是怕她不让我…………等你了,又怕她骂你。”他开玩笑说,“幸好没生在甫志高那个年代,不然我肯定是个叛徒。如果敌人拿你做人质来威胁我,我肯定一下就叛变了。甫志高那时还不是因为害怕跟他妻子分离才叛变的吗?其实也很可怜的…………”
静秋问:“你………恨不恨我妈妈?”
他惊讶地说:“我恨你妈妈干什么?”然后吹嘘说,“她都说了,我跟她的目标是一致的。你觉得不觉得,她其实很喜欢我的,她答应我一年…………零一个月之后来找你…………还说了我跟你是‘两情若是久长时’。”
“你………还蛮革命的乐观主义呢………”
“毛主席说了嘛,‘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
他聚精会神地掏那些小洞,她就一眼不眨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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