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第685章


女屠户真怕三哥哥循照老规矩“出手之物不肯收回”的惯例,不仅出手接回那串价值连城的明珠,还低叱了一声:“快将知道的一切供出来,姑奶奶可没有耐心等。敢有一字不老实,我让哑叔好好地服侍服侍你!”
快刀哑阎罗郭天柱当年横行江湖时,以刀快、手黑、心狠而著称,吓得吸血郎中金满贵脸色泛黄,嗫嚅道:“请姑奶奶放心,举凡小老儿的所知,我一定知无不言,并准言无不尽……”
伸手要过持在江剑臣手中的那支粗短判官铁笔,就想说出内中的文章。
江剑臣脸色一变,长袖未及甩出,女屠户李文莲、吸血郎中金满贵、假道士孙道枢,一齐跌倒在地上。
江剑臣身快如电,意动闪出。
出现在静室外面的,除去昨天见过的四个眉目如画俊婢外,那位身着鹅黄宫装、体态风流、俏丽妩媚的少女,也正妙目灼灼、风情万种地向他注视着。
江剑臣寒声叱道:“暗中伤人,出手歹毒,不怕我以牙还牙?”
宫装少女倩巧地一笑,道:“依你看来,能不能比得上你的那位女屠户?”
江剑臣把手一伸,威逼道:“拿来!”
宫装少女笑问:“拿给你什么?”
江剑臣刚想说:“解药。”
忽听静室的后窗轻响了一下。
江剑臣身化飞龙回天,拧身入内,招出渔夫撒网,卷向那位企图入窗掳人的蓝衣劲装少女,并将其硬生生地逼回窗外。
吸血郎中强提真气,恳求道:“请三爷暂勿追敌,救人要紧!”
江剑臣一惊而悟,眸光遍扫三个受伤者,心头越发下沉了。
原来,吸血郎中知道所中的七毒子午弩厉害,中弩之后,立即自封穴道,运气抗毒。女屠户内功虽精湛,反映也不差,自点穴道虽晚,经过运功排毒,也能暂缓剧毒漫延。
只有孙道枢功力最差,无人抢救,嘴唇已泛铁青,毒气漫入内腑,已成回天无术了。
吸血郎中示意江剑臣,抱起女屠户贴近自己,用极其细弱的声音说:“此弩乃我亲手所淬,上附黑心莲、断肠花、腐骨草、孔雀胆、金龟钟、修萝花、鹤顶红等七种剧毒,中之子难见午,没备解药,只有潞王内库收藏的,用广西梧山不死草、云南西部山区的都拉草,配以苗疆的龙涎草制成的三草回天丸可解。请三爷快掏取我药囊中的黑色药丸,先给我们二人服下,最少可再延缓二十四个时辰。”
江剑臣再历经百战,见过的血腥再多,听说女屠户最多只能再活二十四个时辰,脸色也不禁一变再变。但他毕竟不愧是独步当代的武林奇人,按吸血郎中的所嘱,先给二人服了黑色丸药,然后再将二人挟于肋下,施展开一气凌波浑元步法,飞身向苍龙岭攀去。
所幸在岔往聚仙台的拐弯山道上,碰上了快刀哑阎罗郭天柱。江剑臣连详细情况都没叙,将二人交给快刀哑阎罗,就忙着下山了。
尽管江剑臣心急如焚,再次扑回玉泉院时,业已找不到宫装少女。
江剑臣当然清楚,自己在当今万岁的心目中,犯过三条弥天大罪:一是强娶侯国英为妻;二是抗旨杀了三边总督杨鹤;三是私自离开皇宫,拒绝充当大内特设侍卫。若不是老驸马冉兴犯颜苦谏,秉笔太监王承恩和盟兄贾佛西多次跪求,早被当今钦命拿问了。如今要想救活李文莲,就得直闯潞王府,强索硬讨三草回天丸。姑不论王府深似海,护卫多如云,光凭潞王常芳这位赫赫天璜贵胄、凛凛金枝玉叶、万岁爷的嫡亲皇叔,能是随便招惹的吗?蓦地人影一晃,郭天柱背着女屠户一闪超越,阻在江剑臣的前面。
女屠户气息微弱,声音嘶哑地向江剑臣哀求:“三哥哥,小妹一命能值几何!天威赫赫,冒犯不得。夫妻结缡一夕,如同百年好合。文莲夙愿得偿,虽死亦无遗憾。何况我服药之后,大见好转。我不信吸血郎中解不了这种毒,我要三哥哥守着我,不要离去!”
哀哀苦求,如泣如诉,入耳心悸,声如泣血,两手乱抓,硬是不让江剑臣走。
江剑臣表面冷静,心内滴血,柔声先说:“我听你的!”然后,出指飞点了她的昏睡穴。沉下脸来,向哑阎说:“文莲糊涂,难道你老也糊涂!我现在时贵如金,眼下除去冒死闯王府,很难挽回文莲生命。拼着远遁边荒,我也得再逆一次龙麟。千万保护好她,我走了!”
在去长安的路上,尽管江剑臣轻功超绝,并还净抄近路,申正时分,方才进入骊山地界。
骊山,西距长安尚有五十里,乃秦岭山脉有一个支峰,山上有东绣和西绣两个山岭。岭的上下,均披满青松翠柏,郁郁苍苍,景物异常绮丽。关中八景之一的骊山晚照,就在此山。西绣岭上的老君殿,就是唐贞观十八年所建的汤泉宫所在地,天宝六年才改为华清宫。
心悬女屠户生死的江剑臣,恨不得立即赶到长安,登门求见潞王千岁朱常芳,求取两颗三草回天丸,好能让李文莲的香魂回天。
过了华清宫,刚到秦始皇当年焚书之后,坑杀孺生的坑孺谷,突从身后传来一声马嘶,一骑飞驰而过,陡勒丝缰,怒马人立,阻住了去路。
江剑臣不看则已,一眼望去,禁不住心头一沉,情知事情麻烦了。
原来,飞骑阻住去路的,竟是那位妩媚风流的黄裳宫装少女。
江剑臣故意不去理会她,却仔细地打量一下对方胯下的白马。那是一匹异常神骏的千里良驹,通体银亮雪白,丝毫不见杂色。此时虽喷沫低嘶,马鬓飞扬,四条马腿却死死地钉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
江剑臣赞道:“好马,端是好马!”
宫装少女嫣然一笑,跳下马来,把手中的丝缰往马鞍前的判官头上一搭,莲足款款地靠近两步,笑道:“红粉应归佳人,良驹当属烈士,愿以此马相赠。”
江剑臣淡淡说:“我怕委屈了它。”
宫装少女盈盈一笑,说:“反正此马给定你了,你想不想要都不行!”
江剑臣面色一冷,道:“我说不要,恐怕你大概还真给不成!”
宫装少女软塌塌地说:“好歹咱们也有过一面之缘,你不该这样对待我!”
江剑臣面色更寒,冰冷冷地说:“可惜是那样的一面之缘!”
宫装少女道:“我可没有下毒手,这一点你要弄清楚!”
江剑臣脸色泛青,说道:“凭你的这句话,说你是帮凶绝不冤!”
宫装少女娇笑道:“你敢诬我为帮凶,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江剑臣双眉怒轩,冷冷道:“江某人的胆量,恐怕不止如此大!”
宫装少女后退一步,说:“你还敢怎样?”
江剑臣:“狠狠揍你一顿!”
宫装少女:“你敢!”
江剑臣早一步一步地逼向对方,语冷如刀地叱道:“江某人三次圣旨都敢抗,何况外藩一亲王。凭我江某人的功力,就是狠狠揍你一顿,保险太医院都验不出伤来。半年后,你才会瘫痪爬不动,叫你连冤都没处喊,不信你就试试看!”
喝叱完了,探臂一抓,将她抛掷在马鞍上,方才出谷驰往长字。
离长安还有五十里,天色又早暗了下来。还真怕宫装少女追上来麻烦,只好将轻功提到极限,直到贴近东门,方才缓了下来。
酉时刚过,江剑臣来到这座外藩亲王府邸前的高大台阶下。
古人说:宰相家奴七品官,何况当今万岁嫡亲叔父的豪奴侍卫。
没容江剑臣登上台阶,早拥上八个清一色劲装箭衣、青巾包头、脚登扳尖洒鞋、紧系倒赶千层浪绑腿、神情骠悍、身手矫捷的大汉,每人一口青光闪闪的鬼头刀。
为首那人厉声喝叱道:“狗眼瞎了是不是?撞你娘的什么……”
最后一个“丧”字没吐出,左边脸腮早挨了狠狠的一记耳光。
头目挨打,那还了得!这些不睁眼的豪奴“嗷”的一声,举起了鬼头刀。
江剑臣苦笑了,暂不论他曾经是当今万岁御笔钦定的特设侍卫,职位几与秉笔太监王承恩相等,仅凭他在拥立崇祯登基之中功列第一名、身分该是何等的显赫!因他三次抗旨不遵,私自离开宫廷,才落得这种虎落平原被犬戏的下场。对这般狗仗人势的豪奴,他虽只消一个盘旋,就能全部废了他们,无奈这“胜之不武”的名头,让他难以承担。
江剑臣正在为难,唏聿聿怒马长嘶,被他抛掷马上的宫装少女纵马驰至,人在马鞍上未下,就挥起手中的金丝马鞭,劈头盖脸地抽打那八名骠悍豪奴。
可笑那八名骠悍豪奴,被抽得满地乱滚,还不知罪犯哪条。
宫装少女跳下马来,先喝令八名豪奴直挺挺地跪着,方请江剑臣入内。
江剑臣虽感她不记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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