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晚成》第66章


辛媛说起话来如同照本宣科,薛葵只能认为是何祺华专门教了辛媛一番,叫她来做传声筒。
“薛小姐,今天是你同何祺华先生结婚的日子……”
薛葵听都不愿听,立即斩钉截铁打断。
“没这种事。”
辛媛只当没听见,继续说下去。
“何祺华先生依足风俗去新华街接你,拿一封大红包给你室友,被驱赶。”
“关于我室友的行为,我替她道歉。如果道歉不够,请何祺华直接找我。我室友同整件事情毫无关联,”薛葵话里有话,“和二十来岁小姑娘斗气,不是英雄所为。”
“薛小姐,请随我一道去月轮湖会所。”辛媛置若罔闻地欠欠身,“所有人都在等你,包括盘小姐。”
“你们!”
“盘小姐非要替我做伴娘,不好拒绝。薛小姐无需这么激烈。”辛媛冷冷道,“你十年前答应了何老的求婚,也交换了戒指,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未签婚书,但已经在监礼人面前达成口头契约。你毁约,于情于理都没有立场。”
“一派胡言!我早已把戒指退还给他,而且也拒绝了他的结婚请求。况且,是他自愿放弃!”
辛媛步步紧逼。
“薛小姐,是你采用欺骗手段毁约在先。即使四个星期前何老将结婚日期告知,你也只是说有了决定,并未正面拒绝,从始至终是你在给错误提示,你难道不觉得,欠何老一个解释。”
薛葵张口结舌,钉在原地——难怪何祺华那样自信。难怪他这四个星期都不出现,原来是要一点缓冲时间也不给她,当头一击,叫她这个法盲临阵大乱。她怎么忘记了,何祺华有哥伦比亚心理学硕士学位,商场也好,情场也好,他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慢慢施压,然后一举击垮对方,是他的必杀技。
天底下叫自己情妇来威胁准新娘的,他真是第一个。他同十年前一样,就喜欢把她放在温水里煮,最后连跳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薛葵站在玄关里,紧紧靠着鞋柜。今天她站在这里送卓正扬上班,卓正扬故意磨蹭了一会儿,让展开先出门,穿好了靴子又过来抱住站在台阶上的她吻足十秒。
多想每一天都这样。结果第一天就变了样。
辛媛占尽上风,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薛葵听见自己太阳穴处的血管毕毕剥剥地响着。
“辛小姐,你说得对。四个星期的时间足够长,是我没有放在心上,应该受到教训。我跟你走。”
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倒不如同他讲清楚,她要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对,勇往直前。
两人下楼,辛媛开一辆甲壳虫,薛葵不肯上车。
“怎么。”
“我妈妈就是坐这种车撞断了腿。”
“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今天运势低迷,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好的。我叫他们送辆车过来。你喜欢什么牌子?”
“大众出租。你的裙子太紧身,请坐后座,免得影响司机。”
“如果出了事,不是正好避过?”
“年纪大了,不好做蠢事。”
辛媛笑一笑。
“我现在越来越明白为什么何老对你欲罢不能。”
“请告诉我,我好改正。”
“你不能改。”辛媛慢吞吞道,“我想,卓正扬也喜欢矛盾而丰富的女人。”
第二十六章
月轮湖会所外的双层停车坪上停满跑车。做重卡的人,似乎个个追求速度,如痴如醉。
“去接你之前,我做了一个统计。这里百分之二十的车,质价超过奥迪R8。百分之十的宾客,公司规模胜过卓开。百分之一的男人,容貌身家堪比卓正扬。”下车后,辛媛带着薛葵从婚宴大厅外的员工走廊绕道,宾客如云,都在品酒聊天,她对一心不愿嫁给何祺华的准新娘笑笑,“薛葵,你会不会有些心动?从概率上来讲,如果今天的宾客超过五千人,至少会有一个人比卓正扬好。在这里逃跑,说不定会遇到他来拯救你。”
她这话说的真是酸倒牙根。薛葵耸耸肩。
“原来卓正扬在你心里只是个五千分之一。”
辛媛顿时气结。她曾在薛葵面前落了下风,要翻身,很难。
“你出来的时候只拿了钱包,没带手机,要不要我借你电话打给卓正扬?呵呵,今日也有传媒界人士在场,卓正扬和何祺华为个女人大打出手,一定很好看。你说是上财经版好呢,还是社会版?”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薛葵反问道,“你想看,我还不乐意给你看呢。”
“你怎么一点都不怕?”辛媛沉不住气激道,“走廊尽头有怪兽,吃掉你,连骨头都不剩。”
薛葵不说话。
到了休息室,化妆师同婚礼顾问已经等在那里,从筹备婚礼到现在,新娘一直不出现的情况她们也是第一次遇到,冷不丁进来两个女子,一个盛装,一个便装,一个艳丽,一个娇俏——到底谁才是新娘?
“薛葵!你……还是来了啊。”
暖意融融的房间内,盘雪穿着白缎伴娘礼服猛地起身。
她拿着重瓣向日葵做成的花球,手指在绑住花束的桃红色缎带上缠来缠去;薛葵从盘雪的脸上看到了……亢奋和激动?
她怎么表现出这种只有在大减价柜台前人头攒动,知道要打一场硬仗时才会有的视死如归的表情?
盘雪对着薛葵眨眨眼。早知她活蹦乱跳,薛葵就该省下为她着急的力气。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
“我?”盘雪指指自己鼻尖,“我听说你在这里。他们耍诈!”
薛葵无奈。看来她和盘雪皆属于读书读傻了的典型。与社会脱节,不知深浅。
“埋怨的话等等再说。”辛媛看看手表,“先换衣服,然后上妆。薛小姐,需要我帮忙么?”
“我需要何祺华帮帮忙。他人呢?我刚才看他不在大厅。”
婚礼顾问虽然觉得新娘一脸阴沉很奇怪,但还是彬彬有礼地回答。
“新郎同监礼官在一起。从昨日到现在,拟了十几份誓词,都不太满意。”
“他是对我不满意。”
“薛小姐,您真会开玩笑。”
妆容师将婚纱架子推出来,轻声问她是否现在换衫,薛葵摇摇头。
“我要见何祺华。在这里,谈一谈。大家都可留些面子,留些余地。”
辛媛过来按她手腕,回应。
“新郎只会见新娘,薛小姐,请合作。”
“辛小姐。若固执己见,我怕你后悔叫我来。”
“换衫。”
“不。”
辛媛比薛葵高五六公分,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手掌冰凉,一股寒气直沁入薛葵的腕骨,两人僵持不下,盘雪冲上来扯开辛媛的手。
“别太过分了!叫你在陌生人面前脱光光,你愿意吗?”
她又转过来对着薛葵耐心劝导。
“薛葵,一人让一步。你先换上婚纱。反正这么漂亮,不穿白不穿。”
薛葵哈哈笑。
“穿了也白穿。”
盘雪把薛葵推进里间,拉上遮帘,在她耳边悄声道,“薛葵,你别怕。”
她不怕。就是烦。她想息事宁人才不报警,何祺华偏偏逼她鱼死网破。
“盘雪,对不起。”薛葵皱眉道,“我没想到会把你牵扯进来。”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哈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你相信我。相信顾行知。”
相信她什么?怎么还有顾行知?
“盘雪,你不怕么?”
“我不怕。在你身上绝对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有信心。”
既然盘雪这么希望和她并肩作战,薛葵又如何能够把她一个人落下?她须和盘雪达成统一战线,让事态先稳定下来,否则,还不知道肾上腺素猛增的盘雪会做出什么事情——她哭笑不得,一件纠结的事情,因为盘雪的搅局显得滑稽。
薛葵换好衣服,拉开遮帘,辛媛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样多好。薛小姐。做人妻子就应该听话受教,”辛媛转向化妆师,“给她化妆。”
薛葵朝后退一步。
“慢着。说好了的,一人退一步。我要见何祺华。”
“对。叫那个老变态来。”
婚礼顾问和化妆师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应该听伴娘的,还是听新娘的,还是等待第三个明显不是伴娘也不是新娘但代表新郎的女人下达指示。
薛葵缓缓道。
“好了。我不叫你们难做。你们去告诉何先生,我饿了。”
“好的。”
在辛媛的示意下,工作人员十分恭顺地鱼贯而出,偌大的新娘休息室里只剩下三个人。盘雪想要说什么,薛葵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从来不化妆,看着梳妆台上摆着的腮红,唇蜜等物,不由得想起在销品茂逛街那一次,卓正扬尾随其后,她病发摔倒,是卓正扬施以援手,她还傻乎乎地以为做梦呢。
现在,怎么突然都想起来了呢?
沉默,难堪的沉默。终于,辛媛受不住先开口了。
“我真不明白,打个电话给卓正扬就这么难吗?是不是非要连我都觉得你悲情,觉得你可怜,良心发现,替你打给卓正扬,叫他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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