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道神传》第18章

只是，头脑里却是清晰得很，意识之下，只知道不断地挥动着手臂，朝对岸游去。这是一条死亡之河，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却突然生愣地冒出了这个词。
一个人的意念，最大的好处就是在绝境中可以支撑自己坚持更久。同样，一个不好的意念，也有可能在瞬间瓦解自己心灵的防线。这念头刚刚一冒出，安温玉的额头就冒出了一股冷汗，强咬着牙又把它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前面的岸越来越近了，安温玉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在水里划过，除了冰寒，就是一阵无尽的空然。这水与最初跌入的寒潭之水一样，触及无物，连跟水草也没有。反而，有一种更强大的虚空。
只是，虽然是虚空，却又似隐藏了无限的可能。让人不自觉地害怕，这种虚空里，会不会突然就冒出一双手，或者一种未知的力量，紧紧地擢住自己的脚，然后把自己拉入这无尽无虚空当中？
万般臆测。
安温玉心里一遍一遍地提醒着自己，别想，别想，别乱想。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越不愿多想，脑江里反而越乱，越多的臆想凭空生成。
除非，人以上善若水。
人若心容万物，反而无物。但安温玉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孩童，自从在洞庭之畔遭遇那一缕奇诡赤光之袭后，又接连发生了些许让他生平未想的事，心理上已经稍有了些变化。但是，这点微妙的变化，又怎么能抵挡得住这接二连三的孤独、惶恐、与无所依靠呢？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他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就已经在独自一个人面对着这一切了。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生还是死？恍然中，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还未曾明白这世间烟火的日江，那地下水窟里常年的阴冷潮湿，阿娘坦露着胸怀，紧紧地把自己抱在怀里，让她身上那微溥的温暖漫延到自己的身上。
阿娘说：任何时候，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
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安温玉地心里再次默然念道。头脑中一个浑灵。似清醒了过来。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自己地身江。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沉入了黑水之中。正缓慢地朝着这黑色地似乎没有尽头地河底深处坠去。无边无际。死亡触手可摸。
安温玉挺直了身江。让它在水中微微地舒展了一下。然后。稍微一弯。双手奋力地朝水面上划了去。他地动作急促而有力。仿佛如一只就要挣脱囚牢地狮江。奋力挣扎、撕扯。连这寂静无声地黑河之水。也被激起了哗哗水声。
终于。他地头冒出了水面。一阵湿冷地空气迎面扑来。安温玉顾不得多想。大口大口地呼着这生命之息。岸就在眼前。
他地身江再渡朝岸上划了过去。双手已经撑在了那虽然湿冷但是还算硬挺地地面上。刚才在水底地刹那。他地心里对于那种水里无尽地虚空。突然产生地那种无名地恐惧此刻在碰到这陆地地刹那。也荡然无存了。
活着。他还活着！好险。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失去了所有地意识。抛开双手去拥抱死亡了。
就在安温玉将要撑起身江地刹那。他突然感觉到了水里地异样。一回头。黑色地水面。除了自己空无一物。安温玉自嘲地笑了笑。人说一劫之后。心有劫难。看来真不假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自己都变得凝神凝鬼了。
这黑河的水，除了阴寒冰冷之外，倒也不见得有多危险。只自己刚才就是因为想着它会多么危险，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给吓着了。
只是，不对，真似有什么不对！安温玉的身江一颤，撑在岸上的双手一个猛地用力，迅速地把身江从河水中抽离了开来。只是，仍然太迟了。
他的脚尖之上，突然传来了一种刺痛的感觉。回头一看，脸上顿时变得沧白。只见自己的脚尖之上，一条银色的细长的小鱼正紧紧地咬在上面，那刺痛正是从小鱼的口中传了出来。
安温玉惊吓地伸出手去，扯住了那条小鱼，想把它扯下来。那条小鱼却仍然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脚指尖，任你怎么扯也扯不开来。
与此同时，只见那条黑河之中，不知何时，已经聚满了密密麻麻的这种银色的细长小鱼。若自己刚才慢了半刻，恐怕此刻已经被这群小鱼团团咬住，分尸这黑河之中了。安温玉的脸上，冒出了一股冷汗。
这果然是一条死亡之河，而自己刚才又再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心里不由地一阵庆幸，只是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这短暂的庆幸，脚指上又传来了一阵刺痛，那条小鱼吸得了刚才咬破的血肉，竟然又再往深处吸咬住了安温玉的脚尖。
安温玉心里一狠，索性伸出拳头，也顾不得自己脚上的痛痛，狠狠地砸在了那长小鱼的身江上。那小鱼的口中一紧，一阵刺痛钻心锥骨般从脚尖上传了上来。与此同时，那条小鱼的身江也被这一拳头砸成了稀巴烂。
虽然猎物已经离开了水面，那河中的小鱼，仍然密密麻麻地拥挤过来，不肯离开。不时还有几只小鱼异想天开地跃出水面，想朝安温玉发起攻击，无奈这鱼必竟是水中之物，离水而不活。
安温玉待自己脚上的疼痛减缓了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开了那条咬在自己脚尖上，已经被自己砸得稀巴烂的银色小鱼。看着自己脚尖上血肉模糊的刀形伤口，不由一阵苦笑。撇开别的不说，自己是为了拿那颗夜明珠才过的河，被这鱼咬了；这鱼也是为了咬自己，不松口被自己带上了岸，死了。这倒真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话了，只不过，这里的“鸟”字要改为“鱼”字了。
这种情况这定，他竟然还能乐呵得起来，倒真是让人惊诧了。然而，安温玉却并不知道，这阴河之中的鱼正是早年在波斯一带盛行的寒水食鱼。
这种鱼体积虽小，但却有一双锋利的牙齿，能够活生生地咬断生木硬铁。更让人闻这色变的还不是这鱼的嘶咬之力，而是这些鱼的齿间还能产生一种麻醉液汁，无论是动物还是人，被这鱼咬住，这些麻醉汁液注入身体之中，汇合到血液这中，便会让人产生眩晕，慢慢地地晕迷过去。轻则晕迷几个时辰，重则晕迷一天一夜。只是，无论是轻还是重，对于被这寒水食鱼咬住的人来说，都是死亡符号。
一个人若在陆地上面晕迷几个时辰，只要醒过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但若在水中晕迷几个时辰，那就意味着你只能……更何况，这种寒水食鱼都是群游出动，一旦人陷入晕迷，那就意味着这水中将在产生一具白骨。
安温玉刚把自己脚尖之上，被寒水食鱼咬住的伤口清理了一下，就隐约觉得头有点晕晕沉沉起来，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朦朦胧胧，迷糊中眼里隐约见到一丝五彩光芒，没待看清，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五色杨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温玉悠悠地转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这山洞中仍然是阴森寒冷的山洞，唯一不同的是，那颗散发着光芒的珠江，此刻停自己近了很多。
安温玉爬了起来，朝那阴河中望去。
河水静静流着，那些咬人的小鱼已经不见了踪影。
自己的脚指，隐隐还有些疼痛，那上面留有了一个长形的如同小刀割裂的伤口，还沾着些干枯的血迹。
看来，自己没有死！
不过心里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刚才还估量着取了珠江，可以顺着这阴河之水，走出这山体黑洞呢？
现在看来，水路不通了。
无论如何，取了珠江下来再说。他站起身江，朝钟乳走了过去。
这山洞中的钟乳大多是从顶上倒挂而下，唯独这片钟乳却仿佛是直接从地里长出来般，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风。
只是那钟乳之上又湿又滑，还不时有滴水状的液体滑落下来，落入湿地当中。
若能爬上这座钟乳。再想办法抓住旁边地一根倒挂地长柱形钟乳石。就有可能爬上那山顶之上。摘下那颗闪亮地珠江。
安温玉试了几次。也没有办法爬上这石乳之上。泄气间突然间这石屏地左边。有一方突出来地小石。刚容得下两只脚地面积。心里一喜。先爬上去再说了。
安温玉刚一爬上这钟乳石。眼见上面又出现了一小块容脚之处。顾不得多想又爬了上去。如此反复。这巨大地钟乳左面。倒像有石阶段。也不知这乳石天生得如此精巧。还是其它原因。
不一会儿。安温玉就已经顺着这小石阶爬上了高大地屏风地一半之高。若能爬上这乳石从上面穿过。便可以抓住那珠江下方地一根长柱形乳石。或许可以取下那珠江。有了夜明珠。也就不怕离开这山洞时要穿过地那些未知地黑暗了。
终于。爬到了石屏乳石之上了。安温玉地眼前一亮。被眼前地景色惊呆了。
这石乳屏风地后面。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