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太随机》第30章


杨一鸣的话没有说完,丁子木便摇摇头拒绝了:“我还是回去吧,很累。”
“我送你。”杨一鸣没有给丁子木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去玄关穿鞋子,拿车钥匙。
“谢谢您,”丁子木低声说,“您不用送我,我想走走。”
“我陪你走。”
***
杨一鸣把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里,默不作声地陪着丁子木沿着种了法国梧桐的人行慢慢走。
“杨老师,”丁子木忽然沉声问,“如果我的病治不好……会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想?”杨一鸣用尽量轻松的声音说,“怎么就治不好了?”
“不,”丁子木站住脚,看着地上落着的一片宽大的梧桐树叶书,“我想要知道,最糟能怎么样。”
“你得乐观点儿丁子木同学,”杨一鸣用力拍拍丁子木的后背,说,“你是信不过我吗?”
“杨老师,我当然信得过您。但有些事儿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尽再大的努力也没有用。”丁子木转过身来看着杨一鸣说,“我从很小就懂得这个道理了,人,有的时候得认命。”
“那你的命是什么样的?”
丁子木沉默了。
秋风吹过去,卷起街道上的灰尘和落叶,空气中有种呛人的气味。杨一鸣觉得自己嘴里都是灰土,又苦又涩。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敢开口追问丁子木。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时此刻的丁子木特别脆弱,甚至这一阵阵的秋风就能伤到他。杨一鸣愿意就这么等着,直到丁子木愿意开口说话,他只是有点儿心疼,因为他知道,丁子木肯定是个有“命”无“运”的人。可能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始终缺的就是那一点点运气。
“杨老师,”丁子木忽然开口说道,“其实……”他半转过脸来,直直地盯着杨一鸣,在昏暗的路灯下,半明半暗的脸上仿佛罩了一层壳子,毫无表情却让人害怕。
“什么?”杨一鸣轻声追问一句,这样的丁子木他并不害怕,他只是很可怜那个始终躲在面具后面的,蜷缩着的灵魂。
“其实,我应该早就没命了的。”
☆、第二十四章
罗飏今天接到通知要加班,她给丁子木打电话的时候丁子木正在给一盘子老婆饼刷油。罗飏让丁子木给她留门,丁子木说:“我会等你回来的,放心。”
“不用等我,我们一加班就没谱儿。”
“会很晚吗?”
“搞不好到家得十一点多。”
“那公交车快到站的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接你去。”丁子木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你一个女孩子不要走夜路。”
罗飏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木木你真可爱,你见过有像我这样拥有超强战斗力的女孩子吗?我是女汉子。”
“我接你去。”
“木木啊,”罗飏叹息一声,“你实在是太暖了,要不是咱俩熟成这样了,我真想嫁你算了。”
“如果最后没有人肯娶你,那我就娶你好了。”
“不要,”罗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丁子木,“姐我是要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的人。”
罗飏加班一直到很晚,等她乘坐的公交车快到站时,她给丁子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一个依稀有点儿熟悉的男声接起了电话:“喂,罗飏你好,我是杨一鸣。”
“杨老师?”罗飏愣了一下,“怎么……”
“丁子木不太舒服,我送他回家了,他已经睡了。”
“哦哦,”罗飏一边应着,一边往马路另外一头的一家24小时药店拐去,“我给他带点儿药回去。”
“你知道带什么药?”杨一鸣怀疑地问。
“止疼片嘛,”罗飏说,“他又头疼来着吧?每次都是吃止疼片的。”
“他吃过药了,”杨一鸣认真地说,“罗飏,我想跟你谈谈。”
***
罗飏从小就怕听到“跟你谈谈”这几个字,尤其怕老师跟她说这几个字。所以她坐在杨一鸣旁边的小沙发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杨老师,您要跟我谈什么?”
“你认识丁子木多久了?”
“十几年了,我记得我是七岁时到的福利院,没几年木木就来了,那会儿他也就不到九岁吧。”
“你比丁子木大?”
“大不到一岁。”罗飏顿了一下补充道,“其实完全看不出我比他大,对不对?”
“对,”杨一鸣肯定地点点头,“你长得很显小。”
罗飏心里舒坦了。
“你知道丁子木去福利院之前的事儿吗?”
罗飏愣了一下,打量了一番杨一鸣,狐疑地问:“为什么问这个?这跟他经常失忆有关吗?”
“有,”杨一鸣肯定地点点头,“虽然我还没有彻底弄清其中的关系,但是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提示。”
“其实具体的我不太清楚,”罗飏一边回忆一边说,“他小的时候特别内向,每天都蜷在卧室的角落里,也不跟别人玩,也不要东西,就一天一天的坐在那里……”
“等等,”杨一鸣打断了罗飏的话,“你说他在哪儿坐着?”
“卧室的角落啊。我们那会儿还小,很多人住一屋,我很皮,到处乱跑,也会去男生宿舍玩,经常看到木木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卧室的角落里。给他东西他也不要,你要拉他出来玩他倒是也出来,可就是什么玩具都不要,就那么干看着我们玩。”
杨一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在他的脑海里,那个抱着膝盖蜷缩在客卧角落里的丁子木慢慢地缩小、缩小,变成一个小孩子,有着细瘦的四肢和苍白的脸色,还有一双大大的,却毫无神采的眼睛。
丁子木曾经说过,他觉得那个孩子给人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一定是他认识的人,但是他却想不起来。是应该熟悉的,熟悉得仿佛另一个自己。
八岁,八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丁子木竭尽全力想要忘掉那其实根本就深深刻在他心底的记忆。但可悲的是,那些丁子木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痕迹,通过一个孩子的眼睛一遍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周而复始永不停止。
而现在,看不到大丁的丁子木竟然可以看到那个孩子!
杨一鸣的心理慢慢升起一种恐惧感,他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杨一鸣定定神,站起身推开了一扇窗户,十月底的夜风带着凉意扑进屋子里,吹得杨一鸣本来已经开锅了的头脑冷却了一些。杨一鸣问:“丁子木八岁的时候在福利院吗?”
“在吧。”罗飏犹豫了一下,“我记不太清了,他来的时候又瘦又弱,特别显小,我们都拿他当小孩子,没太注意他年龄。不过福利院的老师肯定记得,你去问问冯老师,她一定知道。”
“他去福利院之前的事儿你知道吗?”
“不清楚。”罗飏摇摇头,“不过猜也知道,最后去福利院的孩子,命都好不了哪儿去。木木可能要更可怜一些,我估计他小时候被虐待过。”
杨一鸣微微眯眯眼睛,这个答案并不让人意外,童年遭受的创伤是最容易诱发心理问题的。数据统计显示,多重人格的诱因大多是来自童年遭受到的虐待或者*。况且,他在两小时前刚刚才看到过丁子木身上的……杨一鸣觉得心里咯噔一下,那种愤怒和心疼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你看到过?”杨一鸣问。
“他是从医院直接转过来的,来福利院之后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每天都要吃一大堆药,还有医
生来给他打点滴。”罗飏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那时,我每天都要帮着冯老师照顾他也不能跟其他小朋友玩,于是特别恨他,每天都找茬凶他,所以印象特别深。”
罗飏喘口气接着说:“我每天都见冯老师给他换药,他后背和前胸上都有伤,胳膊上应该也有。后来我听老师们议论,说木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罗飏说到这里哽了一下,眼圈儿有点儿泛红,“杨老师,木木真的挺可怜的,如果您能帮就帮帮他,我们会报答您的。”
杨一鸣摇摇头:“报答不报答的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找到丁子木的病因。”
“他是什么病?严重吗?”罗飏忧虑地说,“木木跟我说他没有精神病,只是心理问题而已,心理问题不是很严重的吗?”
杨一鸣说:“有的心理问题的确很严重,但大部分人只是心理不健康而已,还远算不上心理疾病。丁子木目前的情况……”
杨一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在一切没有最终定论之前先保守一点,他说:“丁子木的心理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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