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太随机》第61章


“不是吗?”
“不是!”丁子木肯定地说,“杨老师,我是丁子木。”
杨一鸣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他刚刚有一瞬间真的觉得站在眼前的那个人是大丁,因为丁子木是不会这么咄咄逼人的。
“杨老师?”丁子木毫不退缩地追问。
“因为你跟我在一起。”杨一鸣叹息一声,说:“比如你是个病人,在家养病和住院养病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在医院里你会觉得特别踏实安全,你知道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医生护士就近在身旁。你在饭馆里看到我,就像病人看到医生,一下子就踏实下来了,发生了变化。”
“就是这样?仅仅是安全感?病人对医生的那种安全感?”
“当然了。”杨一鸣耸耸肩。他非常清楚,丁子木现在就站在一个临界点上,前进一步或者后退一步全都至关重要,杨一鸣在短短的几秒钟之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也想明白了最佳的解决途径——就让一切退回原点,站在每个人该站的位置上。
未来,还不分明,也许一切尚有转机;但是眼下,丁子木的治疗即将展开,一丝一毫都错不得。自己与他,是咨询师和病人,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也只能是这个关系,一分也错不得。
“那如果……我不在您身边,”丁子木慢慢地说,“我要怎么办?”
“所以我们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找到一切事情的起因。”
“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也想知道。”杨一鸣道。
“杨老师,”丁子木忽然用一种坚决的口吻说,“你能给我催眠吗?”
“催眠?”
“是的,我不太懂这个,但是我知道催眠可以把人的潜意识激发出来,想起以前的事情。”
“恐怕很难,”杨一鸣说,“催眠我不擅长,以前倒是成功了一次,结果误打误撞地把大丁叫出来了。这次我们要找的是徐霖,他是个太过敏感胆怯的孩子,他恐怕不会愿意出来的。”
“他出来过吗?”
“曾经被大丁推出来过。”
“那再让大丁推一次呢?”
“这种被动的出现,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可我还是想试试。”
杨一鸣慢慢眯起眼睛,他觉得自己都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第四十三章
事实证明,瞎猫撞死耗子这种事是小概率事件,杨一鸣努力了半天,絮絮叨叨说得自己都嫌贫,可丁子木眨眨眼睛问:“杨老师,您开始了吗?”
杨一鸣挫败地叹口气:“我四十分钟前就开始了……算了,我真不会催眠,下回带你去找我导师看看,他应该能帮上忙。”
丁子木失望地说:“那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的,”杨一鸣搓搓脸站起身来,顺手把丁子木拉了起来,“去洗澡睡觉,这种事儿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要紧的?你自己也说现在的状态很好,状态好就保持,别把那孩子叫出来。说实话,徐霖那孩子我还真有点儿搞不定。”
丁子木大惊:“他那么难缠?”
“倒也不是难缠,就是封闭得厉害,我一靠近他就他惊慌失措。”
“也许,他真的是很害怕。”
“不是‘也许’,他‘的确’是很害怕。”
丁子木慢慢地说:“杨老师,其实我也上网查过。”
“嗯?”杨一鸣心里警铃大作。
“专业网站我不懂,百度百科我还是能搞定的。”丁子木的声音有些哑,气息开始微微颤抖,仿佛逼着自己面对一个极端恐惧的现实,“我查过造成did的主要原因。”
杨一鸣真是恨死网络了,他急忙说:“丁子木,百度百科并不靠谱,从专业的角度来说……”
“我也看过《二十四重人格》,”丁子木打断杨一鸣,“自从知道我did以后,我看了很多东西,我甚至注册了知网的账号,下载过论文看。”
杨一鸣不说话了。
“至少,就我目前所了解多重人格的产生与童年创伤有密切相关,尤其是性侵害。”丁子木抬起头看着杨一鸣,忽然笑了一下,但不是苦笑也不是强颜欢笑,而是……怎么说呢,那一瞬间杨一鸣有种看到冰雪消融的感觉。
丁子木说:“如果我真的对感情抗拒,那我大概知道我的病因是什么了。”
我何尝不知道啊……杨一鸣沮丧地想,但是我宁可它是前一种,无论以后我们怎样,我总是希望你能有健康正常的未来。
“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要回忆起过去?”杨一鸣问,“能接受?”
“是的。”丁子木点点头,声音意外地稳定下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知道真相。”
“你做好准备了?”杨一鸣脱口而出,他有些恍惚,理智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丁子木,一个did患者,他的病人;但是他又觉得这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正用他强大的意念向自己施压,仿佛一个导师在说:“我要知道答案。”
“这需要什么准备?”丁子木说耸耸肩,“大丁也好,徐霖也罢,甚至郑哥……也许还有其他人,谁也没给我准备的时间,想来就来了想走就走了……杨老师,我以为我已经经历过了最可怕的童年,但显然事实比我以为的还要糟糕。但是……”
丁子木又笑了一下,眼睛亮起来:“我还活着,而且我还想好好活下去,所以,不论多可怕我都要去面对的。”
杨一鸣忍了再忍,到底没忍住走过去抱住了丁子木。
那姿势就像一个老师,一个医生,抱住自己心爱的学生,心疼的病人。
但是,杨一鸣知道,自己是走在悬崖边上的。
***
世界上的事,永远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杨一鸣还没来得及联系自己的导师,弗里德曼那边也还没来得及开始正式介入治疗,杨妈妈的病情忽然就加重了。icu那边一天下一次病危通知单,杨家姐弟谁也不敢离开医院,二十四小时地守在母亲床边,丁子木坚决且自觉地担负起做饭、送饭的责任。
杨一鸣苦笑着说:“真是麻烦你了,我这儿……”
“杨老师,您说这话挺没意思的。”
于是杨一鸣也就不再说了,杨双明私底下问:“这孩子是谁?”
“学生。”
“扯呢。”
“病人。”
“上次住家那个?”
“姐!”杨一鸣无可奈何地说,“你怎么不去当八卦记者?”
“他怎么了?”
“不能说。”
“抑郁症?”
“不能说。”
“还没治好?”
“不能说。”
“现在还住家里?”
“不……嗯。”
“你的‘三省’原则呢?”
“姐,你吃饭吧好吗?”
杨双明打开饭盒,里面装的是清炒西兰花和红烧牛肉,还有半个卤蛋一块鱼排,另外一个圆形小饭盒里是冬瓜汤,还有一个饭盒里装的是切好的水果杂块。杨双明叹口气:“真好,总算能有人照顾你了。”
杨一鸣挫败地放下自己手里的那个饭盒,高举双手说:“饶了我吧姐,他真是病人。”
“所以不能下手?”
杨一鸣把投向母亲的病床,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姐你为什么就不能鼓励我去找个姑娘呢?”
“从你出柜到现在,我给你介绍了多少姑娘了?”杨双明嗤之以鼻,“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有三个月吗?你知道妈跟我说什么吗?妈怀疑你说你双性恋压根就是幌子,其实你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同性恋。”
杨一鸣不说话了,姐弟俩一起沉默下去,房间里只能听到生命体征监控仪发出的嘀嗒嘀嗒的声音。半晌,杨一鸣忽然说:“我喜欢他,我想治好他。”
“然后?”
“不知道。”杨一鸣说,“我现在不敢想以后,我只想怎么能治好他,这个最重要。”
“很严重?”杨双明试探着问,“杨一鸣,虽然这年头恋爱自由,但是……”
“我知道,姐你别瞎担心,我不会爱上一个疯子的。”杨双明笑了笑说,“他其实很正常。”杨一鸣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单看某一个人格,都挺正常的。
“正常的人不会是你的病人。”
“这年头高中生失恋都能跑来找我咨询,你能说他们不正常?”
“他可不是高中生。”
“他要是高中生,我就完蛋了。”杨一鸣拿起筷子吃饭。饭菜是丁子木做的,味道自然不会差,只是杨一鸣吃在嘴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舌根微微发苦。
三天后,杨妈妈的病情控制住了,杨家姐弟决定轮班值守,丁子木拎着饭盒乖乖地站在杨一鸣身边,认真地说:“杨老师,您跟姐姐守着,我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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