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第25章


了,就把家交给这秀才女婿来当,这秀才女婿也是个好样的,照管里外上下从不托懒,每天都在书房忙到深更半夜,说要把当天的账目累结清楚,小姐看了又高兴又心疼,怕把夫君累坏了,有一天就做了宵夜来给他送。说也巧,秀才当时出去更衣不在屋,小姐放下夜宵就随手翻了翻账目,结果这一翻不打紧,直把个识文断字的小姐看得两眼发黑,”
二夫人说到这儿停下口来喝茶,容琳等她放下盖碗才问:“怎么了呢?”
二夫人道,“只见满纸上都画的铜钱、元宝、黍米什么的!”
容琳迷惑,“那是什么?”
二夫人淡淡,“秀才的账呗!”
“账?”容琳懵懂。二夫人笑,“那秀才是个不识字的,就这么记的账!”
容琳一想,失笑,“这是谁这么能编排?还有不识字的秀才?!”
二夫人道,“也别说没有!你爹他们年年春试、秋试的,哪回不抓出那么几个冒名顶替的?”容琳不理论,“然后呢?”
“然后小姐叹了口气,提笔在帐薄上写了个字就回房去了,”写字?秀才又不识字,她写给谁看?容琳忍着诧异等着二夫人又喝了口茶接着说,“过不大功夫,秀才回来了,一看帐薄勃然大怒,”她学着年轻男子发怒的口吻,“这谁吃的铧鱼记我账?”(铧鱼:学名孔鳐,俗称老板鱼、琵琶鱼等,形状象本文提到的一个字)
二夫人讲完了,容琳呆眼坐着,二夫人看了,轻叹一声点着头,“枉你爹说你聪明!就这样的悟性……”容琳叫出来,“小姐写了个‘命’字!”命、铧鱼、秀才、小姐……小姐说:这都是‘命’啊!秀才说‘谁吃的铧鱼记我账’!见她猜出来了,二夫人笑,“费尽心思要找个好的,结果落到那么个人手里,不是命还是什么?”容琳心里想着铧鱼的形状和那个‘命’字,越想越是好笑,索性伏到二夫人膝上笑了个花枝乱颤!
在门外就听到小姐的笑声,青杏满心欢喜,托着个葫芦大的小篓就进来了,“夫人您说什么了让我们小姐高兴成这样?”容琳听到有人进屋就坐直了身子,看是自己的丫头,再一看她的架势,不由就笑,“你那拿的什么?托塔李天王似的?”
青杏一直走到案前才把小篓放下,“煞神……”一吐舌,改口,“将军从他姑母那儿要的菊花蜜,说是能平咳止喘的,让夫人喝了看看,若是喝得好呢,以后就咱们自己按方子配。”二夫人闻言颇有兴致地探头,“是么?蜜还有拿篾篓子装的?”
青杏赶紧打开给她看,“哪是?这里头不还有个瓷瓶呢嘛,是老夫人怕手滑不小心打了,特为加这么个东西防着磕碰失手什么的!”二夫人点头,“看来人家也是拿这个东西高贵得紧!”
容琳笑,“可不是么!听姑母家的堂姐说寻常连她都喝不到呢。”那日听姑母说起菊花蜜的效用便有心想请教是怎么弄的,被打了岔,过后又不好再问起,怕让人觉着是在讨要,想不到有人替她张了嘴。
第032章 溯前缘(三)
容琳笑,“可不是么!听姑母家的堂姐说寻常连她都喝不到呢。”那日听姑母说起菊花蜜的效用便有心想请教是怎么弄的,被打了岔,过后又不好再问起,怕让人觉着是在讨要,想不到有人替她张了嘴。
二夫人嗅了嗅那甜香,又看了一回,这才把瓶子原样封好,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家姑爷,说难为他用心,想到了这个。”脸对着青杏说话,眼可斜瞄着身侧的人,容琳只做不见,也对青杏道,“你说的那方子呢?”
青杏道“绿菱姐姐说怕我毛躁,那方子她先收着了。”容琳点点头儿,“她们两个哪去了?”
“在西花园里陪五小姐、六小姐她们几个打秋千呢!”
“打秋千?”容琳扬眉,“那得是春天才好呢!这个季节小心风大别灌了肚子……那人、呃、将军呢?”
“也在那儿!”青杏答得利落,一看二夫人和小姐都发怔,才想起要补充,“他和三公子、四公子他们在那儿蹴鞠!”二夫人奇道,“他还会这个?”
容琳哼笑着,“行伍之人会这个也没什么稀奇的。”二夫人睨她一眼,起身,“罢了,坐了这么半天,我也乏了,要略歇一歇,你且也各处转转去,用了饭再过来吧!”容琳知她母亲曲解了她,欲强在这儿坐下去,终觉不是意思,因说了句“那我稍后再来看您,”领了青杏出来。
出了静斋,容琳便往东去,青杏赶紧拦着,“小姐,错了,这边儿!”容琳未停步,只口里曼声道,“你知道我要上哪儿、就说错了?”青杏怪道,“不是西花园么?”
容琳哂笑不答,继续前行,看样子是要回前院,青杏只得跟着。刚走了两步,眼角瞥到旁边岔路上似立了人,注目细看,脱口叫道:“振轩少爷?!”容琳听到叫,停步回身,一看从树影里走出来的人,面露微笑,“轩哥!”下意识就屈身行礼。
振轩沉默着回礼,脸上的神情不大好看,容琳看出来了,关切,“轩哥,你的气色不大好,有恙么?”振轩摇头,反目注容琳道,“你……好么?”容琳含笑,“好。”
“好?”振轩重复了一句,似是在怀疑,沉吟了一下又追问,“什么都好么?”
容琳微笑,“是啊,轩哥……”
“是?”振轩有些莽撞地打断,眼里生出讥刺,“三妹妹,你是要骗谁呢?”他的口气透出十分的不善,还没等容琳怎样,青杏先就不平了,“振轩少爷,您这说的什么呐?”
“青杏!”容琳轻声喝止自己的丫头,青杏悻悻的噤口退后,振轩低低一笑,满目自嘲,“偏劳三妹妹了!”
他的阴阳怪气让容琳心生不快,“轩哥你想说什么?”看出容琳的微愠,振轩不得不忍着满心的苦涩收敛了些,“我想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如此,每回有这样的事,都是三妹妹帮着我出面镇服!”
一听他的话,容琳便知他又是觉得不被尊重了,振轩是个敏感的,总觉得在杜家是寄人篱下,每每为别人有心无心的言语态度郁愤,虽早劝他毋须为此介怀,终究是劝得了表劝不了里。看他脸色灰颓,也觉心软,温声道:“轩哥,你又说哪里话!青杏并非对你不恭敬,只她是个愚忠的,眼里只有我这个小姐,生怕我吃了亏而已!你看我的薄面,别与她计较才好!”边说边以目示意青杏。
青杏虽心有不甘,也不能拗了小姐,只得草草一蹲身道:“振轩少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振轩见她们主仆如此,反而汗颜,就对青杏做了个揖,“青杏,你别多心,我原不是要说你!你一心护着你家小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话听着有些不清不楚,青杏觉得怪异,想起金桔姐姐说他们是从小儿一起长大的,料是情分比别人深厚的缘故,也就释怀,微一屈膝退到了一旁。
容琳也觉出振轩的神气与往日更是不同,有心要岔开他的话,因问道,“轩哥你这是要往哪里去?”振轩直直地盯着她道,“没要往哪里去,只是在这里等你!”容琳愕然,迟疑了一霎才强笑道,“哦?何事呢?”振轩道,“想等着看你会如何做!”
容琳吃惊,“轩哥,你这话是何意?”
振轩不掩怜惜,“三妹妹,我都知道……你不必说……你只看我能做什么,你说我去做就是了!”他说得那般郑重,又夹着隐隐的急切,容琳不敢等闲视之,小心问道,“轩哥,你说的是……”振轩急躁起来,“三妹妹!你怎么还想瞒着我?!初九晚上的事,我全都知道!”看容琳的脸红了又白,更觉得又急又痛,“你不必看青杏,不关她们的事!她们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知道的!”
容琳白了脸,声音有些发颤,“你如何知道?”难道坊间已经有了流言蜚语?那么爹和家里人是蒙在鼓里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只在装作不知?
振轩不出声,容琳望着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青杏,看着点儿人!”随他往岔路深处走了两步,“轩哥,你说吧!”看着眼前的女子在刹那的慌乱后就有了一种凛然,振轩自愧不如,浮躁的情绪稍稍平复,转目看了别处,“……那夜,我在学士家墙外……”,所以,看到了从新房里奔出去的人……
振轩的声音干瘪而滞涩,听在容琳耳里却像冷厉的刀子刮过,只觉得后脊沁出冷冷的汗意,振轩的话,已说的再明白不过了,那夜星辰那夜风,斯人肠断,立遍中宵……只是,何苦……何苦?明知不可为,何苦还要徒增烦恼?“轩哥……”
“不用说,三妹妹!”振轩对自己苦笑,“我知道这是我的痴心妄想,”只是克制不住还要去想,“你打算怎么样呢?”
容琳仰头看了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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