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第116章


“不说了妙莹来过了?”六娘不耐,“到底……”恍然,怎么就忘了那惹是生非的二少夫人!“她说的闲话你也听?!”六娘立眉,“她惯好干那挑三拨四的勾当,你怎么还上她的套?”
“这一回倒不是她……沐云确是因为我走了……”
“快打住!”六娘挥手,“容琳,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小肩膀头,能扛下几斤几两的事儿?有的没的你都往自己身上揽?别驳嘴,听我说!你怎么知道沐云走是因为你?你是打她啦骂她啦还是苛待她啦?没有!既没有怎么能说是因为你?!”
“她的心事……”
“她的心事?”六娘当头打断,“既是‘她’的心事,那又与‘你’何干?她自个儿想不开,用你过意不去什么?要妙莹说的都属实的话,那是她和李老三、李老四的瓜葛,没有你的时候就有了的,倒用你来负的什么荆、请的哪门子罪?”
“可她终归是觉得无颜对着我才走的……”
六娘急人快语,容琳好容易插/进去一句话,又被她毫不留情地堵回来,“‘她’无颜关‘你’何事?哦,她无颜你就这么样、她要是不想活着你怎么还得死在她头里才觉得对得住她?你不用挑我说话难听,我说的可都是道理!你自个儿想想,要没有你,沐云就能一直在那个家?”
容琳敛眉想了一阵子,默然,六娘吐了一口气,“还是的么!”看看犹有难色的人,和缓了声气,“容琳,我告诉你实话吧:就算没有你,沐云早晚也当不了得走!”
“六娘……”
六娘摇头,“我和她不熟悉,没什么冤仇!就事论事罢了!她爹刚去世那会儿,老爷想让那个忠肝义胆的人死能瞑目,张罗着给沐云物色过几门亲事好有个依靠,认真要说,任是哪一门也不屈她,只都被沐云以热孝在身推了,一回两回的老爷的心就淡了,后来再未提起。再往下约略听到些她和昊琛的风言风语,老爷还在我这儿狠发了通脾气,骂昊琛不知检点、自毁前程,及至看到昊琛上京求亲去了,才说昊琛怕是被人中伤的,不然以他的脾气,真要和沐云有私情的话,必会不管不顾把她娶过门儿的!你若是也疑过昊琛的,那我倒是可以做个保人……”
“六娘,沐云为何是必得要走的?”容琳只想知道这一条。
六娘被拦了话头,想了想才接上最初的茬,“真话假话传了这么些年,家中只怕大半还多的人都认准了沐云不出嫁是为了昊琛、是冲着做姨娘去的,这话不说破也就那么样了,现在说破了,沐云骨子里该也是个傲性人,哪还能再让人说三道四?不走避开了以证清白还能如何?”
“可我们都知她挂心的是老四……”
“你们知有何用?沐云怕的是旁人知!怕旁人知道了说她攀不上哥哥又找上弟弟!到那时她可就比今日更难堪十倍、百倍!”是以不但要走,并且越远越好!
容琳悚然,呐呐道,“怎么至于……”
“可不就至于!”六娘冷笑,人心、人嘴可是这世上莫测之极的两样东西,为云为雨或许只在转念之间!
“沐云真傻,”容琳喃喃,“她管旁人做什么?只要自个儿问心无愧……”
“别说她傻,你也好不到哪去!”六娘哂然,“她烦心有个烦心的缘由,你烦心又是为了什么?”
“……”
“不用想了,我替你说!除了你们俩儿的情分,你还怕落埋怨!怕人说是你的毛病把沐云逼走的,故而急着把人找回来!是也不是?”
“是!”六娘的话尖刻,却说在容琳的心里,因此添了信服,坦然求助,“请六娘帮我想想法子!”
“我没法子!”六娘摇头,对着容琳略显不信的眸子,更进一步道,“你也没有法子!”啜了两口茶,才慢慢道,“沐云根本不是因为你走的,你说的、做的在她那儿能有什么分量?解铃尚需系铃人,要让她回头……”
“昊瑱?!”
“不笨嘛!”六娘斜睨,“我不知道你们那家里的事,只沐云要真像你说的心在昊瑱身上,那只有昊瑱能牵制她……少夫人要不您再费费心、想想怎么去劝劝昊瑱,让他去找沐云?”
“那不是多此一举吗?”容琳笑起来,让昊瑱去找沐云还用劝?不用拦着就不错了!一抬眼看到六娘揶揄的笑容,恍悟六娘是在嘲谑她的,赧然,端茶就口,犹自微笑……
第159章 墨趣(一)
自内城回来后,容琳的眉间舒展许多,昊瑱那儿虽还无她想要的消息,她听了也只是点头,并不长吁短叹的了,金桔连声念佛,直问青杏可知小姐是得了哪位高人的点拨——她倒是熟知容琳的性子,明白她必是听了什么话才霍然开朗、断不会是自个儿拐过弯来的。
可惜青杏并未跟着到内城家里,自然无从听到六娘连讽带敲的那些话,故只对着金桔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金桔也不计较,一迳道早知如此该早让将军带小姐出去转转的,青杏听了只是笑,看了小姐和昊琛相携花间的身影,目中多少有了感触,被金桔看了去,猜她是想起子安了,很是取笑了一番。
说起这一趟内城之行,最喜出望外的是昊琛——他原不过是想让容琳散散心,却不料有这番结果,及至问明六娘都如何说的,不由叹道,“这和我说的也没有大分别,怎么她说的就让你奉为圭皋、我说的就被你当耳旁风?”
他说的确是和六娘如出一辙,都是劝容琳说各人有各人的喜怒哀乐,是旁人替不得的,偏容琳听不进去!其实硬要分他和六娘说的有何不同,不过是六娘说得决绝些,毕竟她和沐云无甚交情,不必理会沐云的处境和心境,只为这一条容琳就有天壤之别的变化,他委实难信!
容琳听他只管问、只管问的,推搪不过,只得说了实话,“我以为你是把我当了邹忌……”战国邹忌形貌艳丽,问妻、妾、客他与城北徐公孰美,皆道他美;等到邹忌自己见了徐公,却发现自身远远不及徐公,悟出妻说他美是出于偏爱、妾说他美是因为惧怕,而客人则是有求于他……她不能听信昊琛,是怕昊琛因为偏了她才那么劝慰她……
昊琛一听容琳说“邹忌”,当即明瞭她的心思,啼笑皆非,睨了容琳道,“好,你再往下有什么事,我也不跟你说了,只去找个不相干的人申斥你一场,你可就恍然大悟了!倒省得你又要烦心又要猜我是不是‘私’你!那么样的话,你不必再瞻前顾后的,我也乐得落个清闲!你说咱们往后就照这样子来可好?”
昊琛这是明着责怪容琳亲远疏近了,容琳辩驳不得,望着昊琛眨了一阵眼,不说话,只渐渐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昊琛倒觉起疑,笑道,“有什么话就说,象我又欺了你似的!”
容琳瞅着他,神色正经,缓缓开口道,“我在想要不要去跟老爷说,对某些犯了过失的将军,可否换个法子责罚,好让他多长些记性……”
“哦,是吗?”昊琛挑眉,“比如呢?”
“比如也学回纥人的做法,把那犯了错的革去爵位俸禄逐出族群,不得带一兵一卒、一丝一帛,只许靠自个儿一双手从头打拼,何时攒出三匹马来,何时……”
“我看使得!”昊琛点头,双臂环胸看了他的夫人,好脾气地帮她设计的更周全些,“不光把他一人发配出去,凡是那娶了妻的,还得将妻小带在身畔,不仅他自个儿要自食其力,还得让妻小衣食无忧,那就要格外的饿其体肤、劳其筋骨,如此才能让那犯官时刻警醒着,知道今日的颠沛流离都是当日劝谏娇妻不成惹下的祸根!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信口开河、惹得河东狮发威了!夫人说我说得可对?”
昊琛边点头儿边说,仿若真是在后怕不已,容琳抻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娇嗔道,“你说谁是河东狮?”
昊琛一脸无辜,笑道,“我又没说你是,你做什么发急?”一看容琳又伸出两指了,忙伸手握在掌心里,笑道,“我不过说你两句,你就要把我逐出家门、营门,如此狠心的,还敢说不是……”笑看着容琳,把她不待见的三个字咽回去了,这才又笑道,“况且我可没有那回人的好命,上哪儿去遇到个好心的夫人,一下子就买去够买一匹马的货?”
昊琛和容琳都是在拿那中年汉子的事说笑——听六娘细说原委两人方知无意中帮了那汉子的大忙,难怪他会以随身匕首相赠!
要说六娘不愧是回纥的公主,一看皮鞘上的图案和柄上的宝石,就说那出自靠近平卢的一个回纥分支,主人是贵族而非皇族,否则狼形图腾就该有双翼,问了那人的形貌、行止和与二人相识的经过,就笑了,说是个不该遭磨难的,真主庇护,让容琳当了他的贵人!
原来回纥的这一支中有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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