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热血美人》第170章


其实父亲无非是希望他能认个错,不要再和他顶牛……父亲何尝不知道在最后阶段的战事中他早已将功赎过?他只要一低头,马上就会被册立为正式的东宫太子!
不!为了香子,他宁肯不要这一切荣华富贵,宁肯被父亲斩首,去阴间陪他的香子……
正是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他才十七岁啊,果真有天大的哀?
他忽然从父亲手中接过酒盅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唇,幽幽地望着父亲道:“父皇,谢谢你来送儿臣一程,儿臣从今不能再在父皇身边尽孝,望父皇多多保重,同时儿臣亦有一个心愿,祝愿父皇和云妍姨能有团聚之日……”
杨贤杰深邃地望着儿子,眼里的落寞之色更重……良久,他深深叹息一声道:“儿子,你又怎能体会乃父的心思……不错,能和你云妍姨有重逢之日一直是乃父的心愿,但是乃父更大的心愿却是你!你才是乃父一生的期望!乃父的衣钵全靠你来传承,可是你却……难道那东瀛女子真的能令你不再贪恋天伦乐趣、从而忘君弃父、永绝红尘?”
“不错!香子就是我的全部,没有了她,我还要这副臭皮囊何用?”
“你如此轻生弃世,万一香子醒转,而你已不在人世,你又将如何向香子解述?”
“这……香子的精魄不知失落在何处,她是不会醒转来的,她是不会醒转来的……”
“你怎知她不会醒转来?”一个蓝衣丽影出现在了囚牢的门口。
征东一时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娘总是一袭蓝衣,云妍姨也总是一袭蓝衣,而云妍姨每次出现时总是伴随着象今天这样清冷幽昏的气氛,以至于征东搞不清今天出现的是娘还是云妍姨?
“傻孩子,连娘都不认得了么?”那丽人款款来到了跟前,玉唇轻启道。
“啊,娘!”征东大吃一惊。
云娇看着贤杰道:“夫君,你先出去,我和征东儿聊聊。”
贤杰点点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云娇望着贤杰佝偻的背影,对征东道:“征东儿,你不觉得你父亲已经苍老了许多么?”
征东默然点点头。
“你父为国事操劳,才三十几岁就苍老得和一个行将就木之人一般,你不觉得心痛吗?”
“孩儿知错了……”征东呐呐低首,心中确实升起一股愧疚,后悔自己太任性,父亲头上的白发是自己给他增添的上去的!
“父亲不需要你分忧,可是亦不需要你再给他增添烦恼,你可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但亦不可以完全以你的感受为主。虽然在你父亲要处罚你这件事上我已数落了他多次,但是在对待香子这件事上你亦有错……你的执迷使你父亲倍受伤害。他深知虎毒也不食子,又岂会真的治你之罪?此次征战东瀛,你父亲失去了最过命的结义兄弟单铁勇,这对他的打击何其之大?何况还要加上你云妍姨和他分离十七年阴阳路隔、不得相见,怎不加重你父亲心内的痛殇?此二殇已摧伤你父身心不轻,而你竟又使他添新殇——为了儿女私情,你竟忍心置父母的感受而不顾?”
“娘,孩儿知错了,可是在香子这件事情上,孩儿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做……”征东的头垂得更低……
一阵箫声忽然在征东耳边响起。
征东一下呆住了……
好熟悉的箫声!
同那天晚上听到的香子的箫声一模一样,凄婉百转、悠扬怆惘,仿佛一位多情的女子正在向她的郎君倾诉心曲……
是谁在吹奏?
征东迷惑地将头转向箫声传来的地方。
最先进入他眼帘的是无数瓣旋舞飘飞的粉色樱花,灿烂如梦幻的樱花。樱花中,一位白衣如雪、气质如兰、举动若仙娥、行止如舞姬的少女款款而来,一管绿箫正握在手中,箫管正对着她的樱唇,令人沉醉的箫声便从那箫中发出……
“香子!”征东几疑自己身在梦中,一再揉搓眼睛。
没错,确实是香子,真真实实的香子,绝不是在做梦!
“香子!你是香子吗?”隔着铁栅栏,征东向香子伸出了手。
香子扑上前,一把握住征东的手,放在脸颊边紧贴着,晶泪滚滚而下:“征东君,香子终于又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征东也激动万分:“我很好,你呢?”
山崖上,杨贤杰眺望着云端里的蓝色丽影,哽咽道:“云妍,谢谢你,谢谢你找回了香子的精魄,算是赎回了我之过错,令我父子重续天伦之乐,也去了我一桩心病……可是云妍,我的爱人,你究竟何时才会回到我的身边?究竟还要多久?”
云端里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我们的命运仍然被战魔操纵……哪一天它不再能操纵我们时,便是我们重逢之时。”
“云妍,你告诉我,我们究竟该怎样对付战魔?”
云端里除了一声冗长的叹息,却再无了别的声息。
杨贤杰终于收回了惆怅的目光,一步一回头地走下了山崖,每步都仿佛是一声巨大的叹息……
“战魔,该死的战魔,你究竟要操纵我们的命运到什么时候?莫非命运真的不可改变?”杨贤杰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剑,仰天长啸,大红的披风被山风哗啦啦地掀起,一个不屈的灵魂仿佛暴露在冥冥天地之间!
他要和命运抗争,抗争到底!
三年后。
大逆国都东荒城郊。
杨贤杰站在一座高高的山巅上,按剑而立,痴痴地眺望着云端。三年来,他几乎每天都要这样向云端眺望,渴望云端里能出现那个蓝色的丽影,能和她进行灵魂的沟通……
二十年了,二十年不长也不算短,可他至今盼不到和他心爱的人相会之时……
云妍云妍,你为什么要让我等候得如此辛苦?你可知这二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虽然这二十年有你姐姐还有燕茹伴我,可她们始终不能代替你……
这世界上有谁有我爱得苦?等得苦?
杨贤杰长吁一声,目光从云端收回,俯瞰向脚下的大地……
脚下的这片大地就叫做东荒,传说中的东荒古大陆……传说中是这样说的:东海之东有岛名为沧浪;岛上一树唤作藜湟。相传在此永远没有悲伤,因为藜湟树上住着一只大鸟叫作觖殇,它以吞食人的悲伤为生。这就是东荒的所在。
照理,这块大陆上应该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是一块人间乐土。可是藜湟树在哪里?吞食人的悲伤的觖殇鸟又在哪里?
我的悲伤和痛苦何时才能解除?
云端里始终没有出现杨贤杰想要等来的人影。他终于沮丧地转过身,拖着沉重如灌注了铅的腿,往山下捱去……
“姐夫。”温馨如啼莺的亲切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贤杰耳畔响起。
“云妍!”贤杰的心猛一震颤,抬头望向云端。
“姐夫,二十年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你难道不知你我阴阳两隔,已是永无再见之期么?”云端里并没有云妍的身影,但云妍如怨似嗔的声音仍在贤杰耳畔响着。
“不!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知道你没有死,你没有离开我,你只是故意躲着我!云妍,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不愿回到我的身边?你究竟还要让我在痛苦中沉沦多久?”
“姐夫,你痛苦吗?你有我姐姐和燕茹姑娘相伴,又怎会痛苦?哈哈哈……”云妍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凄惨、哀怨。
“你不相信我痛苦是不是?那好,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杨贤杰“呛”地拉出宝剑,横到了脖子上,大声道,“云妍,你等着,与其这样长苦相思,生不如死,不如痛快归去!”
他手腕一抖,闪着寒光的剑锋正要从粗壮的喉结上抹过,“当”地一声铿响,宝剑掉到了地上,云妍婀娜妩倩的身躯随即伏在了他怀里,一双痛惜和充满无限柔情的眼睛如一汪清泉定定地望着他,樱红的薄唇凑在他的嘴上,将甜蜜和温馨直送入他的心脾……
“姐夫,你为什么要这样傻?云妍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你痛快归去了,那云妍怎么办?”
“云妍,我……”杨贤杰下意识地抱紧了云妍的身躯……
怎么回事?云妍的身躯为什么这样柔软、滚烫?还有微微颤栗的感觉,甚至还能听到她胸腔里“咚咚”的心跳声……
据说灵魂是不能被感觉到的,因为灵魂就是磁场,无质无量,无形无影,虚无飘渺……
可是杨贤杰现在怀抱的分明就是一具有形的肉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是人是鬼?”
“瞧你,这样问人家‘是人是鬼’……”云妍嘴角微微向上一翘,娇嗔一声,又将性感柔媚的舌头伸进了贤杰口中,紧紧勾住了贤杰的舌头……
如火的漏*点过后,贤杰喘着粗气道:“你现在该告诉我真相了吧?”
“你已经拥有了我,你还想知道什么真相呢?”
是啊,自己能够再次拥有她,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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