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歌姬》第153章


可惜我的希望落了空,最后一刻,在我就快要踏出门槛的时候。
“子服,萧屹他,最近还好么?上次陛下,有没责罚他?他,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
轰地脑子一乱,随即心尖一颤,萧屹的掌温似乎还留在我的手心,那天他抓得我那样的紧,回光返照最后一口气息。
这是萧屹的遗言,倘若我连他的遗言都要违背的话,那么我就太对不起他了。虽然我已经很对不起萧屹,非常地对不起,已然无颜以对。
做了最大的努力,让那些杂乱的思绪、颤抖的心情波及不到面色,我很镇定,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地答道:“陛下怎么会不责罚他呢?他那般出言不逊,被陛下杖打二十,现在还关在府里闭门思过。”
我清楚地看见,霍成君的眼中闪过心疼。羡慕这心疼,心疼总比心死好,要好得太多了。而我,距离心死,已经不远了。
第二天,我依着霍成君的意思,求见了汉宣帝。宣帝没有反对我去天牢,只是不了解我的用意。
我告诉他,我是应霍皇后之求。便和霍成君预料的分毫不差,一听到她的名字,宣帝随即厌恶地皱眉,“子服不该去看那贱妇。”
我说:“陛下也不该称她为贱妇,毕竟她也曾是陛下的枕边人。”
宣帝冷哼,鄙夷而不屑,“枕边人?便是有她在枕边,朕才会每晚都恶梦连连。她就是个宫里的祸害,不但三番两次地毒害姡Ф共话灿谑遥抵泄匆薜某甲印U獾挂舶樟耍伤疾惶簦糁辛艘伲舴鞘撬僭趸帷?br /> 话到此处,陡然煞车,却是无意间触碰了自己讳莫如深的禁忌。是的,萧屹已经变成了皇宫新的禁忌,也许宣帝想尽快淡忘吧,便是忘不了,在记忆里淡去一些也是好的。
我顺着汉宣帝,回避他的禁忌,却不纵容他对霍成君的恶感。尽我所能,能消除一点是一点吧,让霍成君以后的日子没那么难熬。
“陛下不要忘了,就算霍成君她是个祸害,也是陛下自己招进宫来的,是陛下立她为后,却不是霍成君逼迫陛下如此。陛下为何不能设身处地为她想想,她本身并无过错,只是为姓氏所累。况且,是陛下亲手扼杀了她腹中骨肉,谁是那孩子的亲父,陛下应当心如明镜。难道陛下心中就无丝毫愧意么?”
汉宣帝又在回避,他似乎已经把这当作了一种习惯。“子服不该听她挑唆,朕只是将她幽闭,那件事,是太皇太后下的懿旨。”
他的回避,令我心寒。为什么这样一个多情深情的男人,总要偶尔迸出那绝情无心的一面,不但绝情,而且懦弱,敢做却不敢当。
“倘若陛下今日所言,传到太皇太后那里,陛下以为,太后她会作何感想?难道陛下当真事先毫不知情?陛下把这一切罪责推到太后身上,就不怕太后伤心么?她是一心一意为陛下着想,忧陛下之忧,解陛下之忧……”
“子服!”宣帝打断了我,面露不悦,皇帝的不悦,“朕与太后如何,还由不得你来妄下评断。”
然后,我突然之间,想通了一件事,肯定了一件事。我这一辈子,绝对不可能会爱上汉宣帝,就算没有先遇到司马洛,我也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像爱司马洛那样,爱他爱到忘乎所以、不顾一切。
因为不管汉宣帝他怎样疯狂地爱着我,爱我的也只是一部分的他,或者一大部分的他,仅限于此。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我不能再越雷池一步,否则即便是我,也同样会粉身碎骨。
他的真心,便是真的,也无法做到纯粹,他给不了我纯粹的唯一的全部的真心,功利如我,又怎会稀罕他这掺了太多杂质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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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宣帝的斥责,让我顿悟,却让他自己不安。
也许他的斥责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反应完了才忽然醒悟,刚才斥责的是我,是他目前正在全力争取的人。他害怕我生气,害怕他之前所做的种种软化的努力统统付之流水。
立刻缓和了语气,转移了话题,“既然子服要去,便去送送霍家人吧。不管怎样,霍家虽大逆不道,但霍光却于朕有恩,子服也该去这一趟,也算是代朕尽一些心意。”
漂亮的场面话,遮不住内里的尴尬,因这话里过于明显的迁就和退让。
帝王本就不太能够适应迁就与退让的角色,更何况是对他的后妃,本该迁就、退让、奉他为天的他的夫人。
也许我是一个特例,也许我应当惜福感恩。可我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争取到我、我臣服于他,他待我的特别还能维持多久。
莫怪君王薄幸,非爱不真,真爱难长。
我领旨,欠身告退,不想待在汉宣帝身边,待在他身边,不是让我窒息,就是让我寒心。
“子服,”
宣帝叫我,不放我走,我便遵旨,不再离开。他却刹那的慌张,慌得胸口一滞,仿佛我也让他喘不过气,也让他寒了心。
可他还要勉强地继续呼吸,他以为他终究能够化解冰寒,走向我,大概是想对我温存,却在触及我的目光之后,揪了揪眼神,生硬了面容。
“朕差点忘了告诉子服,朕已在朝上封洛为太原郡守,太皇太后与朕打算在长乐宫中设宴,为洛践行,那一天恰巧便是霍家行刑之日。子服,是要去天牢?还是,随朕往长乐宫?”
揪了的眼神,放松开来,平展得像那无风的湖面,平展而漠然,似距离岸上的我十分地遥远。遥远中,透出些惩罚的冷凝,冷凝里隐含着某种试探。
其实,从那天以后,从司马洛跪在宣帝面前请辞的那晚以后,我便如同立在了那钉板之上,原本会有无数的伤口,无休无止的剧痛钻心,但我成功地迫使自己虚浮着,虚浮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那空间非常地狭小,狭小得容不下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这样的空间,非常地适合我,什么都不用去想,或者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去填满那不大的地方,所以我腾不出多余的位置,来摆放,那个于我而言,至关重要的人。
但是现在,汉宣帝硬生生地把那惩罚意味的“践别”二字塞给我,塞到我已经满满当当、超负荷的心里,于是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空间就一下子挤爆了,虚浮着的我,重重地坠落,落在命运为我安排的钉板上,无数的伤口在破裂,无休无止的剧痛才刚刚开始。
洛要走了,他当真要走了,做太原郡守也好,辞官返乡也好,他誓言永离长安,因为,长安有我。因为我,害他,成了害死萧屹的“凶手”。
“子服为何不答?很难诀择么?朕却不以为然,子服若是还想见司马洛,那天便是最后的机会,这也是朕对子服的恩赐。子服,难道要辜负朕的一番好心么?”
帝王果然是帝王,汉宣帝也很懂得,更加擅长,如何针针见血,刺到我最痛的痛处。不过,我不是他,我不会就此认输,露出脆弱的模样。
将那挤爆了的小空间,一片一片地拼凑起来,不管是用强力胶,还是透明胶,我把它一块一块地粘好粘牢,还原不了原来的完整,却总还是原来的形状,还是可以再将自己装进去。
就像飘》里的女主角,她惯常的法宝,我对自己说,我现在不能想他,不能去想那个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人,如果我现在就来想快要失去他的事实,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无法想象我将变成什么样子。
是的,我等几天再去想,明天,后天,再后天,等到时间长了,等到他变得有那么一点点没有以前重要了,我再接着想,想我该怎么办。到时候,我再来想,到底是要留住他,还是忘了他。毕竟,他还没走,不是吗?毕竟,践行,并不代表着立刻离别,不是吗?
听见重新回到虚浮状态的自己是这么回答汉宣帝的。
“陛下的好意,子服心领,只是子服答应了霍皇后,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这天牢,子服是一定要去的。”
对,这样的回答是正确的,得体的。我如是这般,鼓励着自己,鼓励自己一定要撑下去,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自己这样强撑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宣帝迷惑了,继而,不知是脱去了冷漠的外衣,现出柔软的内心,还是披上了柔软的伪装,掩盖了冷漠的内心,平板的眼波,起了叹息样的褶皱,依恋着我的背影,送我出门。
“子服,不是朕要逼洛,也不是朕不想放了你。朕当着满朝文武,甚至当着全天下,指你凤命天归,朕就必须立你为后。你已并非朕一个人的皇后,你是大汉朝的皇后,你不能有所差池,否则,人心必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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