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歌姬》第189章


话眩也荒堋?br /> 司马洛拄着拐杖,左脚向前一步,再拖着右脚跟上左腿的一步,很不相配,这样的姿势,和他很不相配。他望着我,发现了我在注意他的步姿,我更害怕,害怕会伤他的自尊,他却突然笑了,他似乎开始接受了现实,他把悲伤溶在了眼中,却将坚定放在了笑里。
他是笑着走过我身边,我垂在身侧手掌,触到了一点温暖,继而被这温暖包裹,司马洛借擦身之际,握住我的手,“子服,不得偕老,比翼天高。”
他走得很慢,却总还是要走向前,握着的手,总是要放开,擦身之后,终究擦身而过。我唯有握住自己的手,紧屋成拳。这样,也许司马洛的温暖,会在掌心留得更久一些。
太皇太后遣退了司马洛,遣散了众乐工,平明殿,又剩下了她和我。
“今生为君歌,歌半世离合,歌绝唱千古,我在比翼处,盼求君安乐。”
她轻声念着我的歌词,显得伤感。“廉子服,你果然不负陛下歌倾汉宫之赞,你怎样唱出这样一首动人的歌,你竟让孤为你而哭。”
哭?她的眼泪,我不希罕。“太后是哭子服的歌,还是哭子服的死期不远?”
“廉子服,你若死了,是你咎由自取。”上官太后的口吻,与汉宣帝如出一辙,“你可以不来长乐宫,你可以不接受孤献歌的安排,你可以不唱这支曲子。陛下便是得知你逃了,也未必就会痛下杀心。”
是的,我可以。就如同,太子可以不向我通风报信,安阳王可以不帮我逃出皇宫,司马洛可以在被太皇太后扣为人质后放弃救我出宫的计划。令那局中之人,心甘情愿,咎由自取,最高明的布局,不外如此。
我反问:“太后用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要让陛下对我狠下杀心么?我这么做,不是正中太后下怀么?”
一再地强调我的自称,我自称为“我”,将死之人,应该获得平等,我和她,和汉宣帝,本是平等。
“对我来说,能在临死之前,看一眼心爱之人,为他倾声一歌,我,虽死无憾。就这一点,我比太后幸运。”
殿外,忽然传来了司马洛歌声,他在唱我唱的歌。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生不同衾,死求同穴。死不同穴,比翼天高。”
如我一般的高亢,却是我不希望的悲壮。
上官太后本有被冒犯了的恼怒,却终是长叹一声,“廉子服,你的确比孤幸运。”
可她口里的幸运我不想要,“太后,子服有两个请求,求太后成全。”
顿时招来太皇太后讥讽的笑,“哦?你怎地又谦卑起来了?你真把孤当成有求必应了么?孤为何要成全你?”
“倘是太后成全子服,子服就告诉太后一个秘密,一个有关陛下如此宠爱张婕妤的秘密。”
请大家不要着急,我还在赶最后一章最后的一小部分,我会在今天发上去的,但是同步就比较,汗了。
又转回常宁殿。在殿门处,远远地看见华玉娃。她只是远远地望着我,却不走过来,那表情很陌生。
我朝着她,感激一笑。她肯答应司马洛,赌上她自己和她儿子的前途,用她姐姐的车送我出宫,我应该感激她。不管她曾经有没有动过害我之心,不管她是为了我而帮我,还是为了司马洛而帮我。
见到我的笑,明白了我笑里的感激,华玉娃只是疑惑,茫然,最终撇过了脸勿勿离去。
“天雷度厄,否极泰来”这是汉宣帝关于常宁殿那一夜混乱对外的解释。的确否极泰来了,天雷没轰死我,倒唤醒了我的神智,我的“疯病”不药而愈。
病好了,自然就没理由封闭常宁殿,宣帝撤了那帮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的内侍,却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把我更深地禁锢了起来。
他不让我见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见我。他命令宫人们以我的名义拒绝一切访客,太子、安阳王一再地被挡在门外,便是我的弟弟和父母同样不得其门而入。
我想他大概是怕我和外界互通消息再次逃跑,他恐怕是真真正正对我下了狠心。我马上就要死了吧,很好奇,汉宣帝和上官太后会用什么方法来杀我,他们应该明白,在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明着赐死我的机会。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好奇上,这样就可以等待死亡的恐惧。是的,我承认,我有一些恐惧。我比我自己认为的,更要怯懦一些。
独自望着那日出日落,日出的时候想,我今天会死吗,日落的时候想,我明天会死吗,这样的心情,不能算是愉快的经历。
又一个黄昏,掖庭令李末来了。有些意外,他现在应该没时间来管我,太皇太后寿辰在即,整个未央宫、整个长乐宫都为之忙碌。
“夫人,李末此来,是遵照已故崔大人的嘱咐,向夫人坦承一件事情。”
“崔怀?”我不由愕然,“他要你告诉我什么?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告诉我”
李末低着头,声音有些异常,低而不稳,回答却是我第二个问题。“崔大人说,此事只有到了下臣临死之前,或是夫人临死之前,方可禀告夫人。”
尽管早有准备,仍是心头小小地一震,到底是要死了吗?我以为还能因着太后的寿典再苟活几日。竭力掩饰,不愿让李末瞧出我的震动,我想我表面上看上去应该还算坦然。
“李末,你能告诉我,我几时会死?是明天?抑或,就在,今晚?”
李末却是不加掩饰地表现出了他的震动,竟是一下子跪倒在地,满面激荡难平。“夫人误会下臣了,下臣指的是自己已死到临头,而非夫人。下臣自知难逃一死,但夫人却不一定,夫人还有一线生机。”
我始料未及,又是愕然一惊,“李末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死到临头?”
“因为陛下明日便会下旨命夫人练唱卿云歌,于太后寿典之上献唱。既是庆太后之寿诞,也是歌我汉室之升平。陛下与太后皆道,天下,配唱卿云歌者,唯夫人一人矣。”
他的话令我费解,卿云歌我倒是听魏夫人讲过。
相传卿云歌是虞帝舜大宴群臣百工时的集体唱和之作,我只记得头前四句“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意思是“祥云灿烂,延绵不绝,日月光辉,永驻人间。”单从这四句,便可知整首歌之超越流俗的高浑之气。魏夫人曾说,此歌是歌中之绝品,能唱出此歌者,便可称得上歌中之仙、歌中之圣。
可是,这献歌,和李末有什么关系?我献歌,为什么他会死?
“夫人,为示隆重,陛下和太后特命李末在长乐宫新筑一高台,赐名‘云台’。届时夫人便高立于云台,唱卿云之曲,得万人相和,彰显我朝祥和之气。”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神色有变,我知道他即将进入重点。
“然而,今天早上,太后宣召了下臣。所以,下臣必须,必须秘密地在那云台内里,堆满柴薪,浇上火油,放下引线。待到夫人歌起之后,便要点燃引线。到时候,云台无故起火,火光冲天,凤身之女,浴火永生,庇佑凡尘。”
如果李末口中的凤身之女不是我,我几乎要忍不住为想出这主意的人喝一声彩。是啊,凤身之女杀不得,既杀不得,又要她死,该如何呢?最妙不过,以“凤凰”之道还治“凤凰”之身。
凤凰涅磐的故事,耳熟能详。据说这种具备美丽羽毛和美妙歌喉的神鸟,每五百年,就要背负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歌唱着华彩乐章,投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
我是凤身,我就是凤凰,云台的火便是天赐的火,谁也不能救,谁也不能灭,我只能被烧死,我只好光荣地灰飞烟灭,为这汉宣帝的江山再添一笔蛊惑人心的祥瑞。
明白李末所谓的难逃一死,掌握了这般惊天骇地的内情,他不得不死。我应该替他感到悲哀,但我没有那个精神了,我一个将死之人,死得如此滑稽,滑稽的伟大,我还有什么力气替别人悲哀,我就已经是个最大的悲哀了。
突然地,耳边回响起这样的一句话:“廉子服,你听好了,司马洛他指天盟誓,如若他有朝一日背誓弃信,你,廉子服,将应誓而亡,生经众叛亲离之苦,死当飞灰烟灭之劫。”
猛地,心痛难当,忘了替自己悲哀。
那每一个字,都是残忍的一鞭子,生着勾刺,蘸了辣椒水,一鞭狠似一鞭,抽向的不是我,而是司马洛。汉宣帝,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要用这样的鞭子,一辈子鞭笞着司马洛,你要让他在后悔中痛苦终身,是不是?因为他违背了誓言,所以我应誓了,我真的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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