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春》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启程
庆嘉四年二月,皇帝下诏,册封娴妃为娴淑妃,桃叶为如嫔。随着天气转暖,夕颜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中,皇帝答应了她,等她身体好了再南巡。果然,南巡的日期定在下个月十五。“主子,您去南巡会带我们去吗?”面阳的露台上,夏至和沧红趁着天气好,将被子摊开在栏杆上晒着,夕颜倚在一边的软榻上,全身被夏至裹的密不透风,暖熏熏的阳光晒的她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夏至,我好热,把披肩拿走吧,”夕颜拉了拉包住她头的羊毛披肩,哀求的看着夏至。夏至回头,跑过来为她拢好披肩,“不行,咱们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不能让主子有半点闪失。”“那我南巡不带你去了,”夕颜跟她赌气,撅起了嘴。“那也不行,”夏至故意装出老成的样子,插着腰,说道:“您要是病了,别说咱们,就连您自己都去不了。”夕颜挫败的歪着头,靠回软榻,不再理会夏至,闭目养神。夏至弯着腰,轻声问道:“主子要喝茶吗?”听到夏至提茶,夕颜睁开了眼,望向冬日难得一见的湛蓝色天空,“将我桌上那套白瓷茶杯取来。”沧红听话的进屋去取茶杯。“主子,怎么了?”夏至看夕颜的脸色不对,一时不知她要做什么。夕颜不语,等沧红拿来了杯子,接过托盘,起身来到露台的临水边,抬手将雕了桂花的杯子往万宝湖中扔去。“咚”的一声,白瓷杯在水面激起一朵水花,立刻沉了下去。夏至吓的立刻将托盘抢了过来,“主子,您这是干嘛?”“我做事,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吧,”夕颜向她伸出了手,“把杯子给我。”夏至无法,只得将杯子递还给她。夕颜接过,取过雕着梅花的杯子,扬手又一扔,“这杯子是害我生病的元凶,不能留。”夏至劝不得,只能眼见她将另一个雕了芙蓉的杯子扔进湖里,却独独留下那只雕了莲花的。夕颜捧起了杯子,拇指摩挲着杯子,宫廷窑窖独特的制釉技术,造就了这白瓷杯独一无二的细腻触感,“这只杯子是皇上喜欢的,就留下吧。”她将杯子递给夏至,返身回到榻上,将披肩一裹,继续养神。“主子,魏公公刚派人来传话,说皇上晚膳要上咱们这儿用,”小福跑来传话。夕颜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又继续睡。夏至见她不动,上前问道:“主子,皇上要来,您不准备一下吗?”夕颜睁开眼,瞅一眼自己身上的米绸色连身夹袄,随意挽起的发髻上只插了支碧玉簪,摇头,“这样就很好。”“你们把被子收了,去准备晚膳吧,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夕颜让夏至小福都退下,独自一人坐在露台上。冬日的白天短暂,申时一到,日头偏西,阳光就淡了下来,宽阔的湖面上泛起阵阵波纹,吹着的风也不似日光下那般温暖,渐渐凛冽起来。夕颜拢了披肩进屋,坐到了书桌边,看到自己之前练字写的一叠纸,便一张张翻看起来。等全部看完,却发现少了一张,正是写着那句“寂寞沙洲冷”的纸不见了。四下寻找未果,夕颜也不在意,许是被夏至收走了,或是被风吹到哪里去了。她在床上躺下,未完全恢复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只一个找纸的动作,就累的她有些喘。刚眯上眼,便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又有内官刻意压低嗓音的通传声,她懒懒的没有动,躺着等那个人进屋。皇帝进来,见她躺着,便轻手轻脚的来到她面前,伸手探她的额头。她猛的睁开眼,将他吓了一跳。“原来你没睡,”皇帝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夕颜拉住了他的手,“好热的手啊。”庆嘉帝反手握住她的,“朕刚从外面进来,手都比你热。”皇帝将她拉起来,走到桌边,“来喝杯茶暖暖身子,今儿可有御厨房做的新点心。”魏长林做了个手势,一边候着的宫女内官麻利的将带来的点心,连着刚泡好的茶端了上来,那点心从提篮中取出来,依然在冒着阵阵热气。庆嘉帝与夕颜一起坐下,端起茶杯看了眼,“怎么不用朕之前带来的那套杯子?”夕颜淡淡扫了他手中的杯子一眼,道:“那杯子扔了。”“一个都不剩?”皇帝惊异的望着她。她起身,走到书桌边,取过那个白瓷莲花杯子,转身递给皇帝,“给皇上留了一个。”皇帝有些哭笑不得,“留这么一个干嘛?”“那嫔妾去扔了,”夕颜立刻拿过杯子往窗边走去,作势要扔。“罢了,罢了,这个就留着吧,”皇帝起身,拉住了她,“朕明日再让人送一套过来,这个你喜欢留着就留着好了。”夕颜被他抱住,握着手中的杯子不语,丝丝缕缕的檀香窜入鼻息,让她的心安静了下来。她回身抱住了他的腰,“皇上,嫔妾害怕。”“你怕什么?”“怕再跟这次一样,莫名其妙的生病,”她吸了吸鼻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会了,”庆嘉帝环住她纤瘦的腰身,眼盯着桌上的两只茶杯,一脸肃容:“咱们下个月就出宫去。”皇帝南巡,是京城的一件大事。庆嘉帝此次南巡,只带了娴淑妃、荣妃,以及正受宠的丽良媛和大病初愈的夕颜。拜别了太后,又在承恩殿拜过先祖,夕颜在众嫔妃艳羡的目光中起身,跟着引路的内官出了承恩殿,上了撵车。宽大的撵车中,丽良媛早已坐在其中,见到夕颜上车,只偏过头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夕颜靠窗坐着,掀起窗帘的一角向外看,荣妃与娴淑妃也以分别上了各自的撵车,内官一声令下,撵车摇晃的动了起来。撵车沿着长长的宫道出了西重门,驶向天禧宫前殿,与皇帝的御撵会和,由文武百官一路恭送出朱雀门南下。“南巡路途遥远,得换两趟水路,妹妹过会便会觉得路途无聊了,”丽良媛见夕颜不住打量窗外景色,不禁淡笑。听到丽良媛的话,夕颜讪笑着放下窗帘,“妹妹是第一次离宫南巡,见到沿途热闹景象不免欣喜。”丽良媛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缠丝掐金手炉道:“沿途的风俗确实新鲜,妹妹由今日开始的见闻,可是宫中其他女子一辈子都见识不到的。”夕颜点点头,“夕颜明白。”马车慢悠悠往南郊而去,车撵会在那里的行宫停留一天,翌日清早转水路南下。夕颜的身子刚恢复不久,坐着看了会热闹,没多久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连马车是几时停下的都不知道。知道被夏至叫醒,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到了南苑的行宫,同车的丽良媛早已经离开了。在夏至的搀扶下,夕颜迷迷糊糊的下了马车,晕乎乎的被扶着跟在队伍后面站在行宫大门前。说是行宫,也只能算一座稍大的宅院而已,此刻朱红色大门洞开,内官婢女来往穿梭,一派忙碌景象。由于夕颜是此次南巡中,嫔妃品阶最低的,所以她也只带了夏至和小福两人出来。正待打发夏至去问当值的内官,自己歇息的院子在哪儿。只见,魏长林小碎步的从行宫内出来,见到夕颜便上前请安。“魏公公何事如此匆忙?”夕颜笑着让他免礼,难得见到这个皇帝身边的内官如此急促的模样。魏长林抹了抹额头,向夕颜做了个手势,“请玥主子随奴才去一趟就明白了。”夕颜敛了笑意,向夏至使了个颜色,便孤身跟在魏长林身后离开。行宫的后部依山而建,是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远远的将前院的喧嚣隔绝开来,黄昏的阳光穿过亭台楼阁投射下来。夕颜跟着魏长林穿行其中,随着光阴的明灭,心中也跟着起伏不定。越往里深入,空气越清冷,虽是早春三月的天气,傍晚依然寒冷刺骨,夕颜不禁拢了拢双臂,“魏公公,还要走多久?”魏长林停下,向她欠了欠身,“回玥主子,就在前面不远了。”夕颜无奈点头,只得跟着他继续往前走。绕过一个院子,他们来到行宫最高处,一座两层的飞檐小楼。魏长林给她开了门,带她行至楼梯口,便站住了,向她指了指楼上,低声道:“玥主子,皇上就在楼上。”夕颜点头,提了裙子往楼上走,宽阔的楼梯铺了厚实的地毯,走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悄然上楼,见皇帝正临窗而立,玄色的夹衣,墨色长发,随着窗外渐渐黯淡的天光,一点点隐去。夕颜的心没来由的一跳,上前一步,轻唤一声:“皇上。”皇帝转身,见是她,便向她伸出了手:“过来。”夕颜趋身上前,将手放入他的手心,阵阵暖意透过他的手掌,传递到她手中,温暖了她失却温度的手。“你的身子才刚好,要注意添衣,”皇帝将她搂在身侧,拉过她另一只手,捧在她手心暖着。夕颜将头倚在他肩膀,一同看向窗外,行宫的亭台楼阁尽收眼底,夜幕降临,各个宫殿燃起灯火,犹如繁星坠落。“皇上在想什么?”夕颜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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