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妃》第19章


心情随着阴沉的天气,糟糕到了极点,连饭也没心思吃,天生喜欢阳光明媚,不喜欢这种让人没精打彩的天气,
案几上摆了各色的粥汤糕饼,煎虾、杏酪粥、蒸鹅、鱼炙、海紫菜、盐酱瓜蔬等。
吃一口杏酪粥又觉得太甜,翻了几片炙烤的鱼片,又嫌油腻腻,总之是食不甘味。每日里锦衣玉食,早就忘记从前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吃泡面,穿廉价的衣服的日子。
“怎么不吃?”他手中握着一卷刚刚送来的公廨文书,用余光瞥着我。
“没胃口!”我把银箸放下。
“那你想吃什么?”他笑了笑。
“红烧鲤鱼!”我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
“胡说!”他将手里的文书放在一边,正色道:“国律,取得鲤鱼即放,卖者杖六十!”
天方夜谭啊!吃个鲤鱼还要触犯国律,一大早儿就给我脸色看,因为一只鲤鱼,我连一只鲤鱼都不如,干脆站起来,我不吃了!摔帘子进了寝室。
落雁她们刚刚把书案收拾好,还在旁边摆了一簇金雀花,笔架悬挂一排大小不一的狼毫,被我来来回回拨弄着。
他悄无声息的将我从身后抱住,“生气了?以后不准信口开河!”
“我就说!红烧鲤鱼、清蒸鲤鱼、松鼠鲤鱼、鲤鱼汤、鲤鱼头,我就爱吃!天天吃……!”话音未落,就他堵上的嘴巴,手又伸进抹胸里又揉又捏,我奋力将他推开,把身子扭到另一边儿。
“可儿!”他死皮赖脸扯扯我的衣袖,“听说你的字很好!有虞世南之风!写一篇给我看!”
“不要!”虞世南又是哪个?
“写吧!我都等不及要瞻仰你的大作了!”他把我推到书案,笔墨纸砚一一排开。
这句话还中听,好歹我在小学念过几天书法班,写几个毛笔大字算什么!卷起衣袖,精心挑选了一只湘妃竹笔,醮了墨汁,工工整整在宣纸上写下四个大字:贞观之治!
我认为还不错,却被他鄙视了,“这是临的虞世南吗?我看是天书!你可是长安有名的才女?难道这也是误传?”
又被人看扁,我气呼呼把笔扔在洗笔池里,“才女是萧泽宣,又不是我!”
“罢了!罢了!反正长安城里最会传没影儿的事儿!以后我教你!”
“我才不要学!”我那四个字就那么好笑吗?
“我的王妃怎么可以写不堪入目的字!”他又把我搂在怀里,耐心的讲解,“你执笔的姿势都不对,怎么能写好字!王羲之的老师有云:学书有序,必先能执笔,执笔很重要,懂吗?书法讲究执笔、运笔、点画、结构、布局,执笔要指实掌虚……!”
“不听!不听!不听!”我立马捂上耳朵。
“不听也罢!万一哪天父皇和母妃来了兴致,让你临虞世南,看你怎么办!”他故意吓唬我。
“那我也不写!到时候假装手疼!犯不着为这种机率极低的事儿去练书法!”我才不受他的威胁,
“冥顽不化!不可教也!”他在我脑袋上轻轻戳了一下,啧啧叹道:“本来以为是个才女呢!没想到是空有其表,内里……!”
我立马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瞥着他。
“不说了还不成吗?”他推开身后的窗子,外头还是阴雨霏霏,突然想到了什么,“可儿!我帮你画一张像吧!”
“我又没死,画像干嘛!”我故意和他浑搅。
“胡说!”他将我拽起来,放在榻边侧坐,又帮我弄了弄衣饰、发髻,才命闭月等人摆上用来作画的各色颜料,足足摆了一地,在书案上铺好一张画纸,又几次看看我,好像不大满意,拎了一把雉尾扇给我放在手里,“太端庄了不好看!撑开扇子放下颌下,要妩媚一点儿!”
怎么妩媚呀!要求还真多!我尽量让自己‘妩媚’,但他还是不满意,又走过来指正。
“要妩媚!你这是搔首弄姿!”
我当下就拍了他一下。
“要酥胸微露才好看!”
他居然向下拉我的束胸的襦裙,又被我在胳膊上拍了一下。
“你到底画不画?”我嗔怪道。
“马上!”他回到书案前,一边看我,一边耐心的勾勒。
半个时辰坐下来,坐得我的腰酸背疼,终于没了耐性,“好了吗?有这个时间,都能照满屋子的照片了!”
“差不多了!看看!”
他把把拉在半成品的画儿跟前欣赏,还不错!画中的女子梳着反绾环髻,手握雉尾扇,簪一只步摇,白帔绿裙,笑意浅浅。
“怎么样?”
我刚要回答,就见落雁立在珠帘之外,屏风一侧。
“殿下,权长史求见!”
第二十二章 租庸调制
我的画像还没画好呢!这什么权长史出现的真是时候!
“让他直接进来吧!不用到花厅!”他放下半成品画儿,掀珠帘出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寝室里。
我蹑手蹑脚穿过珠帘,拐过屏风,躲在纱幕后偷瞧,进来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穿着官服,花白的胡须,眉锋刚毅,一脸的严肃,见到李恪时,恭恭敬敬行了礼。
“长史无需多礼!”他大概是坐下了,反正我是看不到。
“殿下!”权长史一脸肃静,“这季雨水全积在安州南部,沔、涢、汉三水猛涨,势必压各个支流不堪重负,应该发卒开拓,加固堤防,清理淤沙,疏决水道,万一洪峰下来,必定良田尽毁,漕运中断!”
“长史之言甚是!这些天雨势不妙,我也想到了!今年桃花汛平平,梅雨却来势汹汹,不得不防!”
权长史沉思片刻,“殿下,下官刚才已与沔州长史商议,出役课口四万五千七百,恐怕要动用县仓,人力尚需不足,倘如不准以庸代役?”
“不可!以庸代役本就是爱惜民力之举!岂有不准之理!”李恪一口回绝。
“二十天正役,时日恐怕不妥,若加役三十天,租调全免?”权长史冥思寻问。
“不可!急功近利,苦费民力不是上上之举!”李恪起身,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五州轮役,长史认为如何?”
“甚好!”权长史也是眼前一亮,“如此甚好,一来可以缓解费工苦民,二来不使徭役加重!下官马上去同四州长史统计出役课口、调用钱粮!”
“等等!”李恪叫住了他,“掌渠梁、堤堰的人选定了吗?”
权长史答道:“下官与崔司马等一致推选了孟怿,此人勤于为政,又有巧思,颇知沟洫之利!”
“嗯!”
李恪点头转身,拐过屏风,掀帘步入寝室,像没看到我一样,坐在书案后深思。
“大水肆虐?”我屏声息气,溜到他身后,一把抱住。
“还没到肆虐的地步!”握紧我放在他腰间的手,来回摩挲着,微笑,“偷听公廨之务!”
我轻轻摇摇他,侧目问道:“什么叫以庸代役?什么叫课口?”
“亏你还是我大唐的王妃!”他笑道:“凡主户内有课口者为课户,课口就是承担赋役的丁口。亦称“课丁”,男女初生为“黄”,四岁为“小”,十六岁为“中”,二十一岁为“丁”,六十岁为“老”。凡成丁的就要担负赋役,就是课口。”
“服役的人口!”我明白了。
“每丁每年要交纳粟二石,称做租;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称做调;服徭役二十天,是为正役,若不服役,则每丁可按每天交纳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的标准,交足二十天的数额以代役,这称做庸,也叫‘输庸代役’。加役,每丁服役二十天外,若加役十五天,免其调,加役三十天,则租调全免。”
噢!我大概是明白了,也没有心思了解这些,学高阳的样子滑在他的怀里,笑道:“女人要不要服役?”
“女人是不课口!前朝就除了妇人及奴婢部曲之课!”
“对女人还算公平!”我点头称是。
“你只向我服役就行!”他坏笑着将我横抱起来,直接跨过书案,拥着我倒榻上。
“青天白日,你想干什么?”我用双手抵住他的身子。
“没干什么呀!就是怕你累了!是你自己想歪了!”他抿嘴一笑,强词夺理,倒打一耙,“心术不正!”
“你才心术不正!”
“王妃,韦孺人来了!说是要见您!”
闭月的一声回禀,打断了我们两个的柔情蜜意,韦孺人!怎么把她给忘了?他的小老婆,心里直往外冒酸水儿。
“让她进来吧!”
我还没说话,他倒先开了口,狠狠推了他一把,板着脸躺在榻上动也不动。
果然是韦孺人走了进来,手里还牵着李媛,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面若娇花,腰似拂柳,水红色的长裙,月白的衫子,打扮的像天仙下凡!袅袅婷婷的拜了一拜,给谁看!
“父王!” 李媛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撒娇似的说:“父王,媛儿刚背会尧曰》,你听,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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