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条虫》第215章

大厦的几名保安正在角落说话，瞧了瞧我，又去继续他们的话题。我低着头，不愿意看任何地方，只盯着脚下。
身后又是“叮”的一声，随后是皮鞋快速叩击大理石地面的清澈响声。我没有回头，可是听那声音很熟悉，我想。应该是乔然的。
我没有回头去看，脚下却走的更急。
小区是高档小区，附近人家出入都是私家车，很少会有出租车停靠在这里等客上门，我走出了小区后，一直按着记忆力的大马路走。身后有脚步声，不远不近，就那么一直响在我身后，我始终没有回首去看。
一直到接近闹区的大路，才终于见到了出租车的踪影，而且都是空车。
随意拦了一辆上车，快速向司机报了方向，我才敢回首去来时的路，果然，乔然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距离有些远，路灯照的他的面部有些模糊，我瞧不清。
而身旁的司机先生也似乎并不想让我看清楚乔然，车子快速的向前驶去。
挟着史无前例的低落情绪踏进家门，意外的是老娘还未睡。
“回来了？”老娘笑眯眯的关切我。
下意识看看时间，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回房看电视了，难道是在为我等门？
然而……这并不是老娘的一贯作风。
于是，在我踏上楼梯的时候，老娘终于开口说话了。“小安子啊，你姨婆家的大姑妈说，手里有个不错的男孩子，IT精英，28岁，身高一米七八，长的白白净净的。大姑妈说人脾气、家庭条件都很好，周末去见见啊？”
老娘倒是很干脆，将基本信息都说出来了，免得我多问。
我顿住上楼的脚步，心间本来就觉得难受。这会儿只觉得更加的不适，眼前有些武器，鼻子不知怎么的也开始泛酸，然而老娘还在身后，我不能发作。
换了以前，不论老娘怎么说，都是要被我挡回去的，然而今晚，我甚至都没有多考虑，直接点头说好。
“约好时间了再告诉我吧！”
“那就这周六啊？下午2点怎么样？跟人家去喝下午茶啊。”老娘的声音听来很兴奋，甚至当下就约下时间。
我苦涩笑笑，说了一句“随便吧。”继续往楼上走。
身后是老娘喜滋滋的声音，“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吧……随便……有一道温润的感觉顺延着脸庞而下，越往下越凉。
周四、周五连下了两天雨，阴沉的天空，和我的心情很像。公司的文件依然多的处理不完，而乔然再也没有给我脸色看，跟我说话也不再冷冷的想要冻死人。
不过，角色对换了一下。我没有再给过他好脸色看，准确说来，我不再拿正眼瞧过他。从上班到下班，除了上厕所和喝水的时间，甚至连吃午饭，我都没离开过办公室桌，乔然进进出出，每回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时间并不会因为他的欲言又止而慢下几拍，我也不会因为他的欲言又止而主动开口对他说什么，时间就在这样扭曲着流逝。
周五下班的时候，雨下的更大，夹杂着骇人的雷电。许多女同事都不敢去公车站，纷纷喊了出租车。出租车的生意一下子好了很多。
还没走出公司大门，乔然忽然出现在我身旁，低声冲着我说：“我送你回去。”
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很直白的陈述。
斜眼看了一眼，我直接加快脚步，连一句“不用”都不想同他说。
外头的雨就好像是小说里形容的那样。天空破了一道口子，有人一刻不停的提着水桶，一桶一桶的往下灌着水。雨势又急又大，光撑伞根本就挡不住雨打湿身上的衣服。
人人都在止步不前，偏偏有我这样一个自找虐的，偏偏打了伞就往公交车站冲去。
后头有人声，有些交好的女同事喊我的名字，我一概没有理会。雨很快就将裤脚管打湿了，而我却没觉得厌恶，反而觉得这样很好。
结果自然是拖着一身湿漉漉到家的。看着不像是要停的雨，我想明天或许也要下一天。
下雨天的相亲，注定是泡汤的。我如是想。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周六早上忽然停了雨。
雨一停，天空就紧跟着放了晴，太阳又放送着强力的光照。反正它的照明系统也不花钱，想怎样明晃晃的亮瞎人的眼，就怎么来。
从起床起，老娘就很积极。我的相亲活动，她没有一次是缺席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她要跟着一块儿去。
吃过午饭，老娘就开始急切的催促我该出门了。这也就算了，也还不停对我的装扮提出个人宝贵意见。“穿粉嫩点，现在的男人哪里会喜欢穿着老气的女人啊？穿那件粉色的洋装呀！”“……头发放下来，头发放下来，扎起来太老气了。”“女孩子家，穿什么平底鞋呀，穿高跟鞋！”
粉色洋装。临时被老妈弄卷的长发。以及与洋装同色系的细高跟。这样的打扮，换做平时我是绝对不会花费心思的。
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在老娘点头认可下出门了。
约好的地点是在闹市区最繁华的路段的一间咖啡厅里。虽然老娘说不可以迟到，但毕竟去的是平常都不会去的地方，当然要注意点的。
所以我和老娘最后是掐着点到的。
在还没踏入店前已经电话通知过了那位姨婆家的大姑妈，等我和老娘踏进店时，一名打扮的妇人已经等在门口。看见老娘，亲切的迎了上来，“淑瑜……”
“哎哟，于姐。”老娘也眉开眼笑的，唤了人还不忘示意我“喊人”。
就着妇人望向我的时候，我赶忙张口喊，“大姑妈。”
“乖。好孩子，哟，瞧瞧，没几天不见，人又水灵了……”blabla一堆没用的恭维话。
接下来的三分钟就是这两位妇女的相互恭维时间，你家的娃怎么样怎么样好，我的家又怎样怎样怎样。
三分钟后，终于想起来主题什么，于是直奔主题，大姑妈又将男方的基本信息说了一遍，这才领了我们过去。
路上，老娘冲着我挤眉弄眼，意思无非就是要我好好珍惜。
其实不用老娘提醒，如果对方还不错，不说不错，只要过的去，我就不会拒绝。当然，只要对方也看的上我。
对方选的座位正好是靠窗的，我们过去的时候，只瞧见对方正侧着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光说侧脸的话，对方看来还是不错的。
在快靠近座位的时候，大姑妈快步上前去找了个招呼。对方这才转过头来看了我眼，这一眼过来，我忍不住吹口哨了。真是百年难得出个不错的相亲对象啊！
“来来来，坐下。”大姑妈热情的招呼着。
“请坐。”侧脸和正面都不错的男士立马站了起来，比了个请的姿势。
我还一笑，下意识的去看老娘。老娘脸上满是笑意，眼里透着满意，原来老娘也是外貌协会的。
坐下后，大姑妈又将所谓的基本信息提了一遍，然而又来了句，“你们自己聊。”
对方叫程若凡，28岁，某IT公司精英，身高一米七八，家里父母俱是教师，绝对算得上好背景的人家。平时爱好，看看书，打打网球。高档、花钱的运动项目啊！
这基本情况都让你们说了几遍了，不说烂熟于心，也耳熟的很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问的，只能沉默以对。
然对方也没有什么话说，所以能做的就是点杯饮料，慢慢欣赏窗外的街景。老娘和大姑妈为了让我们俩能够自己聊聊，一早就坐到了旁边那桌，谈着自己的话题，不时瞟一眼过来。
“安小姐……”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对方终于开口。
“嗯？”我有些如释重负。他要是再不开口说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撤回望着窗外的视线，光明正大的打量起他，我等着他喊我之后的话题。
对方和煦一笑，“看安小姐感觉挺面熟的，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我维持着笑意，兴致缺缺的反问他，“是吗？”他这话问的，不就是在说我的脸很大众化嘛。不用他提点，我也知道。
“冒昧问一下，安小姐是在哪间公司上班？”
“ZC。”
“啊，ZC？”他忽然一脸惊讶，让我忍不住去看他，“原来你是ZC的？难怪我觉得你很面熟，原来进进出出，都有见过啊。”
听他这样说，我忍不住“咦”了声，“程先生也是吗？”不对啊，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