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五义》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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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不招,又吩咐拉下去,打了四十大板。他是横了心,再也不招。又调翟九成、朱焕章到案,与马强当面对质。这恶贼一口咬定,是他等自愿以女为质,并无抢掠的情节。
正在审问之间,忽见县里详文呈报马强家中被劫,乃北侠带领差役,明火执杖。抢去各物,现有原递失单墅阅。太守看了,心中纳闷:“我看义士欧阳春决不至于如此。其中或有别项情弊。”吩咐暂将马强收监,翟九成回家听传,原案朱焕章留在衙中,叫倪忠传唤王恺、张雄问话。不多时,二人来至书房。太守问道:“你等如何拿的马强?”他二人便从头至尾述说一遍。太守又问道:“他那屋内东西物件你等可曾混动?”
王恺、张雄道:“小人们当差多年,是知规矩的。他那里一草一木,小人们是断不敢动的。”太守道:“你等固然不动,惟恐跟去之人有些不妥。”王、张二人道:“大老爷只管放心。
就是跟随小人们当差之人,俱是小人们训练出来的。但凡有点毛手毛脚的,小人决不用他。”太守点头道:“只因马强家内失盗,如今县内呈报前来。你二人暗暗访查访查,回来禀我知道。”王、张领命去了。
太守又叫倪忠请朱先生。不多时,朱焕章来到书房。太守以宾客相待,先谢了朱绛贞救命之恩,然后把那枝玉莲花拿出来。朱焕章见了,不由地泪流满面。太守将朱绛贞誓以贞洁白守的话说了,朱焕章更觉伤心。太守又将朱绛贞脱离了仇家,现在王凤山家中居住的话说了一回,朱焕章反悲为喜。太守便慢慢问那玉莲花的来由。
朱焕章道:“此事已有二十余年。当初在仪征居住之时,舍间后门便临着扬子江的江岔。一日,见漂来一男子死尸,约有三旬年纪,是我心中不忍,惟恐暴露,因此备了棺木,打捞上来。临殡葬时,学生给他整理衣服,见他胸前有玉莲花一枝。心中一想,何不将此物留下,以为将来认尸之证。因此解下,交付贱荆收藏。后来小女见了爱惜不已,随身佩带,如同至宝。
太守何故问此?”倪太守听了,已然落下泪来。朱焕章不解其意。只见倪忠上前道:“老爷何不将那枝对对,看是如何?”
太守一边哭,一边将里衣解开,把那枝玉莲花拿出。两枝合来,恰恰成为一朵,而且精润光华一丝也是不差。太守再也忍耐不住,手捧莲花,放声痛哭。朱焕章到底不解是何缘故。倪忠将玉莲花的原委,略说大概。朱先生方才明白,连忙劝慰太守道:“此乃珠还壁返,大喜之兆。且无心中又得了先大人的归结下落,虽则可悲,其实可喜。”太守闻言,才止悲痛,复又深深谢了。就留下朱先生在衙内居住。
倪忠暗暗一力撺掇说:“朱小姐有救命之恩,而且又有玉莲花为媒,真是千里婚姻一线牵定。”太守亦甚愿意,因此倪忠就托王凤山为冰人,向朱先生说了。朱公乐从,慨然许允。王凤山又托了倪忠,向翟九成说,锦娘与儿子联姻,亲上作亲。
翟九成亦欣然应允。霎时间都成了亲眷,更觉亲热。太守又打点行装,派倪忠接取家眷,把玉莲花一对交老仆好好收藏,到白衣庵见了娘亲,就言二事俱已齐备,专等母亲到任所,即便迁葬父亲灵柩,拿获仇家报仇雪恨。俟诸事已毕,再与绛贞完姻。未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回 倪太守解任赴京师 
且说倪忠接取家眷去后,又生出无限风波,险些儿叫太守含冤。你道如何?只因由京发下一套文书,言有马强家人姚成进京上告太守倪继祖私行出游,诈害良民,结连大盗,明火执仗。今奉旨:“马强提解来京,交大理寺严讯。太守倪继祖,暂行解任,一同来京归案备质。”倪太守遵奉来文,将印信事件交代委署官员,即派差役押解马强赴京。倪太守将众人递的状子案卷俱各带好,止派长班二人跟随来京。
一日来至京中,也不到开封府,因包公有师生之谊,理应回避,就在大理寺报到。文老大人见此案人证到齐,便带马强过了一堂。马强已得马朝贤之信,上堂时一味口刁,说太守不理民词,残害百姓,又结连大盗,夤夜打抢,现有失单报县,尚未弋获等词。文大人将马强带在一边,又问倪太守此案的端倪原委。倪太守一一将前事说明:如何接状;如何私访被拿两次,多亏难女朱绛贞、义士欧阳春搭救;又如何捉拿马强恶贼,他家有招贤馆窝藏众寇,至五更将马强拿获立刻解到;如何升堂审讯,恶贼辩展不应。“如今他暗暗使家人赴京呈控,望乞大人明鉴详查,卑府不胜感幸。”文彦博听了,说:“请太守且自歇息。”倪太守退下堂来。老大人又将众人递的冤呈看了一番,立刻又叫带马强,逐件问去,皆有强辞狡辩。文大人暗暗道:“这厮明仗着总管马朝贤与他作主,才横了心不肯招承。惟有北侠打劫一事,真假难辨。需叫此人到案作个硬证,这厮方能服输。”吩咐将马强带去收禁。又叫人请太守,细细问道:“这北侠又是何人?”太守道:“北侠欧阳春,因他行侠尚义,人皆称他为北侠。就如展护卫有南侠之称一样。”
文彦博道:“如此说来,这北侠决非打劫大盗可比。此案若结,须此人到案方妥。他现在那里?”倪继祖道:“大约还在杭州。”文彦博道:“既如此,我明日先将大概情形复奏,看圣意如何。”就叫人将太守带至岳神庙,好好看待。
次日,文大人递折之后,圣旨即下。钦派四品带刀护卫白玉堂访拿欧阳春,解京归案审讯。锦毛鼠参见包公。包公吩咐了许多言语,白玉堂一一领命。辞别出来,到了公所,大家与玉堂饯行。饮酒之间,四爷蒋平道:“五弟,此一去见了北侠,意欲如何?”白玉堂道:“小弟奉旨拿人,见了北侠,自然是秉公办理,焉敢徇情。”蒋平道:“遵奉钦命,理之当然。但北侠乃尚义之人,五弟若见了他,公然以钦命自居,惟恐欧阳春不受欺侮,反倒费了周折。”白玉堂听了,有些不耐烦,没奈何问道:“依四哥怎么样呢?”蒋爷道:“依劣兄的主意,五弟到了杭州,见署事的太守,将奉旨拿人的情节与他说了,却叫他出张告示,将此事前后叙明。后面就提五弟虽则是奉旨,然因道义相通,不肯拿解,特来访请。北侠若果在杭州,见了告示,他必自己投到。五弟见了他,以情理相感,他必安安稳稳随你来京,决不费事。若非如此,惟恐北侠不肯来京,倒费了事了。”五爷听了,暗笑蒋爷软弱,嘴里却说道:“承四哥指教,小弟遵命。”饮酒已毕,叫伴当白福备了马匹,拴好行李,告别众人。卢方又谆谆嘱咐:“路上小心。到了杭州,就按你四哥主意办理。”五爷只得答应。展爷与王、马、张、赵等俱各送出府门。白五爷执手道:“请!”慢慢步履而行。出了城门,主仆二人方扳鞍上马,竟奔杭州而来。在路行程,无非“晓行夜宿,渴饮饥餐”八个大字。沿途无事可记。
这一日来至杭州,租了寓所,也不投文,也不见官,止于报到。一来奉旨,二来相谕要访拿钦犯,不准声张。每日叫伴当出去暗暗访查,一连三四日不见消息。只得自己乔装改扮了一位斯文秀才模样,头戴方巾,身穿花氅,足下登一双厚底大红朱履,手中轻摇泥金折扇,摇摇摆摆,出了店门。
时值残春,刚交初夏,但见农人耕于绿野,游客步于红桥。又见往来之人不断。仔细打听,原来离此二三里之遥,新开一座茶社,名曰玉兰坊,此坊乃是官宦的花园,亭榭桥梁,花草树木,颇可玩赏。白五爷听了,暗随众人前往。到了那里,果然景致可观。有个亭子上面设着座位,四面点缀些奇岩怪石,又有新篁围绕。白玉堂到此,心旷神怡,便在亭子上泡了一壶茶,慢慢消饮,意欲喝点茶再沽酒。忽听竹丛中淅沥有声,出了亭子一看,霎时天阴,淋淋下起雨来。因有绿树撑空,阴晴难辨。白五爷以为在上面亭子内对此景致,颇可赏雨。谁知越下越大,游人俱已散尽,天色已晚。自己一想,离店尚有二三里,又无雨具,倘然再大起来,地下泥泞,未免难行,莫若冒雨回去为是。急急会钞下亭,过了板桥,用大袖将头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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