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第424章


一个偏荒小镇里走出来的小仵作敢对燕顶、景泰下手,算是狂妄得没边了,谁要敢说他有自知之明,罗冠非伸手大耳瓜子扇那个说话的人不可;
可要说宋阳没有自知之明…哪个男子不想指挥千军万马决胜沙场,这一战从头到尾宋阳都不闻不问,就高高兴兴来做了个大头兵。
宋阳明白大宗师的意思,呵呵一笑:“两码事,放到一起就扯不清了,单说打仗的话……我也没想太多,到现在根本就不把它当成一场仗了。”
“那你把它当做什么?”罗冠纳闷追问。
“杀人呗。”宋阳实话实说。
罗冠先是愣了下,跟着说:“妖星的名头,还真不冤枉你。”说完,想了想大宗师又笑道:“还真是个好兵!”,最后他又一拍宋阳肩膀,好像鼓励似的:“多杀,又能精进!”
只管杀人、不想打仗这码事,什么战略、战术之类都是元帅和将军们的事情,宋阳根本不去费那个脑子。
二十余天就能走出的荒原,他们绕来绕去、走了差不多四十天,而再之后便是大大小小接踵而至、一场又一场的恶战了。
有时是独自迎敌,有时是配合友军,有时候面对优势敌人苦战不退,有时对逃散的敌军却收兵不追,而宋阳也真就始终不曾去问过主官一句‘为何如此’,常春侯坚决服从军令,闻号而进、闻鼓则战、闻金便撤……
不知不觉里时节悄悄变化,从初冬至深冬再到初春……南理的春天来了,北地草原上却依旧大雪蒙蒙、寒风凛冽。宋阳自己也数不清他究竟打了多少仗、杀了多少人,但只要置身战场,他便化身狂魔,专心杀人!
最初所在的那支沙民先锋早就消磨殆尽,宋阳和罗冠随着战友一起混编入其他队伍,到现在已经换过四五支旗号了。
这其间宋阳也曾参与过几场规模巨大的战意,即便以他的惊人目力,也远不足望传整座战场,他也不去看,在他眼里只有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狼卒。而这种裹含了几万甚至十几万战士投入的会战结束后,短时间内他都不知道自家大军究竟是赢是输,唯一能确定的仅仅是自己和罗冠还活着吧。
甚至到了现在,宋阳都不知道沙民大军究竟有没有和回鹘儿取得联系、更不清楚战势于己方到底是有利还是不利,他了解的事情不比身边任何一个沙族战士更多……
今天白天又打过了一仗,鏖战良久狼卒溃败,沙族没有追赶,而是原地扎营休整,晚饭后宋阳也不怕地面冰冷,头枕双手躺在雪地上,口中哼着个小吊仰望夜空。
罗冠走到近前,笑道:“心情还挺好。”
宋阳应道:“今天是个特殊日子。”
罗冠纳闷:“什么日子?”
“二月十九,回鹘王驾与南理公主和亲大喜之日,”宋阳长长呼出口闷气:“这个时候,我差不多该入洞房了吧。”
只是个初定的吉日,错过了也并非什么大事,不过好久不见,宋阳真的很有些想念了。
第九十六章 国难
第九十六章国难
罗冠不知道该说点啥,不过转念一想这么无聊的事情,根本犯不着自己这个大宗师去说啥,甩了下袖子转身走开了,任宋阳躺在地上自己发呆。wWw、但还不等他走远,忽然由沙卒赶来报信,说是有访客到来,现在已经抵达军营。
宋阳略显诧异,暂时也没多问,翻身跃起与罗冠一起向外走去。他们才刚走过半途,访客就迎头而来,为首之人昂首挺胸龙骧虎步,正是沙民大军统帅白音王,在他身后紧跟着瓷娃娃、帛夫人、南荣小婉等众多同伴,另外在外面负责‘信兵’、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曾露面的帛先生也在队伍中。
突然间大群朋友都来了,指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宋阳快步迎上:“怎了?”
帛先生抢上半步,一反平时的罗嗦唠叨,直接应道:“一是柴措答塔宫中叛乱,大活佛博结丧命,如今密宗已经找到了新的转世灵童。”
宋阳吓了一跳,一家的皇帝说死就死了,让他如何能不惊讶,帛先生的声音不停:“另一件事,吐蕃重兵进击东南,冒犯南理。”
宋阳眯了下眼睛:“什么样的阵势?”
帛先生声音低沉,并未直接回答宋阳的问题:“大活佛死后不久,柴措答塔传告天下,弑君大案已经查明,逆贼暗中与南理勾结……”
话没说完,宋阳的脸色就微微一变。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全不了解,但至少能明白,柴措答塔这道昭告一传出,南理就成了所有吐蕃人的‘杀父大仇’,这次吐蕃进兵南理,也再不会像以往那般只是小打小闹的骚扰一番了事,而是不死不休的大战!
除非杀进凤凰城、彻底摧毁南理皇廷,否则吐蕃人岂肯善罢甘休。
这一战亡国灭种,南理国难当头。
宋阳一行都在北地深处,全副心思都投入回鹘、犬戎和沙民的三方会战之中,消息闭塞,全不知外面的情形,帛先生的消息还是从回鹘方面传过来的。谢门走狗在前线‘信兵’,不久前终于有了重大突破:成功与回鹘人建立了联系。
消息非同小可,帛先生亲自赶回呈报,而他的信道初建,只能直接和中军谢孜濯联系,没办法直接找到宋阳,不得以下小小兜了个圈子,由此大家也都一起跟了来。
西线战事镇西王首当其冲,而前线开战、老父再度挂帅出征,筱拂和初榕的心情可想而知,再说封邑虽然远离边疆暂时不会受到战火波及,但这个时候家里非得有一棵主心骨不可,无论如何宋阳都要立刻赶回去了。
“回鹘大可汗也传了几句话过来,大概的意思是南理是他的兄弟之盟,你家的事情他一定会管,但眼前的情势……他要南理务必坚持上一段时间,只要这里的战事完结,他立刻转头去对付吐蕃。”帛先生道。
宋阳一笑,先莫说真正出兵,日出东方身为大可汗,敢对他说出这样一句话便足够了,而且南理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靠南理人自己的。
帛先生继续说道:“我随你一起回去,高原那条路走不了了,我们从犬戎去大燕,前半程小心些,只要进入燕境,后面就全不用担心了。”
这个时候白音王大步上前:“我来送行的,待你打完吐蕃番狗、我杀掉犬戎狼子,大家再见面喝酒。”说着他张开双臂重重给了宋阳一个熊抱,随即又有些讪讪地笑道:“另外…还有个事情想要求你,你这趟回去…能不能请谢小姐暂时留在军中?”
宋阳不知道的,谢孜濯追随中军参与军策指定,越来越进入角色,给沙民的帮助也越来越大,毕竟瓷娃娃在家时熟读兵策,心思也足够透彻。
除此此外她还有一重极出色特质:冷静。
她的颜色只为宋阳绽放,其他所有事情她都看得很清淡,掌兵时更是如此,只问成败不理生死,于她而言打仗就是一道题,她全神投入也只是为了解开题目,有她参与军略战策,对白音王是个极大的补益,自从沙族进入战场以来,她前前后后已经指挥了几场了漂亮战斗。而且此刻沙族和回鹘刚刚建立联系,双方开始筹划与狼卒的决战,这样的关键时刻放瓷娃娃回家,白音王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宋阳转目望向谢孜濯,后者迎上他的目光,报以安静一笑,最最简单的心思,去或留她都无所谓,全都交给宋阳做主。
“常春侯回去,谢孜濯留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班大人缓缓从人群后转了出来,他也随着大伙一起来了,走到宋阳跟前:“谢孜濯于战事颇有天分,但仍欠磨练,还差得远了,我南理虽小,却也不乏大好战将,别人不提,就你那位老丈人麾下智将勇将就一抓一大把,南理的战事不缺她一个;可此间不同,没了谢孜濯无异折了白音王一条胳膊。”
老头子的话里明明白白透出一股对沙民蛮族的蔑视,白音王知道他的脾气,不仅没和他计较反而点头附和:“一条胳膊不止,是两条膀子。”
南理不缺瓷娃娃,此间的大战却少不得她,该去该留明白得很,而班大人的话还没完:“指望回鹘能对吐蕃施压、帮我南理,就得先盼着这边的战事结束……单单结束不够,还非得打赢、大胜才行!”
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只有先卸掉回鹘西线、来自犬戎的压力,日出东方才有精力、有能力、有底气地对吐蕃施压。
所以非得大胜这一仗,灭掉狼卒的边线雄兵,让犬戎短时间内都无力反扑。打平不行、敌人主力仍在、终究是掣肘之患;打输就更甭说了,回鹘大军要是在这里被人家给灭了,日出东方不收拾铺盖逃到沙漠深处避难去就不错了,自顾不暇又哪还管得了南理。
班大人的道理清楚得很:“谢孜濯留在这里助战沙民,其实也是在帮南理,而且比她随你一起回去有用万倍。”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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