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第456章


郑纪与宋阳事先约定,当青阳城烈焰翻天时,他便奇袭河关毁掉水闸。
番子上午发动的投绳攻势规模了得,城头燃起的大火卷动滚滚浓烟,百里外清晰可见,郑纪见到讯号立刻动手。
河关算不得什么重要位置,这道闸口唯一的作用仅在于:向青阳护城河中蓄水。就算不去管它,任由青阳的护城河满溢对吐蕃大军攻势也不存真正影响,所以派驻于此的番军很少,蝉夜叉只一个冲锋就杀尽驻军、继而毁掉了河闸。
区区一条护城河,于大势中无足轻重,可是放在此刻却变成了城守的关键。当水声咆哮传到,护城河水位暴涨;而滔滔大河倒灌原先只剩六成水位的死河时,水流奔涌何其湍急;反观番军搭就的‘沙袋之路’,应付之前的死水绰绰有余,对上汹涌浪涛却远远不够,连片刻都没能坚持便轰然崩溃!
青阳四座城门前的攻势立刻被打断,木车与檑木倒翻沉河,攻门番军逃得稍慢者也被浊浪吞没……
番子的损失并不太大,沙土袋也还有的是,足够把护城河重新填住,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白费功夫,未免太让人泄气了。
番军主帅传令大军重新调集沙袋,不再是搭路,而是彻底把护城河填死……工程规模比着上次大了许多,而且填埋活水比起死水也更难得多,但是在埋掉护城河之前大军根本没办法进攻,只能老老实实的搬沙袋。
这个活足足让番子忙碌了一整夜的时间,等到转过天来,日头再度自东方升起时,护城河被彻彻底底地填死了,不过另一件让番子烦心的事情又来了:城头的大火烧到头了、熄灭了。
西域火油质不凡,但是烧在石头上,没有其他引火之物、全凭油脂自燃,坚持的时间终归有限,不可能无尽无休的烧下去。
虽然城头还有袅袅青烟、虽然踩在砖石上还有些烫脚,但城头确确实实已经能够重新布防,守军回归原位,兴高采烈地用毒箭和番子们打招呼。
投绳纵火的取胜关键就在于烈火霸占城头,让守军无法进行卫戍,只能听任番子用檑木撞门,如今城头重新回到宋阳手中,番子不是不能强攻,但伤亡必然惨重……归根结底,昨天的那场火算是白放了。
宋阳让护城河也和他自己一样‘死去活来’了一回,青阳一场小胜。
番军主帅深深吸了一口气,问负责军需的将官:“火油如何?”
将官应道:“军中所携告罄,急调的话最快五日可及。”
火油毕竟是危险之物,为保安全大军主力只带够攻城所需的数量,另有大批火油储藏在大军后方,由重兵看守着,以备前方随时调用。番军主帅点了点头:“调!不过不可急,六七天再到也无妨,不争这几天,要确保火油安全为重,另外数量上……”元帅略略沉思,很快下定决心:“三倍。”
军需官一愣,心里大概猜到了元帅的想法:当投绳再起,烧得便不再是青阳城头了,元帅动怒了,他要一把大火焚尽青阳!——
感谢猪猫红军的鼓励,不知该怎么说,仍是以前那句话:无以为报,只有好好写书。谢谢。
……
第一一八章 恶焰
第一一八章恶焰
军需官猜得没错。wWw;
单以‘罪行,而论,只凭屠灭十万吐蕃先锋,青阳就够得上‘屠城,的惩罚了,可这种极端手段是把双刃剑:用得好的话能彻底打击敌人士气,让南理百姓陷入恐惧,不敢再顽抗下去;但是也有可能会jī起民愤,让以后吐蕃人遇到更疯狂、更亡命的抵抗
吐蕃元帅不敢肯定屠灭青阳后,南理人会是哪种反应,所以在大军主力攻城之前,他还不打算用这一招。不过短短的两天接触下来……第一天奴隶被蛊huò、哗变,军卒伤亡过万;第二天护城河暴涨,人手损失得虽然不多,可将近百万罐子的火油就那么白白浪费了。
无可破、不可解的‘驱役,和‘投绳,,高原战士最最引以为豪、无往不利的两个厉害手段,竟先后被敌人毫不费力的瓦解了。
要知道这才刚刚两天,双方甚至还没真正接仗,占据绝对优势的吐蕃大军又死人、又费油、还他娘的丢了一根檑木,青阳有什么损失?充其量就丢了一条臭河吧。
吐蕃元帅大概明白了一件事:自家十万前锋,短短几天功夫里就在青阳城前全军覆灭,恐怕不是偶然不是运气使然。所以他终于下定决心:焚城,一把火烧个干净!再不给青阳耍花招的机会。
对大帅的决议军需官不敢相劝,只是尽自己本分的提醒道:“按照元帅调派的火油数量,大库便空了,以后的战事若再用到火油····…”
元帅一晒:“这你不用管,我自传书后方,再调运火油补充到入库。”跟着又传下军令,命麾下大将调遣重兵随军需官去押运火油,确保行途安全。
随后几天里吐蕃人按兵不动,稳稳扎住了阵势,把青阳围得如铁桶一般·却未发动任何进攻···对一城很快就要被烧死的敌人,番子当然不会再用人命去搏。由此青阳也得了几天清静,城中人马各忙各的,山溪蛮天天跑上城头溜达·眼巴巴地盼着敌人快来攻城好让他们放手大杀;火道人每日每夜地围着那根神奇檑木转悠,这天底下没有他烧不了的东西,如今突然多出一块不怕火炼的木头,道爷见不得这个,不想办法把它当成劈柴烧了侏儒老道就睡不着觉;葛司马则每天都在数日子,计算援兵何时能到,可直到半月之期已过·他还是没收到一点援兵的消息,老头子耐不住了,跑去问太守。
刘厚仲手一拍脑门:“常春侯前阵子交代过我,我忘记跟你说了…援兵不来了,奉侯爷军令暂住平郡候命。”
平郡是青阳身后的一座小城,无险可守军资匮乏。
葛司马一听就急眼了:“把援兵放在平郡做什么?青阳要是完了平郡又怎么可能守得住?”
“常春侯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敢问。”刘太守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跟着又撺掇司马大人:“要不…你去问问?”
葛司马嘟囔了句:“问就问,你等着,我去问个明白!”说着就往外走去。
别看老头子是个死板脾气·但也有个活心眼,他没敢跑去直接质问宋阳,而是拉着齐尚去喝酒了……结果这顿酒才刚开始喝,话还没说两句,城外忽然传来阵阵号角,番子大军开始行动了。
大批火油运至,装备大军完毕。
青阳人都看烦了的景象再度出现,油罐子铺天盖地而来,可是这一次铺天盖地的油罐子不止砸在城头,更多的是飞入城内·溅落四处!惊得火道人顾不得再和檑木玩命,赶忙去把城中长燃不灭的赤sè焰火给熄了。
又何止方向差别,数量也远胜从前,番军大库倾尽所有,大军受命投掷一空,吐蕃元帅另有严令:此战不受降!
即便青阳守卒举手投降开关献城·也只有死路一条。能荣任大军统帅,心思自然坚定,毁灭全城的霸道手段要么不用,要用的话就绝不会中途停止,打从新的投绳攻势开始之后,就算青阳城内的南蛮晓得了大军凶猛也为时晚矣。
也是因为决意焚城、不受降,所以这场火不用等油罐子砸光后再去点,在前面几轮投掷过后,番子便以火箭袭城,跟着再把油罐接种不断地向城内去砸······从中午开始的投绳,也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终于把油罐尽数清空!
眼看着青阳的火势从弱到强、恶焰层层跃升越跳跃高、直到最后一座大好城池完完全全变成一只巨大的火盆,自番军主帅以下,诸多将领大笑不停。
当真是烧得痛快极了,之前十万先遣的覆灭、五万奴隶的哗变、百万灌之巨的油罐损失···番子的诸多颓丧与愤怒,终于随着这把大火付之
与纵火城头不同的,焚城大火烧得不是石头,而是房屋、建筑、树木等等,一场大火熊熊不熄,甚至连雨水都对之无可奈何,整整七天七夜过去,青阳城中烧无可烧火势才渐渐减弱、终告熄灭······南理西疆的最后重镇、镇西王一系最后一处阵地彻底被烈焰焚毁。
七天之中,番军也不可能往火堆里钻,就驻扎原地等待,大元帅传书南理四方,从南理皇都凤凰城到北方边关折桥,盖了元帅大印的吐蕃军书传遍南理大小城池,番子的措辞中规中矩,抬头寒暄落款祝福一样不落,但军书含义不过就一句话:青阳已化槁灰,若再做顽抗便同此城!
大火初熄,但城中还进不去人,元帅传令全军戒骄勿躁,‘晾,它一天再破门进去搜索。同时军中的高级将领齐聚大帐。
青阳肯定是完了,不用再多想什么,借着这几天的功夫,元帅已经拟出下一步的行动方略,召集众将来商议,有关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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