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第81章


“哦?花念容——”贺顶红托着下颌笑道,“她来了又能怎样?莫不是她也要替秋枫挡横儿不成?”
“当然不是。”易水寒拍了拍手,接着说道,“听那喽罗说,三十年前秋枫曾有负于花念容,花念容此次前来,是来找秋枫讨取公道的。而且我们的敌人不是花、秋二人,乃是那个二寨主‘灵犀狐’智宗。此人心术不端,早对绿林总瓢把子一职的宝座觑视已久。听说他还要在今天晚上,以庆祝秋枫、花念容夫妻重逢为名,在聚义分赃厅内大排筵宴,好趁机除掉秋、花二人,夺得绿林总瓢把子这一梦寐以求的宝座。”
贺顶红冷笑道:“这厮好歹毒的心肠,只怕那样一来,三王爷和王佛他也不会放过。”
“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所以咱们下一步的行动,须即刻分兵两路,我去‘东岳观’救容帝尊等人,你可带人赶往‘龙山寺’,先把那里的喽罗和厨子控制住。这个包袱里面,全是一些喽罗们的衣服,为了谨慎起见,咱们必须换了身上的衣服。”
贺顶红点了点头,当下解下包袱,令校卫们换上喽罗服装。在众人更换衣服的当口,易水寒伸手在地上的路线图上点了几点,面向贺顶红道:“这是通往‘龙山寺’方向的路线,你须牢牢记住,免得走错了方位。”
贺顶红认真的看了看,轻轻拍了拍易水寒的肩头,笑着说道:“易兄果然想的周到,小弟佩服之至!放心,这几条路线,我已牢记在胸,不会忘记。易兄,你前往‘东岳观’救人,需要多少人手?”
易水寒浑不思索,随即答道:“十人足矣!剩下的你全带上。”
贺顶红轻轻击了一掌,笑道:“好!就这么办,易兄先挑出十个人吧!”
易水寒随手点了十名校卫,一一都做了交待,尔后朝贺顶红一拱手,领着人直接赶奔“东岳观”。贺顶红瞧了瞧剩下的校卫,一袭喽罗服装,都还得体,自己也挑了一件穿在身上。他按着易水寒提供的路线,丝毫不敢耽阁,右手用力一挥,率众径直赶向“龙山寺”。
※※※
听花念容问到这里,秋枫的脸上微微一红,举起头道:“是,我还说过,你我之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还有……”
花念容冷着脸怒嗔道:“姓秋的,恐怕还不止这些吧!这一幅画和画中所题词句,你该不会也忘了吧!陶晋——”
站在她身后的“拳头”陶晋抢步上前,躬身施了一礼,毕恭毕敬的道:“总当家,陶晋在此。”
“你把那幅《剑舞寄情图》取出来,给姓秋的提个醒,免得他贵人多忘事。”
“属下遵命!”
陶晋忙从搭裢内取出一轴水墨丹青,双手呈上。花念容接画在手,轻轻摆了摆手,陶晋双手一背,重新回到原位。只听波的一响,花念容随手一抖,已自将丹青打开,乜斜着眼一声冷笑:“姓秋的,你看看这是什么?这幅画可是你的手笔?王兄弟和三王爷也好生瞧瞧,当年的秋枫,是何等的情深似海?”
王佛和三王爷凝神而视,只见这幅画乃是一轴长六尺、横两尺的绢素丹青。画中绘得一女,兀自似笑非笑,挽剑曼舞。此画绘以丹青,裱以绫绢,画中佳人春笋纤纤,轻裳云衫,眉宇间天然清性,婉态妖绕;其神态之美,可人姽婳,甚是妩媚。伴着画中千崖万壑、落日浮云和一派烟波的苍茫景致,更使得画中的女子一笑一舞秀丽流畅,风致闲雅。
而最为令人称道的是,此画工笔细腻,毫发如生,罗裙袖带,迎风欲飞,大有“吴带当风”之妙。
但对于这些,王佛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使他为之动容的,则是画中所题之词。
自古丹青所题之词,皆为墨迹,而这幅画却是红色的。显见得题词之人,乃是咬破手指,蘸着鲜血一字字写上去的。
花念容看了看画中的人和画中之词,轻轻咬着下唇道:“姓秋的,这幅画你难道忘了不成?”
秋枫的身子凛然一震,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念容,想不到……想不到这幅画你还保留着?我、我……”
花念容道:“当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会舍得扔掉?因为这一幅画,曾是你耗得两年光景才得以完成的倾心之作;因为我看到这一幅画后,曾经将一颗心都交给了你;因为这一幅画,我义无反顾的跟着你到了云台山,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做了贼,不但使我的家人与我反目成仇,而且连我的父亲也被我活活气死。因为这一幅画,我不知失过多少次眠,流过多少眼泪?哈哈哈……三十年前看到这幅画,我好感动,而我今天再看它时,只觉得好恶心、好可笑!为了这一幅画,我失去了好多好多,没想到我好傻,竟为了这幅画将一颗心、一世情都交给了一个不可靠的人……”
秋枫听她说到这里,只觉种种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相思的喜、相守的甜、离别的怨与别后的痛一齐涌上心头,刹时百感交集,两行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花念容一声冷哼,说道:“想不到你也会流泪?姓秋的,这既是你的杰作,这画中之词,你还可曾记得?”
秋枫伸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那是一首秦观的《解语花》,我怎会忘记?”
“好!好一个《解语花》?”花念容将画轻轻拢卷,在厅内踱了两步,背着手吟道,“窗涵月影,瓦冷霜华,深院重门悄,画楼雾杪,谁家笛、弄彻梅花新调。寒灯凝照,见锦帐、双鸾飞绕。当此时、倚几沉吟,好景都成恼。曾过云山烟岛,对绣溃Ъ渍剩追暌恍ΑH思淠晟伲嗲樽樱尴喾瓴辉纭H缃窦耍从秩恰⑿矶喑畋АK愦饲椋乔嗲荩乙笄诒ā!币靼辗词忠恢盖锓悖靶涨锏模仪椅誓悖嘶勾仕悴凰隳愕纳矫撕J模俊?br />
秋枫凄苦一笑:“当然算!”
“好一个当然算。”花念容猛然双臂一振,仰天厉笑道,“三十年了,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还留着此画做甚?”王指一紧,运力一震,波的一声响,手中丹青片片飞起。她跟着一声长啸,左手一掌拍出,砰的一声,好端端的一幅《剑舞寄情图》尽成纸屑,一齐飞向厅外。
秋枫一低头,一张嘴,一口鲜血咯出唇外。他喘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力的道:“不错,是我对你不住,辜负了你的一腔深情。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我实在说不清楚……为何一觉醒来后,梅红会躺在我的身边?总之,那一天不知何故,我的头只觉疼得特别利害,昏昏沉沉,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花念容微含一阵冷笑,尖声道:“姓伙的,你可真会为自己找借口,好一句‘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实在不明白,为何那日山上的兄弟都喝了酒,别的人都没事,却偏偏你一个人喝醉了?据我所知,你的酒量虽非海量,喝上几碗酒,总不致于酩酊大醉吧!”
秋枫一声苦笑,耳畔随即响起梅红临终之前给他说过的话,但是这些话,他还不能讲出,因为就算是他现在说出来,花念容也未必肯信。
他知道,如果要使花念容相信他的话,只有一个人亲自讲述这件事。
而这个人便是“灵犀狐”智宗。
花念容盯着秋枫脸上的变化,过了许久,才缓缓的问:“姓秋的,你怎么不解释了?你说呀!”
秋枫朝着胸口猛击一拳,满面悲痛的道:“我……我无话可说,总之算我对不住你便是。”
“哦,是吗?”花念容逼进一步道,“使我想不到的是,当我要杀梅红那个臭丫头时,你却百般维护,极力阻拦。为了她,你……你竟然不惜和我动手,还伤了我一刀。”
秋枫怔了半晌方道:“念容,你可知梅红也是无辜的,错说错在我一人身上。你要杀我,我绝无二话,但你要杀她,我便觉得不忍。你可知道,这三十年来,她和我都过的并不快乐。就在她郁郁而终的前一天晚上,她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你的名字,口口声声只说对不起你……”
花念容厉声笑道:“对不起我?她就是说上一千句、一万句那样的话,我也不领她的情。”
“你领情也好,不领情也罢!反正她已经死了。”秋枫无限苍凉的发出一声叹息,“至于我吗?既已酿成大错,我自知百口莫辩,何况说了你也不会听。念容,我今天只求一死,你出剑吧——”
花念容弯下腰拣起长剑,放在手中掂了一掂,倏的眉梢一扬,娇声叱道:“好!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了你。”青光一闪,一剑刺向秋枫眉心。
秋枫把眼睛一闭,竟自一动不动。
眼见这一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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