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箭》第180章


杨璇道:“放屁,秦前掌门是我安葬的,兄弟们切莫被他骗了。”
群豪又自茫然,又不知该信谁的话才好。
展梦白心中一动,大声道:“既是你葬了秦老前辈,可知他老人家死时穿的是何衣物,那坟墓又在那里?”
杨璇心头一震,道:“这……这在莫干山岭!”他想白布旗既是藏在莫干岭,秦无篆坟墓必也是在那里,便立刻说出,这自也因他应变奇快,若是换了旁人,那里还说的出话来?
展梦白狂笑道:“放屁,幸好我未曾将秦老前辈葬身之处告诉你,各位若是不信不妨……”
那熊正雄听到这里,突然沉声道:“我等信了!”
群豪本觉是非难辨,至此亦无疑议,纷纷大喝道:“展大侠想未必说假话。”
杨璇长叹道:“想不到各位……”突然狞笑道:“去吧!”扬手挥出数十道乌光,分击萍儿、展梦白、萧飞雨,身子倒纵而出,抢出门去,但不知怎的,出门时突又惨呼一声,身形方自消失。
原来他此刻已将那尸身牙齿以内力捏碎,只是故意将尸身挂在臂上,好教别人不会留意他的暗器。
此番他暗器发将出来,展梦白等三人果是猝不及防,群豪连惊呼都来不及,那里还能援救?
第十章 故布疑云
萧飞雨与那十二条大汉缠斗多时,此刻虽已住手,但却与展梦白离得不近,何况她自顾尚且不暇,怎能出手救人?
就在这时,展梦白突觉一股大力自身后传来,竟使得自己身子不由自主腾空飞起,那暗器恰自脚底擦过,忽然消失无影。百忙中再一看萍儿身子竟也是悠悠飞了起来,宛如足底突然有云涌起一般,萧飞雨却大呼一声,倒了下去!
这三人中最不可能被暗器击中的便是萧飞雨,唯有她能自己避开或是击落暗器,那知却偏偏唯有她受伤!
群豪这时方自惊呼出声,有些眼快之人才瞧得清楚。
,原来展梦白与萍儿两人身后,都始终若即若离跟着一人,只是大家俱都是白袍白罩,谁也不曾留意这两人。
直到暗器发出之时,这两人突然出手一托,便将展梦白与萍儿身子托起,另一手微微一招,便将暗器卷入袖中。
群豪看得这两人内功已至惊世骇俗之境,这才知道他两人绝非布旗门下,更奇怪的是,萧飞雨竟然不避不闪,竟任凭暗器击在她身上!
厅中立时大乱,展梦白身子落地,也不及细想自己身子怎会飞起,惊呼一声,立刻向萧飞雨奔了过去!
他与萍儿身后那两人,身形更早已飞起,凌空一拍,有如天际神龙,飘飘落在萧飞雨身侧。
其中一人立刻抱起萧飞雨的身子,颤声道:“雨儿……雨儿……”反手扯下头罩,骇然竟是‘帝王谷主’萧王孙!
另一人也扯下头罩,却是‘离弦箭’杜云天?
展梦白再也想不到这两位武林奇人竟在此刻现身,自是大吃一惊,但也不及细问,立刻便自扑在萧飞雨身旁。
萧王孙老泪眩然欲落,道:“爹爹没有早些出手,爹爹害了你,但……但……你……
你为何不避那暗器呢?”
他博学广智,自精医术,只是不知毒性,也不敢胡乱出手施救,唯有先以截穴手法,封住了萧飞雨伤口四面的穴道,但关心过甚,出手之下已是满头大汗。
萧飞雨展开眼来,瞧见爹爹,又惊又喜,凄然笑道:“他……他避不开那暗器,我避开又有何用,我……我们要死……也要死在一齐,我若是让他一人死了,那……那他在黄泉路上,多么寂寞?……我怎忍心?……”
展梦白听的肝肠寸断,已是说不出话来,杜云天连连顿足,群豪群相垂首,那萍儿也听得痛哭起来。
萧王孙道:“傻孩子,但……但他没有中暗器呀!”
萧飞雨道:“他……他没有……”转眼瞧见展梦白,身子一阵颤抖,立刻晕厥在她爹爹怀抱中。
萧王孙以手□胸,自怨自责,道:“我为何不早些出手,却偏偏要磨练他们,我若早些出手,怎有此事?”
话声方了,突听头顶上有人轻叹一声,缓缓道:“不错,你我早些出手就好了,但……但此刻也未必太迟。”
众人齐地大惊,仰面望去,只见大厅横梁之上,突然垂下四条腿来,云鞋白袜,衬着一角灰袍,竟是出家人。
但那语声却偏是娇柔清脆,悦耳已极,众人又惊又奇,杜云天道:“朋友……阁下……大师……夫人……”
他一连换了四种称呼,都觉不对,只有喝道:“你是谁?”
横梁上人笑道:“你猜猜?”
萧王孙沉声道:“在下方寸已乱,你若是友非敌,千望莫要相戏!”言下之意自是:
“若再相戏,便自讨无趣了!”
横梁上人笑道:“遵命!”两条灰影,飘飘落了下来。
只见这两人身穿袈裟,手持佛珠,竟是两位出家比丘尼,左面一位满面皱纹,显得颇为苍老。
右面一位,年华虽已逝去,眉宇间却自绝美,展梦白方觉这两位出家比丘尼都有些面熟,萧王孙已失声道:“你……你怎会出家了?”
展梦白心中立即闪起一条红衣美妇的窈窕身影,定睛一望,也不禁失声惊呼道:“朝阳夫人!”
那灰衣尼合什含笑道:“阿弥陀佛,朝阳夫人早已死了,此刻只有绝红女尼,再无朝阳夫人?”
萧王孙面容一阵黯然,抱拳道:“故友情关勘破,皈依我佛,眼见已能得证正果,实是不胜之喜。”
他似是还想再说什么,却觉喉头堵塞,再也说不下去。
绝红大师‘朝阳夫人’面容亦是一阵黯然,但瞬即合什含笑道:“谷主善颂善祷,贫尼在此谢过。”
两人对望一眼,各各移开目光,昔日的情恨纠缠,缠绵了数十年,但今日却都已在这一抱拳,一合什中淡淡化去。
左面灰衣尼道:“我佛慈悲,师姐果真大澈大悟了。”她年龄看来虽较苍老,却以师妹自居。
绝红大师笑道:“师妹又何尝未曾大澈大悟?”
灰衣尼道:“我看破情关,虽在师姐之前,那有师姐这般迅快……”似有触及心中回忆,缓缓垂下头去。
灭红大师喝道:“咄,分什么先后,比什么快慢,师□你岂非又着相了?”这一声‘咄’,正是佛家所谓‘当头棒喝’!
灰衣尼心头一凛,抬首合什道:“是!”突向展梦白微微一笑,道:“展施主,可还认得贫尼么?”
展梦白见她笑容一片空灵,有如智珠在握,不着尘埃,心头方自羡佩,闻言一怔,道:“这……这……”
绝红大师笑道:“你再瞧仔细些。”
展梦白定睛瞧了两眼,身子一震,心中又自掠过一条红衣窈窕身影,又不禁失声惊呼道:“胭脂……”
他虽已看出这灰衣尼骇然竟是昆仑绝顶,‘莫入门’中那‘胭脂赤练蛇’,但终是未将这五字完全喝出口来。
灰衣尼合什笑道:“阿弥陀佛,‘胭脂赤练蛇’也早已死了,此刻人间唯有灭红女尼,着起袈裟,脱下红衣!”
展梦白又惊又喜,心知公孙兄弟与她纠缠数十年之情仇恩怨,也必早经化解,不禁肃然道:“恭喜大师。”
灭红大师笑道:“若非绝红师姐亲上昆仑,以无边佛法将我渡化,这情之一关,只怕我今生再也休想看破。”
绝红大师笑道:“渡你倒还容易,渡那公孙兄弟,却委实难如登天,只是瞧他两人生性,今日既为我佛弟子,终生便是佛门中人,这点已绝无疑问……展施主,他两人还教贫尼转告你,玉府寒菊,已不必种了,只是有空时莫忘记到昆仑山忘情寺去,看看一个叫忘情,一个叫忘性的老和尚。”
展梦白恭身应了,更是百感交集,暗叹忖道:“难怪我久不闻朝阳夫人消息,原来她自身剃度为尼之后,又去昆仑渡人……”想及那‘昆仑双绝’公孙弟兄一刚一柔,两种古怪到了极处的脾气,居然也被渡化,端的大非易事,绝红大师昆仑之行的艰苦,自也可想而知:。
只听萧王孙黯然叹道:“想不到你……大师功行已至如斯,不但自渡,还能渡人,却不知大师能否渡得小女?”
绝红大师笑道:“换了昔日,贫尼不敢自夸,但今日有了个昔日使毒的大行家做师妹,令媛之伤,绝无妨碍。”
萧王孙大喜道:“多谢大师……”他深知‘胭脂赤练蛇’昔日施毒之能,可称独步,再加以‘朝阳夫人’兰心妙手,天下那里还有救不了的毒。
究听萧飞雨大叫一声,醒了过来,颤声呼道:“他没有死……我也不想死……我也不想死……”
展梦白虽知她伤势已自无碍,但听得这充满真情的惨痛呼声,心头仍不禁一酸,柔声道:“你……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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