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书商》第202章


天锡忙道:“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起的叶解元的父亲,叶水心先生。”
叶水心早已介绍起自己:“蓼洲先生,你我是同科地进士,你是二甲第十名,我是二甲第二十二名,当初同赴过鹿鸣宴的,可惜无人引见,并未交谈。在下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不胜欣喜之至。”
周顺昌听见这一番话,依稀记起这个名字,上下打量一番,又见他只是寻常服色,少不得问道:“叶兄在何处任上?”
叶水心笑道:“十几年前便已还乡,从此再未出昆山一步,每日看花听戏,闲人一个,哪里谈什么任上不任上!”
周顺昌叹道:“叶兄真是明眼人,退步抽身得早,不像我今日含着一口窝囊气躲在这里,直气的头眼发昏!”
端卿与天锡不由得相视一笑,天锡便道:“大人何必生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一鼓擒获阉党,大人自然要还朝的,到那时还有许多年大作为呢!”
周顺昌长叹一口气,慢慢说道:“你也走我也走,没想到我东林党也有树倒猢狲散的一天!如今朝中只剩下你父亲和叶相尚在支撑,要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我早说不该都辞官还乡,留着这些人在朝里,便是吓也吓得魏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天锡是晚辈,再者又从未在朝廷为官,所知均是父亲传授,听见这番埋怨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对答,倒是叶水心道:“蓼洲先生不能这么想,无论在朝还是在野,东林党都是阉党不能忽视的一股力量,要说吓他们,呵呵,只要东林党诸贤都在世上,便足以震慑魏监不敢太过放肆,何必非要在朝廷呆着呢?”
周顺昌道:“只是我们都回来了,越发没有人牵制他,越发猖獗起来,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蓼洲先生等辞官归隐,魏监就算想捏造什么罪名,一时也不好找,不比在朝廷时到处是他们的爪牙,不定会指着哪一项陷害了好人,所以蓼洲先生只管放宽心静养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东林诸贤一并还朝,一举根除阉党,却不更好?”
一番话说的周顺昌心情好转起来,笑道:“叶先生说的也是。我只为怄一口气,这一路上都愤愤不平地,显是我目光短浅了,今后还要多向叶兄请教才是。”
一句话说地叶水心心花怒放,再没想到自己素来钦敬的人会如此褒奖自己,忙谦逊道:“谈不上请教,若是蓼洲先生在昆山停留地时日长些,还望今后能互相切磋。”
天锡答道:“还真说不好要待多久呢,以后尽有时间见面。”
周顺昌因问道:“你说的那个隐身之所在哪里?”
“在城外七八里地地样子,叫做李家庄,极是偏僻少人,阉党肯定想不到那个去处。”
叶水心蹙眉道:“在李家庄吗?好远的所在,那里尽是乡农,要是去了那里,只怕连个攀谈解闷的人都没有。”
天锡道:“这时候以安全稳妥为上,还说什么解闷不解闷的,倒是可以多买些书带过去看。”
叶水心道:“何必买书,我家里那么多书,蓼洲先生喜欢那本拿走便是。”
周顺昌顿时来了兴趣,道:“听叶兄的意思,府上想是藏书极多?”
端卿代为答道:“敝家现开着书坊,做些书本生意。”
周顺昌眼睛一亮:“如此我可要叨扰了!叶兄现在可方便吗?不如现在就去看看?”
叶水心见他如此兴致,不觉自己也鼓舞起来,因道:“既这样,倒不如就在我家住着,家中并没有闲杂人等,断不会走漏消息,不比李家庄却又诸事便宜?”
周顺昌原本就是个耿介之人,素来仗着一腔正气,不把魏忠贤放在眼里,虽然听从劝说回到苏州,心里哪愿意躲躲藏藏?当下也不看天锡的意思,先便答道:“极好,那就叨扰了!”
注:生祠,本人在世时建的祠堂称为生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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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当天周顺昌便带着行李搬进了叶家,天锡虽然觉得不妥,却也拦不住他,转念一想,叶水心在昆山颇有些地位,端卿又行事稳妥,在他家想来也错不了,况且以周顺昌的脾气,就算到了李家庄只怕也要召集乡农痛骂魏忠贤,倒不如在叶家深宅大院,由着他向叶水心说去,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更好?
他拿定这个主意,遂不再劝,帮忙收拾了行装,叶水心干脆连他也一并劝道叶宅住下,当晚几个男人把酒言欢,天锡却忽然左顾右盼,问道:“方卿兄弟呢?怎么不见他?”
叶水心不免有些心虚,端卿忙答道:“方儿他到保定府那边求学去了,大约一半年之内不会回来。”
天锡想了半日,问道:“保定府那边有什么出名的学堂吗?干吗不在苏州,吴下的天鸿书院文名远播,何必舍近求远呢?这一走叶世伯岂不是要玄念不已?”
叶水心还未想好如何向外人圆方卿这个谎,此时支吾道:“男人出个远门也不算什么,他这么大了嘛!”
周顺昌道:“保定府最有名的应该是云鹤书院,朝中不少人都在那里读过书,令公子去的也是那里吧?”
叶水心含糊答道:“嗯,多读些书是好事。”
端卿这几日在家,早已想好一篇谎话,当下不慌不忙答道:“方儿在家时我们给他打算的是在云鹤书院念书,只是他一向喜欢自作主张,如今出去了没人管束,只怕换了别家书院也未可知。”这么一说,即使在云鹤书院查不到方卿这个人,倒也不会疑心叶家扯谎了。
果然天锡信了,笑道:“方卿兄弟顽皮好动,去了书院可不是加了一道紧箍咒吗?不过回来时昆山就要多一个才子了!”
叶水心口不应心的谦虚了几句。继续推背换盏。宴罢之时望着一轮明月,蓦地心酸起来:要不是为了这些虚名,怎能害的儿子有家难回!
因为周顺昌到来的缘故,叶水心不好再关着端卿,只得放他到外面打点书坊事务,端卿也因此得空,偷跑去林家,还未见到若茗,林云浦已经一头闯了进来。沉着脸道:“你父亲的打算你可都知道了?”
端卿见神色阴沉。忙道:“小侄知道。我定当力劝父亲。”
“这样最好。”林云浦见了他。一肚子火气不觉又消了大半。叹道。“你爹真是固执。我怎么说都不行。何苦这样跟自家儿子过不去!”
因是评说自己地父亲。端卿并不敢答言。只是垂手侍立。林云浦还要再说。若茗已经走了进来。她自那日之后并未再见端卿。这些天总听见黄杏娘念叨着叶水心要退亲一事。此时见到端卿不免有些羞惭。见到父亲也在。更添了几分不安。低声道:“爹也在呀。你们说正事地话我先告退了。”
端卿慌忙道:“妹妹且留步。我有话跟你说。”
林云浦重重叹口气。道:“你们俩好好谈谈。我不在这儿拘着你们了。”走到门口却又想起。回头道。“从前你们都跟我说过。要找什么情投意合地人才能成婚。依我看都是空话。眼前再没有比你俩更合适地了!你们最好想清楚。这纸婚约究竟要得要不得。就看你们心意如何。若是你们还像从前那样空谈什么意中人。不如就听老叶地。婚事不提也罢!”
端卿心中一紧。想要恳请林云浦留步。央求他与父亲和解。又不知若茗心意如何。话在嘴边只能咽下。再看若茗时。只管垂着头翻来覆去绞着衣角。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
林云浦走后,房中静的出奇,连远处的鸟雀声也分外清楚。端卿犹豫许久,终于开口道:“妹妹,刚才叔父说的话……不知妹妹心意如何?”他没说出的话是:你可想好了,究竟要我还是天锡,还是继续等什么令你心动的人?
若茗把衣角绞的越发紧了,此时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嘴上却一句也说不出。端卿紧张地看着她绞,仿佛在绞自己地心似的,一阵急一阵闷,到最后忍不住轻轻从她手中扯下衣角,道:“妹妹究竟拿定主意了吗?若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我,就不开口吧,我自会向父亲说。”话一出口立时后悔,要是她果然不开口,怎么办?
等了片刻不见若茗回话,恰如一块巨石投进井里,半天没听见入水的声音,端卿心中空荡荡的,眼前熟悉的陈设也变得陌生冰冷,难受到了极致,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了。”懒懒走向门口。
忽听若茗低低一声:“哥哥且住。”
端卿身子一颤,心中一阵狂喜,慌忙回头,却又见她低了头只管绞着衣角,再不开口。
这一番静等的难受却比刚才更甚,犹如万千虫蚁啃食心肺,只等得额角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若茗原是见他失望走开,急的无法了,顾不得脸面叫住他,只是叫住之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急得面目紫涨。此时若说由着叶水心解除婚约,自然是违背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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