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书商》第207章


忆茗一边添水,一边悄声对妹子说:“妹妹,你在家时也多学些家务,别一头扎进书坊不出来。”
若茗漫不经心答应着,忽然听见她又说:“你和端卿哥哥的事我听方卿说了。妹妹,你成亲之后便是当家的媳妇,若是这些事一点不会,婆婆岂不要怪罪?切莫像我一样临时抱佛脚,诸事都是慌乱的,幸好公公婆婆不在眼前看着。”
若茗满脸通红,忆茗悄声笑道:“羞什么,年里我就说你们最般配,到底让我说中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这么一闹,公公婆婆那里是不是会怪罪你们?”
忆茗说起“公公婆婆”时未免有些脸红,若茗听着更加脸红。她不愿将实情说出令姐姐自责,忙道:“没有,要是怪我们的话就不会让我们来看你们了。”
忆茗这才放下心,一边用筷子戳着鸭肉看生熟,一边笑道:“在家时只管饭菜上桌张嘴吃了就好,来这里自己一动手,才知道厨房这些事如此繁琐,幸亏方卿不大讲究,每每对付着吃过算了。”又道,“乡下地方不比城里,想买些荤腥只能进城,要么就得杀家养的鸡鸭,不过这里临河,鱼虾倒是极多,或者方卿回来时能想着带点。”
半个时辰后?饭菜都已经准备齐全,只是几个男人却迟迟不归。若茗等闲坐聊天,忆茗又把家里的鸡鸭、细犬,还有一只不知从哪里跑来地猫儿一一“介绍”给若茗,说话时语调温柔,眉眼间都是难以名状的幸福安心,若茗看在眼里,越发庆幸当初的决定。
天擦黑时男人们方才回来,端卿提着一条草绳穿过的大青鱼,方卿拿荷叶包着一大包虾子,笑嘻嘻道:“娘子,难为你再添两个菜吧!”
忆茗听他叫的亲密,不觉又红了脸,羞答答接过后自去厨房收拾,端卿笑道:“非但房子敲定了,就连水田也看好了几处,价钱也都谈过,看什么时候方便兑银子交地契。”
青杏仍旧烧火,两眼灶一眼蒸鱼,一眼炒河虾并热饭菜,方卿忙着将桌椅都搬出在院里,又点上几根油烛,笑道:“平常我们都点油灯的,这些蜡烛专等着贵客来了才用的。”
端卿自然心疼,忙道:“房子跟地置办以后,剩地银两足够一两年过活,你才离家,忆茗也是娇弱小姐,以后别这么艰难了。”
凌蒙初笑道:“方卿已经做得很好了,是个顶门立户的男人模样,叶兄只管放心吧。”
若茗帮着端菜端饭,一大锅焖鸭肉,清蒸鱼配着红椒丝和细切的葱白,炒河虾鲜红可爱,咸鸭蛋个个流油,又有青豆角紫茄子,黄澄澄的炒鸡蛋,清淡可口的菱粉糕,家常自制的卤豆干、虾酱,满满地摆了一桌子,主食是荷叶莲子粥,在农家饭中也算得上十分丰盛了。
忆茗忙着给若茗夹菜,方卿干脆拿起盘子给每人都分了半只咸鸭蛋,笑道:“怎么才这些?我以为每人一个呢!”
忆茗红着脸道:“这是才来时腌地,还有些滋味,下剩的都是昨天刚腌上的,吃不得,我只好先煮了这几个。”
方卿吐了吐舌头:“怪我没算一卦,早知道你们都来,便提前给腌上了!”
说的众人都笑了,端卿尝了一口鸭肉,赞道:“这是忆茗妹妹做的?好味道!”
忆茗羞涩答道:“才学做菜不久,将就着吃点吧。”
若茗早已各样都尝了些,个个赞不绝口,就连眉娘也道:“才几天功夫就这么好手艺了,比我还强!”
忆茗见众人都在夸,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又忙给众人布菜,谦逊道:“乡下地方实在没什么吃的,明天到城里买些菜蔬再给你们做吧!”
不多时吃完了饭,方卿抢着收拾了碗筷,又提着茶壶给众人斟茶,忆茗擦桌扫地,又端出一盘子青梅,道:“屋后摘的,只怕酸的很,尝个新鲜吧!”
若茗拈起一个送入口中,果然酸掉牙齿,众人嘻嘻哈哈都尝了,捂着嘴直叫哎哟,忆茗红了脸,忙又去做桂花糖水。
城门将关时凌蒙初和眉娘赶着回去了,若茗与端卿留宿家中,入夜时凉风飒飒,满院花香,若茗摇着蒲扇在丝瓜棚下纳凉,端卿悄悄走近,望着厨房中正忙着浸泡薄荷糖水的忆茗夫妇,低声道:“看到他们这样子,才知道咱们做对了。”
若茗含笑点头,心内几分欣喜,几分艳羡,不知姻缘将落在何处?不知他日可能像姐姐一般琴瑟和合,逍遥度日?
网友上传章节 七十五 避秦Ⅰ
更新时间:2009…9…3 18:13:26 本章字数:3236
周顺昌自在叶家住下后,每日埋头故纸堆中,要么便与叶水心闲谈,从未踏出叶家大门一步。幸好他生来耐得住寂寞,虽日日在深宅大院中闷着,倒也从未觉无聊。
这天正与叶水心在一处品评文章,忽然门上来报:“丁大人来拜访周大人。”
叶水心未免一愣,先问:“那个丁大人?”想了想又问:“探访哪个周大人?”
门子恭恭敬敬提过名刺,叶水心一看,居然写着“晚生丁仲元熏沐谨拜”,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惊异,随手递给周顺昌,道:“丁仲元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真是奇也怪哉!”
周顺昌看了不解,又递回来道:“丁仲元是什么人?”
“昆山的父母官啊。”叶水心笑道,“想来他也有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了吧,怎么投晚生贴?未免也太过恭敬了吧!”
“果然奇怪,难道这人素来极为恭谦?”
“我与他极少打交道,倒也说不上来。”叶水心笑道,“只是好奇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周顺昌想了想,道:“既然来了,就见见吧,叶兄也可以当面问他如何找到这里。”
丁仲元坐在客厅中,并未着官服,只是寻常服色,一见周顺昌出来忙打点起满面笑容,快步上前拜道:“晚生拜见周大人!”
周顺昌虽然还礼,仍是一脸疑惑,不及寒暄便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为什么自称晚生?”
丁仲元笑眯眯道:“晚生虽然只比大人小四五岁。只是比起大人地学问、名望。实在差地太远。再说大人乃是二甲进士。又在吏部为官。晚生只是举人出身。委实不敢与大人并肩。只配做晚辈。”
叶水心不觉想笑。这丁县令平时哪有这么卑谦?
周顺昌不以为然。道:“你说地这些并没有多少关联吧?再说我已经辞官。如今是平民百姓一个。你大可不必如此。”
丁仲元忙道:“大人雄才伟略。早晚要还朝匡扶社稷……”
周顺昌不等他说完。摇着头便道:“罢罢。说这些没要紧地干吗!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来此所为何事?”
丁仲元碰了一鼻子灰。未免有些讪讪地。便不像先前那么雀跃。微笑着说:“是这样地。晚生昨日到一处人家赴宴。席间叫了一班小戏佐餐。听一个伶人说起曾在叶府搬演过《鸣凤记》。又说起当时有位名叫景文地周大人在场。我一听年纪样貌。再有当时地义举。便断定是周大人无疑。试想除了周大人。谁人能有这样地胆识、气魄?”
叶水心更忍不住要笑了,义举?胆识?气魄?难道是在夸赞周顺昌挥拳打了那个扮演严嵩地伶人吗?
周顺昌面无表情道:“什么义举!说出来让人好笑,我看戏看的糊涂了,也值得到处去说!”
丁仲元一脸笑意都僵在脸上,半天不曾答话,亏他在官场混迹多时。自己难堪了一会儿,到底又笑了,道:“对,这帮市井小民有一点新鲜事便到处去说,大人不想让人知道您在这里吧?我回去便吩咐他们噤声。”
这句话总算说到周顺昌心里了。他虽不屑于隐藏自己的行踪,但也不想惹得人人皆知,掰扯不清,既然丁仲元说好不再张扬,脸色总算和缓,道:“如此最好。多你费心吧!”
叶水心见总没什么可说的。他是长者仁厚之心,虽说也觉得丁仲元的举动几乎谄媚。但想到这位父母官从未受过这种冷遇,怕他面上太过难堪。连忙从旁打圆场道:“蓼洲先生既然到了大人治下,今后还指望大人多行方便呢,今日就让在下备个小东,聊为答谢吧。”
丁仲元有了台阶下,满脸是笑道:“怎么当得起!周大人能来昆山,是咱们地荣耀,晚生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哪里好再叨扰呢?”
周顺昌是个耿介之人,素来不善于隐瞒心中所想,此时看了看叶水心,道:“我已经辞官,无拘无束的正好,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不用麻烦丁大人了吧?”
叶水心少不得对他递了个眼色,道:“丁大人一片好心,蓼洲何苦执着呢?”
周顺昌瞧在他的面子上这才道:“也好,请丁大人屈尊留步,小酌几杯。”
丁仲元心眼俱开,一叠声道谢,因不是饭时,叶水心便吩咐厨下专拣各色鲜果、干果,并些时新的糕点摆了一桌,又从窖中挑了一坛五六年的黄酒,周顺昌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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