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第89章


救人,怎么可能不救?何况那个人还是他……”原来我是用我的寿命换他生的机会么,也好,我欠他的本来就还不清,这样也好。
娘重新把我抱入怀中,说话带了哭腔,“阿宝,你是爹留给娘唯一的念想,最珍贵的宝贝,娘不能失去你,你明白吗?”
我含泪点了点头,“娘,你放心,阿宝会没事的。阿宝一定能挺过去,因为有娘在身边。”
“阿宝,娘要施针才能稳定住你的病情,会非常疼,能忍得住吗?”娘疼爱地摸了摸我的头,眉目之间全是不忍,“娘曾经用血救过一个少年,之后被你外公用同样的方式救治,若不是你爹,娘熬不过去,那苦痛非常人能够忍受。”
我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心中满是恐惧。连娘都不能忍受的苦痛,我能吗?
“但是阿宝,这是唯一的法子,就算为了娘,为了所有爱护关心你的人,你都要撑下去!”娘伸手指了指门外,我这才发现门外站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全都热切而又鼓励地望着我,纷纷对着我握紧了拳头。原来我推说劳累,并没有骗过他们。
“大人,你要加油,无冶还需要你!”这是王鹏巴掌大的脸。
“大人,我们都等着你好起来。”杨顶天重重地点头。
“大人,老天一定会保佑你的。”晴暖柔柔地笑着。
“大人……”他们把门口挤得密不透风,夏夏,应人杰,苏天博,夜朝夕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但是力量,从他们的眼睛传递了过来,充实了我的内心,唤起了我的斗志。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苍王,你在吗?”娘忽然朝门口喊了一声。人群应声安静了下来,恭敬地退让开,一个伟岸的身影步入房中。姜卓在娘的面前似乎有些拘谨,脸上有罕见的羞涩,他看了娘几眼,又迅速地移开目光,闷闷地应了一声,“在。”
娘淡淡地笑了,眼神很亲切,这对于娘这样的性格来说,着实不容易,“很早就想见见你,可是总没有机会。我能否请陛下帮我一个忙?”
“请说。”姜卓的口气里带着一种难得的恭敬。
“我施针的时候,你能帮我抱着阿宝吗?我怕太痛,她会咬断自己的舌头。”娘平淡地说着,一边挥手让雯姨把门关上。夜朝夕在门外淡淡地说,“医仙要施针了,为了避免打扰,大家都到前堂去等候吧。”
妙手医仙?夜朝夕说的是娘?!我大睁着眼睛看向雯姨,雯姨点了点头。天哪,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有个这么厉害的娘?难怪那日夜朝夕突然问我,是不是这么多年从没有生过病,原来举世闻名的神医就是我的亲娘。
待人群散去后,娘接着对姜卓说,“借你的手一用。”
姜卓抬起手,伸到娘的面前,娘轻轻地捏住,缓缓地点了点头,“果然如我所预见的一样。待会儿我施针的时候,会有灼痛感,所以阿宝的身体必须变成寒体。你也许不知道,圣雪族的体质特殊,与外族人肌肤相贴的时候,会有遇热则冷,遇冷则热的反应。这种体质对治疗寒热不定的症状有奇效。”
姜卓边听边点头,像个听夫子训教的孩童,表情异常地认真。
“我观察了所有人,只有你和夜朝夕的体质符合要求,若说要坦诚相见,阿宝面对你能安心些吧?”娘向我看过来,他也向我看过来,我迅速地低下头,攥着手不说话。又是坦诚相见?还是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还有娘跟雯姨在场……没等我多想,热流迅速地涌到喉头,我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把血喷了出来。
“事不宜迟,雯慧,取针来!”
他小心翼翼地脱去我的上衣,我捂着脸趴在他的怀里。他的手别扭地垂放在身侧,也不敢抱我。他的身体是滚烫的,热度通过他的肌肤传递到我身上,可神奇的是,我的身体却渐渐地冷了下来,仿佛在与他的热量相抗衡。我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嘴巴里面在念什么,像一个假正经的道士,我轻轻地笑出了声。
突然,后背传来了一阵剧痛,几乎是突如其来的撕裂感,我尖声喊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迅速地抱住我,把我按在了肩窝里,牢牢地护住。
我的周身有一寒一热两种气体在急剧地碰撞,然后爆炸,疼痛和不适像一左一右拖拽着我的人,极力要把我的肉身一分为二。我像疯子一样凄厉地喊叫,下嘴唇被咬破,可这疼痛与身上的相比,就像牛毛。仿佛从地狱中伸起了无数双手,要把我扯进滚烫的血池,又仿佛有千百道的刀锋瞬间插入血肉,痛不欲生。
哭喊,挣扎,抓绕都不能把这疼痛缓解半分,我的牙齿紧咬,浑身痉挛。我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想放弃生。舌头缓缓地伸到两齿之间,我在极混沌的原始意识驱动下,张大了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
入口是浓烈的血腥,厚实的感觉并不像口中单薄的舌头。我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看到一只手,那手背上还有一处牙痕,清晰在目。他在对我笑,那笑容就像冲破死亡迷境的万丈金光,一下子让薄弱的求生意识蓬勃而起。“没事的,乖,再忍忍就好了。”他亲吻我的额头和眼睛,环着我的手臂就像一个强大的保护圈,隔离了伤痛,阻断了黑暗,我仿佛沐浴在圣光中,有梵音渡我的苦,清澈远播,闻而悦乐。
梦中是一整片湛蓝色的海,海上升起了朝阳。
正文 昊天明珠(一)
更新时间:2010…9…26 11:59:26 本章字数:3309
醒来之后,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娘跟雯姨似乎是故意的,总在我说要喝水或者饿的时候,出去有事,再回来,就变成了姜卓拎着我要的东西,细心地喂我吃喝。
有一次,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叫住了娘,“娘,人家毕竟是一国之君,让他至尊之躯来照顾我,怎么过意得去?”
娘轻笑,“在爱情面前,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君王。只要他爱你,他与你就是平等的,只要他爱你比你爱他的多,他甚至要比你卑微。”
“他又没跟我亲口说过……”我别扭地反驳,心里却清清楚楚。但我注定欠他了,那个人在我的心里盘根错节,就算我把属于他的树干拔除,根还连在血肉里面,根本不可能全无痕迹。
娘忽而握住我的手,“聂明烨失忆了是不是?知道原因么?”
我心中打一个激灵,“娘!你是不是有办法?你的医术独步天下,一定……”话说到一半,那夜李湘兰拥抱他的场景在我脑海中浮现,我悻悻地松开娘的手,默默地闭上眼睛,“算了娘,他想不起来未必是坏事,他们一家会很幸福的……”
娘眉头皱了起来,“戚阿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他想不起来不仅仅是对你一个人不公平,对所有人都不公平!你把详细的过程都告诉娘。”
我流着泪,把我去西地那些天的情景重新描绘了一遍给娘听。从相遇,相许,到战事起,他舍生救我,失去记忆,那一幕幕还历历在目。“他忘记我了,他还赶我走,他拥抱了别的女人……可我还是爱她,娘,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爱着他啊……娘,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是他每一夜燃着油灯看我的课业,是他握着我的手督促我练字,是他抱着我坐在田头说要心怀天下,是他陪伴我每一次的成长和欢笑,是他许诺我说要白头偕老……”说到这里,我再也说不下去了,放声痛哭。娘只是默默地把我抱进怀里,陪我一起流泪。门口的地面上闪过了一个影子,很快,快得我都要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
数日后,无冶县所有官吏陪同姜卓到浪江边察看初期竣工的分流堰。江边的人们看到姜卓,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活儿,蜂拥上来跪拜,处在江心来不及过来的,就地行了大礼,一时间就像一片片人浪,此起彼伏,甚为壮观。高呼万岁的声音压过了浪江的波涛汹涌,那种震撼比目睹了他统兵千万,御马沙场还要强烈,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无冶遭受了不尽的苦难,但他在百姓的心目中,仍然有太阳一样的光芒。
他抬了抬手,喊声瞬间就停了下来,整个江边静得只剩下浪江的水声。
“孤对你们有愧。过去孤用心选拔的官吏,都没能把无冶治理好。可是你们很了不起,这浪江数百年以来危害不断,被誉为虎狼,今天终于在你们的手中臣服了,你们是王朝的功臣!”
工人们和百姓们先是群起欢呼,声浪一次高过一次,而后一个站得比较近的工人恭敬地给姜卓行了个礼,他的声音朗朗,字字有力,“拜见无上苍王陛下!小民斗胆上奏,浪江之功不在小民们!”他眼睛看向我,对着我跪了下来,行了个一样郑重的礼。在他行礼的时候,所有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陆续朝向我。
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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