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第169章


茗昌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扔了泥鳅的银发。
此时,泥鳅脸上的表情,活像是马上就要投江的屈原,满是悲壮和心碎。如果,有人在旁边念“风萧萧兮……”应该会很应景。
事实证明,泥鳅从来没有从姜家人身上讨到过便宜,从大到小,从男到女,他永远是被压迫的那个。
三月份的时候,东部传来消息,鬼狱之兵对东部的威胁已经彻底解除。但由李道统帅的主力军队正疯狂地集结,屡次进犯泰雅,准备做殊死搏斗。湛虏所带的军队并不算多,所以姜卓和聂明烨二人打算驰援泰雅,彻底消灭掉李道。
农历三月十八,一年一次的巡狩礼在即,我让姜小鱼代天子前去参礼,而朝政交托给泥鳅,我独自启程,返回泰雅雪山。
正文 重逢
更新时间:2010…9…26 12:21:27 本章字数:4147
马车刚要启动,一个人影撩开车帘,迅速地钻了进来。
我定睛一看,是夜朝夕。他满脸得色,大声地吆喝车夫赶车。
“师傅,你怎么来了?”我一时之间还是闹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去泰雅就是去前线,他不是向来不爱打打杀杀的?
他用手帕擦了擦手背,轻松地说,“我刚刚去夏夏那儿看茗昌,刚好碰到了陆弘熠。今天,茗昌一看到我,就很大声地喊师傅,气得那位陆猪猪一路追杀我。哈,我的小徒儿真是可爱。”夜朝夕满意地点了点头,颇为怡然自得。
我忍不住打断他的陶醉,“师傅,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泰雅?修书的事情怎么办?”
他把手帕放进怀里,斜枕在车壁上,懒懒地说,“修书太累,为师许久不曾活动筋骨,刚好应故人所托,势必得看到这李道的下场。你也总不想为师被书压死在府库吧?”
我看他流畅的黑发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闪动着黑白交替的光泽,确实有几根白发了。他也不见外,一手撑着后脑,一手放于腹上,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泰雅雪山,这个圣洁如画的地方,虽然我常常在梦中拥有它秀美的轮廓,拥有它的银光,可那些都不真实。算起来,到目前为止,我生命里最长时间停驻的地方,居然是丽都。直到现在,只要提起丽都,我还能想起姻缘河,蝴蝶谷,天上来,聂府等等地方。人们总是很傻地想要去忘记一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却在忘记的过程中,更加念念不忘了。
毕竟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是所有的故事开始的地方。
我跟夜朝夕刚下马车,就看到几个姑娘从山上奔下来,四下散开,口里都高声喊着,“三斤?三斤!你赶快出来,我们不让你送信了,苍王陛下正找你呢!”
三斤?他们在找我们家的肥鸽子?
只见其中一个姑娘扯着身边那个姑娘的手臂,有点迟疑地问,“姐姐,我们是不是该叫四斤或者五斤试试看?那只好吃懒做的烂鸽子绝对不止三斤了!”
那个姑娘吓了一跳,“会不会被人抓去烤了吃?这可如何向两位陛下交差呀?”
我闭了闭眼睛,想象三斤有可能遭受的噩运,打算帮她们寻找。这个时候,一团东西背光向我急冲而来。我以为是哪个冒失的人把脚上的臭鞋子丢过来,想要闪开,可听到“咕咕”的叫声,还是上前接了个满怀。我的天,这种重量,三斤究竟是怎么飞动的?
姑娘们这才看见我,纷纷向我奔了过来,欣喜道,“少主,您回来啦!奴婢们真是想念您!夏夏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少主,我们在山上常听您跟苍王陛下的事情……姐妹们都羡慕得很呢。”“锦绣同心结,锦绣王妃,锦绣姻缘,多美啊!”她们七嘴八舌地说话,我抱着三斤,频频点头,“我也想念你们,夏夏照管孩子,没有办法一起回来,山上的情况怎么样?”
“说出来,您都不相信呢,泰雅没受什么影响,那个神将军太厉害,鬼狱之兵讨不到一点便宜。”
正说话的时候,有一个姑娘眼尖地发现了站在我身后沉默不语的夜朝夕,“这是夜公子吗?夜公子,好久都没看见你了!”
她的话音一落,所有的姑娘都向夜朝夕围了过去,我和在我怀里昏昏欲睡的三斤,彻底被遗忘了。
此时,有一个人正从山上走下来,足底生风,宽袍佩剑。我发不出声音,因为雪山上的积雪彷佛被一道蓝光搅动,有了惊远空的波澜。三斤从我怀里飞了出去,扭动着胖胖的身体,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肩头上。我的脚像被灌了铅,心中很想要飞奔过去,但忽然生了胆怯之意。
“去啊,愣在那里干什么?”夜朝夕推了我一下,我还是扭捏地站着,不敢上前。
姜卓把三斤从肩头抱了下来,伸手逗了逗它的喙,半开玩笑地说,“小家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吗?”他的声音跟无数次梦里的一模一样,仿佛有一个人在我怀中敲着小鼓,鼓声驱动着我,终于拔腿奔了过去。
“我不是小家伙,我是你的妻子!”一路上,我曾想了很多的理由,比如我要见娘,我是泰雅的一份子,我要见证李道的覆灭。但那些理由在见到他的时候,都只化成了一个。独自在天朝,面对改革和弊病,我都没有觉得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一刻的这个拥抱,让我有了恍如一生的错觉。时光的长短,在于与你共度的那个人是谁。这句话,我体会了。
他的眼中有淡淡的雾气,蒙住了深蓝绮幻的色彩,他只动了动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很多话,不说我也已经知道。
上山的景物,历久弥新。山道是被特意清理出来的,道路的两旁堆挤着厚实的积雪,雪中夹滚着碎草叶。被大雪压住的苍松棵棵挺立,松叶隐露着格外幽深的绿。那是一种在其它的三个季节都见不到的生命的色彩。那也是一种经历苦寒之后越发坚韧的品质。山间鸟儿婉转清啼,像一首为大自然而谱写的乐曲。仔细听,会发现鸟声仿佛来自视野所及的那个最高的地方。阳光笼着层轻纱,像女子娴雅温柔的笑颜,那座宫殿,是她缓缓睁开的眼。
我默默地牵着他的手,行在上山的路上,他的话也不多。倒是后面簇拥着夜朝夕的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大概还是碍于姜卓也在场,分布在山道两旁的人家,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蜂涌出来,表示对夜朝夕特别的喜爱,所以我们不用特意走小路,而是且行且看。
千层阶之上,依旧是香梅学海,花瓣雨,是只有雪之琉璃宫才有的风景。石板路上,提着篮子采梅花的侍女们纷纷扭头向我们看来,于是,忽如一夜春风来,数朵芙蓉同时绽开。
雯姨与那年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的手不停地摩挲着我的脸,似有万千感慨,“阿宝也做娘了,怎么没有把小主带回来?真想看看他的模样。”
我撇了撇嘴,看向身边的男人,“很坏,很胖,雯姨想知道模样?看这位就可以了。”我把姜卓拉到雯姨的面前,雯姨连忙摆手,“可不敢可不敢,这可是苍王那!阿宝,怎生得这么粗鲁无礼?”
姜卓摸了摸我的头,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她一向这样,不要紧。我这个王,在她面前,只是不堪一提的虚名。”
雯姨抹掉眼角的一滴泪,欣慰地看着我们俩,“真好。阿宝,真好。以为你错过了,却才是真的拥有了。”
我不想细想她话里的意思,问道,“我娘呢?去哪里了?”
姜卓替雯姨回答,“你娘去后山采药,石头陪着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也要去和明皇商讨用兵的事宜,你……是一起,还是先回房去休息?”
“我跟你一起去吧。”夜朝夕终于摆脱了层层的包围,拍着袖子走上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政事,这里,就不要让她太操心了吧。”
姜卓点头,转身刚要走,我牵住他的手,问道,“你……住哪里?”
“住哪里?”他疑惑地看了雯姨一眼,雯姨捂着嘴笑道,“傻孩子哟,你的丈夫当然是住在你的房间,不然是住在哪里?”
我大惊,“我的房间?雯姨,你怎么能让他住我的房间!”真是糟糕,我小时候乱涂的画,做的乱七八糟的女红,还有玩的弹弓,玻璃珠可都在房间里面,这一下,不是都被他看见了?我难为情地攥着衣衫,心中是说不出的懊恼。
雯姨不解地问,“阿宝,你这是怎么了?你们在王宫的时候都住一起,怎么回家来了,反而生分了?”
姜卓按着我的肩膀,低下头问,“是啊,怎么了?为什么不能住你的房间?”
我踮起脚,贴在他耳边说了一番,他顿时仰首大笑了起来,“夜朝夕啊夜朝夕,你这个徒儿啊……”
“这块土豆,自小就顽劣不堪,走,我跟你说说她小时候为了让我出丑,都做了什么好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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