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孪生弟弟是MB》第79章


眉毛夹子、睫毛钳子、一支描眉笔和一支唇线笔,下盖是桃红深红两色高级唇膏;打开原本放着二十格不同颜色带荧光粉的胭脂的第三层,发现胭脂都给取了出来,放进去的是秋明送我的八颗犀香玉珠和我在开封给她买的治冻疮的蛇油膏。香珠和蛇油膏下面压着一张发黄的黑白旧照片,似曾相识。
去出来一看,才大吃一惊。原来是十几年前,我和亚宁还在老家居住的时候,和羽林、石头、月芽我们五个人的照片。看着照片上几个六七岁的孩子,看他们傻傻的笑,我的心脏一下子给哀伤俘虏了。
我还记得那会儿我们为了照这张照片,每个人从家里偷了七个鸡蛋,三十五个白花花的鸡蛋换来了每人一张的童年合影照,却也换回了大人的一顿好打。我的,亚宁的和羽林哥的照片早弄丢了,没想到月芽的还保存得这么好。
看着照片上那时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月芽,我心中酸到不能再酸。我想起带她去伊人影楼,本来准备照一套豪华的三千九百块一套的婚纱套餐的,可惜还没有照,月芽便去了,至今,若不是我无意间发现这张童年的合影,恐怕我再也看不到月芽的实实在在的样子了。
玉宁,干什么你!
大婶丢掉抱着的一堆竹竿和废纸向我跑过来,费劲地把我从包袱上拉起来,边拍我身上的土边说:唉,你可不能再想不开呀玉宁,婶娘可不能没有你了呀。
这时,大门外的欢欢满脸土灰地抱着哇哇大哭的贝贝跑进来,慌里慌张地喊着:
爸,爸你快去救立东哥啊!
咋了咋了,杜叔和杜姨忙从屋里头跑出来,却看见欢欢已经瘫软在地上,忙将她搀拉起来。欢欢哭着说爸你快去救立东哥啊,他给人打了。
问她怎么回事儿,听欢欢说他们在家里闷得难受,去村口的小桥转转,可就碰见三个不要脸的男人,他们那个欢欢,立东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可是他们都是刚从地里回来的,每人拿着一把铁锹,有一个就用铁锹拍住立东的后脑勺,立东就昏倒了。
欢欢正说着,杜姨捏着她大腿内侧的裤子,惊慌地问:欢欢,这时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的血!
欢欢愣了一下,往下面看了一眼,才脸都扭曲了,显然十分痛苦的样子。她死死抓住杜姨的手,恨不能将指甲掐进杜姨的肉里去:
妈,妈,好疼啊,好疼啊!
一双清泪,缓缓地滑下杜姨美丽而软弱的面庞。
整个下午,只有如明、乐乐和贝贝陪着我,因为杜叔开着摩托三轮把立东和欢欢拉到县公疗医院去,大婶和杜姨也跟了过去。
好安静好阳光的一个下午,我坐在藤圈椅的被子中,贝贝像只猫一样趴在我怀里睡觉,圆圆的脑袋,薄薄的耳朵,以及指涡深深的胖乎乎的小手,让我看也看不够。如明则跟着比他大了两三岁的乐乐在车棚那里捅马蜂窝玩儿。
我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得很困,不一会儿也睡着了,我又梦见在雨中我抱着如明穿过木廊,去秋明的花雨斋的场景,他举着碧绿的青蛙卡通伞,眼睛盯着我说,玉宁哥,你真漂亮玉宁哥。。。。。。
玉宁哥!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将我从梦中惊醒。我睁眼看,喊我的不是如明,而是乐乐。
乐乐捂着头朝我跑来,如明却已经脸朝下伏在地上。成群成群的马蜂像一架架的小飞机在他们头上追击、盘旋、钉蛰,满院子都是那种可怕的嗡嗡声。
我想喊乐乐趴下可却喊不出来,一紧张,腿上有了劲,竟然站了起来。我将怀里兀自酣睡的贝贝放在藤圈椅中用被子盖严,便朝乐乐跑过去将他摁趴下,这时我脸上火辣辣一下尖疼。显然给蜇了。
乐乐趴在地上不敢再动,我忙蹲下身向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如明跑去。正当我奇怪为什么如明已经伏倒了但是绝大多数的马蜂还袭击他时,我看见如明左肩下,露出半个棕褐色的马蜂窝。一只只肥肚细腰、黑黄相间、色彩绚烂的马蜂从他身下爬出,扑楞着透明的翅膜飞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参与到对他的围攻中。
如明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我忙脱下羊毛衫边将如明翻个身,一脚将碗口大小的马蜂窝远远踢开。也就在这时,我手上,胳膊上,脸上,头上,脖子上同时火辣辣地疼,仿佛有千百根烧红的针同时扎进我皮肉间,疼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如明,如明!我心中大叫。他伏在地上,不动也不应。
等我将如明抱到村里的卫生室,那个刚从卫校毕业的小女生大夫看了看,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如明的心跳说:不行了!他对蜂毒过敏,一只马蜂就能要他的命,何况浑身挨蜇呢!
我看看如明那张已经肿得发亮得不成样子的脸,想起如明以前抱着我脖子撒娇的可爱来,心中一阵酸楚。但我不死心,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那个小大夫。
她显然明白我的意思,便指着如明肿亮的脸和手上一块块蝴蝶般大小的紫红血淤说:这就是对蜂毒过敏的症状,一般来说,一百万人里面才有一例这样的患者。一旦被蜇马上昏迷,并且心跳加快,心脏承受不了这么高频的血压负荷从而导致心脏痉挛而死,以前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听老师讲过,这次还是头一回见。
当她在给同样受了蜂蜇的我和乐乐开抗生素时,我抱着如明,已经快虚脱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当时没有阻止他们去捅马蜂窝,为什么如明偏偏是那该死的百万份之一,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挨着我的人就没有好下场。
从北京到开封,环绕我周围的除了死亡还是死亡,甚至死神镰刀上的光芒我每天都可以看到。我想我快撑不住了。我随时都会失去继续活下去的理念。苏菲刚死,周扬又死了;周扬还躺在冰棺里,月芽又出了车祸;月芽刚入土,立东和欢欢又出那样的事情;立东他们刚去医院,这边如明又被马蜂蜇死了。如明一死,我该怎样向自己的良心和已经圆寂了的空慧和秋明交代?!
有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和我素昧平生的人都会安然无恙而一旦和我有所牵连就会这样!是不是我才是真正的祸根!是不是都是我把他们连累死的。又想起在北京时死去的亚宁,小玉,小红,阿威,小雨,涛哥,安安,若瑄,Ave他们,是不是也因为我的不祥造成的?
我想我的确是个不祥的人,沾上谁谁倒霉。
我想我是个不应该有家的人,一旦我准备在哪里呆下去,那里的人便会因为我而受累。也许这是一种宿命,上苍给你加了咒宿命,要你过不上你渴望的日子、得不到你想得到幸福,让你一生有爱爱不到,有恨恨不起,做一个行尸走肉的僵尸。也许有可能上苍要杀死我,却不要我痛快地死,便先将我的亲人我的恋人我的朋友一个个击杀,等我彻底崩溃后再将我那下去丢到硫磺火湖。
正应了那样一句话:上帝要杀一个人,必先使他疯狂。
我想我正是这样的,但我却对上帝苦笑:我觉得我的命没有那么值钱,你没必要以那么些人的性命为武器来摧垮我!我的命我自以为是极其卑贱的,假如上帝你可以承诺我以后不再伤害我的所剩不多的亲人和朋友,我会毫不犹豫地咬舌自尽,将你给我的生命马上还你!
但是往天上看,只有五月的太阳和白云,,上帝并没有说话或露面。
也许这就是小红说的宿命,一种很玄,却猜不到又逃不掉的命运。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宿命,反正我是极信,现在不信也没有法子,虽然我是从小学着马列毛邓长大的社会主义的红领巾。
领着哭丧着脸的乐乐,抱着身子已经僵硬了的如明回到家,大婶他们已经在家了。
如明再不能让我抱着把头放在我肩上装睡了,这次他彻底睡着了,在我怀里,像一段又干又硬的木头。当我抱着如明穿过满大街人异样的目光到家时,大婶和杜叔吓了一跳。
屋子里好多人。有村支书,书记,生产队长,本家族几位有名望的叔伯。大婶和杜叔也在,唯独不见欢欢立东和杜姨。
大婶忙抢出来,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几乎要晕过去。村支书和杜叔搀着大婶回屋,我径直将如明抱回我床上,又从院子里藤圈椅的被子里抱出一直酣睡的贝贝。然后便呆在一楼西间的新房里,看着如明,听着他们在客厅里的谈话。
我听见村支书的声音:老嫂子,孩子的事儿你略缓一缓,回头再合计他看能不能破土下葬,咱接着说月芽他婆家哥打伤你亲戚的事儿。
我这才明白,光天化日,调戏欢欢并打伤立东的,原来是月芽这几个婆家混球哥哥。听说上次几个人分钱不均打大架,打死了一个,剩下这三个更无法无天了,大白天的拦截欢欢打伤立东。
我听到村支书又说:既然公疗医院?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