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孪生弟弟是MB》第97章


我们向着这种中庸的平凡幸福迈进。
回到高中校园里,我的记忆和感觉一下子连接上来,仿佛自从高考落榜到北京再到开封这一段生活只是一场虚华的梦,又像一部影片中被剪下的那段胶片,给抛到了生活轨迹之外。虽然有时候我还会想起亚宁,还会作关于在北京时的噩梦,但更多的时候我在享受着雷子带给我的校园里的清纯和快乐。
我习惯这样看复读班的同学们匆匆地端着饭缸回到教室里边吃边看模拟试题,习惯和百十来个同学挤在闹哄哄的教室听老师拎着电喇叭讲韦伯定律、孟子、十一届三中全会和谓前定状谓后补的英语语法。每天里早上五点钟准时给雷子从床上拉起来刷牙洗脸往班里跑去早读,一整天忙忙碌碌地到晚上十点才就寝。
生活枯燥而沉重,却十分充实快乐。我喜欢这样,在这里没有社会的阴暗荒淫和勾心斗角,有的只是一种叫做平淡的幸福。
刚到学校的那几天,每个傍晚吃过晚饭,天色都还早,他也就不逼我去看书,而是和我一块儿爬上教学楼的四楼楼顶,趴在蓝漆脱落而显出褐黄色铁锈的栏杆上,看晚霞满天。我们争论几何证明题,或者讨论班上那个姿色平庸的女孩却能考那么好的成绩。有时候也讨论点周扬和亚宁的事儿。但无论哪次,只要我不提,雷子是绝不会先说这些伤感的话题的。即便是我触景生情说出来,他也会用其他的话题巧妙地引开。
我还记得,他有一次在楼顶说,如果我们要快乐,便要努力忘记过去的哀伤。我们应该不断忘记一些事儿一些人,自己才会快乐,不然,背负了太重的包袱,我们都承受不了。
但是后来考虑到由于高考制度的变革,高考时间由往年的七月份改为六月份。这就意味着我们只有一个月的学习时间。雷子怕我落下的功课跟不上,便又开始玩命似逼我学,连每天下午到楼顶的时间也彻底剥削掉了。上课是绝对不允许睡觉的,否则他可能会随时抽去我的凳子让我跌落在地上;每套试卷都要认真地作,成绩下来还要自己改错并接受他的提问;周六周日是没有的,他说一眨眼四个星期也就过去了,不过也罢。除了晚上允许我十点准时睡觉,其他的时间他都铁了手腕似逼着我学,我想我过得快不像人了,可却很快乐。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当全市三摸结束后的那个周六,学校破天荒地放了一个下午的假让休息休息,雷子便带我在他们的县城里面四处乱窜。他蹬了辆破旧的自行车,我坐在后座,听着路边音像店里播放着的叮叮咚咚的《盛夏的果实》,看着头顶白花花的太阳和身边大声叫卖的小商小贩,一种满足感从心底散发出来。
他心情似乎出奇地好,一个劲贫个没完,笑话一个接一个地讲。当从一个家电商场门前经过时 ,看到里面打开这的高清晰等离子纯平彩电时,他边蹬着车边侧脸问我好看吗。好看,我说。
想要吗?他又问。想要,我答。
想要?那好,你下车等我,我豁出老命给你打劫去!
那好,你去吧,我等着你被人追杀!
你你,你好没良心!他说:白疼你这么长时间,我连我老婆都没有这么精心照料过!
你还有老婆?我伸手呵他痒,非要逼他说他老婆是谁,他只好一个劲求饶,自行车摇摇摆摆地东跌西撞的。最后实在耐不住我在他身上乱抓,大喊一声:是你好了吧,再闹就要出车祸啦!
心中一阵火热。呵呵。
在县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方转了一圈,除了一人买一根冰糖葫芦,其他的什么也没买。不过玩得挺开心。走完大街觉得没意思了,雷子便说带你去小胡同转转趋,好歹疯玩一下午再说。
于是我们尽捡那些狭窄阴暗的小胡同里钻,经过一条潮湿阴暗的又一条胡同时,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基督教堂,也只是位于胡同里的一个小院子罢了,黑的木门板上贴着刷了红漆的木十字架。雷子并没有留意,还是那样讲着笑话缓缓踩车,吱吱扭扭往前走。
雷子,我看着那红十字架的木门问他:你信教吗?
当然不!他笑着说:我信我自己。
那,那你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吗,我问:如果你不相信,那么亚宁和周扬他们又在哪里呢?
他侧脸笑了笑说喂喂,又瞎想什么呢,待会儿又惹得咱俩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就好受了?!说好的不准再提的,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想什么!
说完,他自己反而默默不说话了,过了好久他才忽然对我说人一定有灵魂,也一定有天堂,不然扬扬和亚宁要去哪里呢!
说完便又将头扭回去卖力地蹬车。我明白,是我触动了他的伤心,因为周扬对于他正如亚宁对于我,都是我们最痛苦的记忆,任何一丁点敏感的话题都会触动我们的心事。
他深蓝色的长袖T恤,已经全给汗溻透了,湿漉漉地贴在宽宽的脊背上,显出深深的脊沟和两侧健硕的肌肉。我轻轻伸出食指,在他背上轻轻划过,写了三个字。
那三个情人间用得烂透了的三个字。
他湿透了的深蓝T恤布面随手指而出现皱褶,却马上又消失。等我写完,他仿佛已经精确地意识到我写的是什么。我感觉到他的背猛得一震,随即他用力踩车加速窜出去将车把一拐,车子窜出胡同。
前面是波光粼粼的西河。在五月的阳光下,像一条闪着银光的长丝带。
50。爱到粗暴
被你爱着
你的火烈拥抱
你的排山倒海
你的熄灭的床头灯
和你滚烫的泪。
开始爱你
你的懂事体贴
你的健硕完美
你的粗暴的撕裂
和你浓烈的吻
在亚宁的尸体被送去作尸检的这两天里,安安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因为自从看到亚宁的死亡,阿威已经把我恨之入骨了。原本我们都以为亚宁只是离家出走一阵子,就像我逃开大家一样还会回来,谁知道他在外头游荡了几个月后,到他和阿威曾经同居过的老四合院里自杀了。走了一条再回不来的不归路。
阿威彻底崩溃了。
在阿威看来,亚宁之所以会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因为我利用他对我的完全顺服而将他逼上绝路的。是的,我也承认亚宁对我的话百依百顺,即使我说的不对他也从不反抗,但我这次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傻。他回四合院住了半个多月后才自杀,而且留下了遗书,很明显他对以前他和阿威在那里的日子还是很眷恋的,他也不希望自己死得那么悄无声息,于是他将时间安排得很好,正好在他死亡后我们能赶过来。
他也已经想到了阿威到这个地步会迁怒于我,于是他在遗书里一再要阿威不要恨我。但这些话对于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阿威来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安安怕阿威会因为亚宁的事儿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儿来,便干脆搬到我们这里来,吃住都在一起。
蝈蝈将亚宁的事儿告诉了吉林老家的大伟和宁夏的毛毛,他们打电话过来说要注意威威别让他作傻事儿,圈子里谁都知道他对宁宁特别痴,这回他肯定受不了。安安说放心,有我在他俩都没事儿。
但实际上,阿威的状态极其不好,常常像个游魂似传着睡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像与谁说话,仔细听不外乎是和亚宁以前的生活碎语。直到两天后我们带他去太平间看亚宁,他的精神还在恍惚混沌之中。
太平间是个充满潮湿和昏暗的死亡场所,顺镶了木板的防滑楼梯下到底层,便到了这个吊着雪亮的白炽灯、水泥地板上凝结了水珠的潮湿地方。一排排的停尸的大铁柜严整排列着,想起里面是一具具的尸身,禁不住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有点驼背的中年医生抱着一个大大的文件夹,用食指在文件夹页里扒着找了好一阵子,才一指我身后的一个大铁抽屉:这个!
我吓了一跳,忙回身,安安和蝈蝈也马上围上来,只有阿威呆呆地站着。拉开抽屉,是一个盛尸的大黑塑料袋。安安轻轻拉开黑塑料袋的拉链,亚宁的头部和胸口便露出来。
我看见熟悉的亚宁静静躺在那里,一张脸可能是因为冷冻的缘故而显得特别的白皙特别光滑,像一块儿透明的冰。他俊挺的鼻子,长长的眉毛,闭着的眼睛都蕴含着笑,像是怕我们伤心而故意装着强笑给我们看。因为我们都清楚,服安眠药去世的人在药发阶段会干渴、烧心,继而会神志不清甚至癫狂,死亡的表情肯定会痛苦着扭曲,根本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平静着死亡。我不明白亚宁是如何将这抹微笑延续到生命结束而没有让我们看到他去世前的痛苦的,但我明白,亚宁是个懂事儿的孩子。他只是怕我们伤心,他怕我们伤心。
可他越是这样懂事儿我们就越受不了,自从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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