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落君床》第86章


天将黑,园子各处已经点起了灯光,亮亮地照在各处。她擦了擦眼角,进了入内殿的石阶。几个太监宫女正凑在一处闲聊着什么,在这仍然带着寒意的天里,他们穿着厚厚地衣裳,倒也不觉得多么寒冷。只是为何都入夜了他们还不进去?难道殿中不需要人伺候么?
胡喜媚不由停了停脚,皱眉想了一阵。直到忽地记起日间京兆尹吴光曾说奉旨入宫见驾的事,才恍然轻拍了一下手掌:“我怎么忘了这个了?可是到底什么事呢?这大晚上的宣人见驾?”
她又不能再等,再等就连宫门也出不了了!于是想了想,虽然没怎么做过听人壁脚的事,这会儿却也不能再计较,便摸着墙壁,趁着那几个太监没留意,潜了进去。
大殿廊下,两对宫女太监守
,孙如海不见,不知道有没有在里面。胡喜媚知道;:有个后门,——严格说起来也不算后门,因为其实是个大窗,内殿后房是李承幻用来沐浴梳洗的温泉房,那里的窗子全都是落地,并且附近也没什么人看守,一般人只要进了这内殿,要爬进去简单得很。
当然,从那里去到前室还是有阻隔地,那是道机关,不过这个难不倒胡喜媚,在宫里住着的那两个月里,她早已经把这里前后左右摸得透透彻彻——就算摸不透地,她也早拉着李承幻“摸”透了。就比如这去前殿的机关,就是他在一天夜里,两个人穷极无聊地时候告诉她的。
然后到今夜终于派上了用场!
胡喜媚站在长廊前,禁不住兴奋地搓了搓手掌。
雨已经停了,地上却还很湿。胡喜媚踮起脚尖,提着裙摆一跳一跳地到了窗下。窗门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那硕大地雕花门就悄无声息地推了开来。长长的帘幔随着开启的窗门里涌入的风而轻轻摆动,满目都是奢华的气息。
胡喜媚爬上窗棂,很轻松地跳到了里面,而后也没忘了把窗关上才走进里屋。
房子中间是一条甬道。左边是处供休息更衣的小厅,右边是往下的几级台阶,再往下,便是一个冒着热气的温泉水池。那水汽是那么温暖,胡喜媚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雨水和泪水等等各种味道相混和的气息,实在很有一跳跳入泉水里的冲动。
可是天已经黑了,而她却还没有见到他。
洗澡的**跟与他相见的**比起来,她还是会选择后者的,——毕竟,看完了这么一眼,她就可以马上出宫,回秋月山庄找聂小秋大哭一场去了。聂小秋一定会安慰她的,她知道。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又微勾了起来,脚步也不再做停顿,径直就往内殿门口走去。
到了门前,伸手往雕像后面的机关处一按,那门便就没有一丝声音地平移开了。她先是趴在门框边听了听,直到里面传来的对话依旧不受任何打扰的传来,才放心地迈步进去。
她是从一排博古架后走进来的,进门就是一道竹着梅兰绣菊的屏风,竹工精致她却没有心思去看,而是又踮着脚尖挪到了一道帘幔后头,在这里,她已经可以看得见屋里说话的人,甚至他们的神情。
站在龙案左侧,背对着这里的正是李承幻,他正在默然不语地听玉墀下的吴光回话。吴光显然也是刚来不久,脚底下的水印还是湿的。胡喜媚不知道他跟秦太医会面之后,是如何说起遇到她这件事的,但是她也顾不上关心这个了,还是赶紧看一会儿然后走人要紧。
“……这么说,长安近来外来人员还不少?”李承幻缓缓出声,左手抬起来,撩动着花架上的墨兰。
“是!”吴光俯首点头,“近两月来,据府衙巡查统计,长安城内至少多了几十余起外来人口赁买住宅的协议,而身家不菲者也比比皆是,更有些还查不出明确来历。”
“既如此,为何不早些上报上来?”李承幻转身,不悦地望着吴光。
吴光微一怔,回道:“这个……这些事情按例都由京兆尹府衙按律处理,何况这些人也并没有惹事生非,也就……”
“这律例谁定的?”李承幻沉哼一声,拍着桌子道:“若是寻常商人还好,要是仇家或者敌国奸细潜伏进来,也是由你们衙门擅自处置就好了吗?”
吴光身子一晃,赶紧道:“回皇上,这律例……乃是先帝在位时,太尉陆大人与礼部所定,一直沿袭下来……”
“荒唐!”李承幻更加恼怒起来:“他陆原一天到晚说这个谋反那个不轨,却制定下这样漏洞百出的章程,难道就不怕真正的敌人趁虚而入么?他这是有意的还是办事不牢?朕倒要问个清楚!”
吴光一听他要治太尉的罪,顿时连汗珠也冒出来了,急忙跪下道:“皇上息怒啊皇上!太尉大人当初定下这律例之时,本也是因当时先帝龙体欠安,长年卧病在床,不想拿这些琐事烦扰圣上,所以才亲自批了文书,交与京兆府衙,皇上!请千万息怒啊!”
“你怕什么?”李承幻冷哼一声,“朕又不是要治你的罪,你何须如此?莫非,你也已经败于陆原的淫威之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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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梦断
不!”吴光抬起头来,这会儿的脸上却已不再那么定了些,他说道:“皇上,微臣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皇上对臣的隆恩臣万死难忘。!莫说是一个太尉,就是‘三公’一起向臣施压,臣也万万不会屈服!”
“是不敢还是不会?”李承幻轻哼,唇角扬起一点来,目光瞟向地上的他。
“是不会!”吴光坚定地回望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动摇。而李承幻也自不动,与他对视了一阵,末了,一笑,扬手示意他起来,“朕知道你不会!否则,当初也就不会从天牢里提你出来,让你坐这京兆尹的位子了。
——你做的对,陆原那里,你如今还是得顺着他,不光是你,朕也得顺着他!”
吴光点头:“臣谨遵圣谕!”抬头时脸上已变得舒缓了些,“原来皇上心中早已有定夺,是臣愚笨了!方才听皇上那般言语,还以为……”
“以为什么?”李承幻撩起袍子,转身上了玉,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在龙案后坐下。
“臣还以为……皇上果真要开始动太尉了……”
“哼。”李承幻轻轻冷笑一声,说道:“你当朕还是那不经事的毛头小子呢?他陆原不将朕放在眼里,朕忍不了也忍了这许多年了,不差在这一时。”
吴光俯首道:“皇上圣明!”
“朕今日找你来,还有要事……”李承幻说到这里,手抚起了额头,像是无比烦恼的样子。
帘幔后地胡喜媚蹲在地上。望着这边神思已经有些恍惚。胸前地伤口这会儿已经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甚至因为方才爬窗和行动地缘故。似乎又牵动了伤口。她已经感觉到有湿湿地液体在顺着胸脯缓缓流下来了。
眼前忽然闪过一阵眩晕。这是她第二次有这样地感觉。第一次是在妓院里被老鸨和龟奴打手们毒打后关进柴房里地那一次。当时也是伤得很重。后来是李承幻平南王府里给她上地药。而这一次。他还能给她上药吗?
眩晕过后。又一阵鼻酸。上药地人就在眼前。天知道她是多么想冲出去扑进他怀里。狠狠地哭上一场。叫他上百声“猪”。然后贴在他胸膛上听他地心跳声。听他叫她“傻瓜”……可是她能出去吗?要是出去了。风扬絮怎么办?她不懂人情世故。可是她也知道。要是风扬絮知道她回来了。却是抛开他回到了李承幻地身边。会有多么伤心?而更重要地是。她要怎么解释她失踪地事?
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下来了。与胸前地血一起。一起缓缓流向了地面。她双手攀在雕龙画凤地朱漆大柱上。咬紧着下唇死死盯住龙案后满脸忧伤地人。他地眉眼还是那么清晰。就跟刻在她心上地那个人一模一样。跟数天前最后一次相见时一模一样。就连眼神里满盛着地无奈也是。
她多么想走过去抚摸一下那两道浓密地剑眉。多么想让他也环抱着自己……她全身疼得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如果没有人扶住她。她也许真地就会要倒下了……
于是。迈步吧!别地事情都不要去想了。她胡喜媚原本不就是从不会顾及他人想法地人吗?不就是个只顾当下地人吗?那么。还犹豫什么?
可是才刚抬起脚,从龙案后传来的一句话却又让她陡地停住了动作。
李承幻抬起头来,望着吴光说:“我让你找的人,你可有线索了?时间过去已快有一个月,如今还不见踪影,到底怎么样了?”
吴光微微一愕,道:“臣连日都派了人暗中查访,至今仍无发现有线索,而将军府传来的消息,似乎风将军与七王爷近日也在四处寻访,只是也没有结果。臣想……臣想,只怕凶多吉少……”
“胡说!”李承幻蓦地拍案,“她年纪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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