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姬(完结)》第81章

苏灿见九姬不曾接腔，左右看了看，话停在了那儿。
九姬会意，打发胡诚和小蝶去给她买些宣纸，待二人离去方问：“尚书令地位超凡，如此举措长安各大世家怕是要闻风而动了。”
苏灿轻点头，说：“我等从祠堂出来，已经有心急的人上门探问了。不过父亲皆是以静思己过打发。”
九姬懒洋洋的倚在窗边，透过半开的窗棂，正好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淡淡的问：“苏掌柜来的时候已不止两个时辰了，莫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父亲又单独与我谈了半个时辰。”
苏灿说话的时候，眉头始终是皱着的，与他往日样子极为不符。
九姬未再问下去，父子二人隔了多年突然关起门谈话，不管说了什么都让人好奇。可是，若他肯说，她不用开口也会晓得。若是涉及到什么不该为外人所知的，即便是问了也是白问。
房间了突然安静下来。九姬望着窗外，盯着在逛路边摊挑东西的一对男女，看的出神。那带着帏帽的女子，背影好生熟悉。
“父亲说，不管我欠了伍子曦什么，都由苏家、由他来还。说当初放我出来经商，虽然很不高兴，却也想为苏家留条后路。”
九姬猛的回头，意识到苏灿说了什么，略显吃惊。这番话若真是苏定山说的，那是不是说苏家要有所动作了？
“朝中几股势力，宸王与皇七子最盛，清流中立，尚书令大人未曾表态，却一直是各方极力争取的。那么，大掌柜可知，尚书令大人要支持哪位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吊胃口的问题，其实俺不是故意的，俺只是喜欢慢慢写，然后事情一层一层的剥离，最后露出真相。可能还是水平不够到家的问题吧，所以让大家觉得是不是有点拖沓。尽量改正吧。
猜抉择忽明自心意
苏灿大惊，第一反应是跳起来去关紧了房门，然后瞪大了眼睛盯着九姬，长嘘一口气说：“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九姬掩口“呵呵”的笑，难得看到苏灿这么紧张的时候，果然血浓于水，即便不在本家还是护着的。随意的拧着耳边的发丝，绞成麻花，又拆了，缓缓道来。
“宣帝老了，而苏家太盛，一旦选错怕是满族皆祸。所以，尚书令大人始终避开那几股势力。甚至于贺修仪多年来未曾有孕，怕也是尚书令大人为保全族而牺牲了自己的长孙女。眼下，宸王和皇七子争储之势越演越烈，尚书令大人却一改往日态度，而且暗示大掌柜能避则避。难道九姬不能猜尚书令大人是选好了吗？”
苏灿背后一阵冷汗，不知是为了九姬的心思细密，还是为了她所说之话。经九姬一说，隐约间，他亦觉得这次的静思己过，更像是父亲暗自敬告祖宗之举，却万不敢承认。竟是有些结巴的说：“没，没有，父亲什么都没说。”
九姬忽而一笑，摇头说：“猜的到啊。不过，即便尚书令大人做了决定，也不会告诉大掌柜的，更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那样才能保苏家长安。倒是难为大人，一把年纪，还如此操心。如此想来，当初他放你经商，怕是又心痛舍不得，又不得不为了。”
许是关系自家，苏灿不似往日那般思路明晰，略显呆滞的望着九姬，等她解释。
“呵呵，苏家与大掌柜同辈的人里，如今朝中并无位高者，不止与尚书令大人故意有关，更重要的也是因为没有那出类拔萃的人才吧。反观大掌柜，若是出仕，想必成就不低。所以当初你说要经商时，尚书令大人也许一方面觉得可惜，一方面又想为苏家留条后路，该是极为矛盾吧。”
苏灿从来没想过这些，或者说他先前也根本想不到这些，此时听九姬娓娓道来，方觉其中还有乾坤。而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怨恨过父亲狠心。如今想来，竟是自己不孝。
“小姐说的没错，可怜父亲一把年纪，还为我等操心。”
九姬倒不是故意引苏灿难过，而是有些事情串了起来，一通万通。如今最好奇的还是苏定山到底决定帮谁？朝中明面上是宸王和皇七子的争斗，可背地里还有个不声不响的朔王啊！总觉得，朔王才是要提防的主儿。说个不好听的话，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大掌柜倒不必如此，既然尚书令大人已有伏案，不如便做好他嘱咐的事，未尝不是尽份孝心啊！”
苏灿微微点头，面上的神情却并不见太过轻松。
九姬暗自摇头，也是她嘴快，不过看苏灿这般模样，倒是真不晓得苏定山的选择了。眼下倒也不用太急，一旦他有了选择，自会有所行动，见招拆招也是不错。倒是还有一事，差点忘了。
“对了，让你查了明羽此人的情况，可有消息？”
“嗯，伍大人先前也来问过，倒是应了小姐的预计。听说是个孤儿，养父是安西都护府的一个小校尉。明羽因为从小聪慧过人，文武双全，在安西小有盛名。此次本也轮不到他来押送季连瑞，只因要参加秋闱，便一同进了京。目前也就这些消息传来。”
苏灿到底是有城府的人，不管刚才如何，都能很快的、理智的谈论别的事情。
好半晌，九姬都没答话，也不知听到了没。苏灿看去，却不知九姬望着窗外看到什么，一副好奇好笑的模样。
珍园的门口，兜售东西的小摊特别多，谁都想沾沾珍园的热闹。换了别的店家一般都不喜欢，怕影响生意。可苏灿却很大方的让他们在自家门口做生意，既得了好名声生意反而更好了。
九姬最喜欢逛门口一个小首饰摊儿，虽然不值几个钱，却都是卖家自己拿木头雕的，花样儿别致，闲的时候偶尔拿出来把玩也是乐趣。这样的小首饰摊儿，估计是每个女子都抵挡不住诱惑的。
九姬和苏灿说了多久话，刚才看到的一对男女就在小首饰摊儿前站了多久。九姬说完，那女子总算是挑好，男子付了钱，这才护着女子离开。九姬眼尖，那男子刚还说到呢！可不就是那位明羽明公子。
九姬忽然回头，笑着说：“大掌柜，明羽的事儿劳您继续查，包括他在京城都跟什么人接触过，做了什么，都要一一记下来，千万别漏了。”
“那……伍大人那里？”苏灿迟疑的问。
“没关系，查到什么同时送一份到他那里，有些事儿是他要去做的。”
眼看着明羽和那不露面的女子远去，九姬脑海里猛的蹦出一个人来。探头再次张望，回身问道：“大掌柜，汀水轩的蓝鸢姑娘你了解多少？”
苏灿一愣，这怎么又转到汀水轩去了，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未曾见过，外面传的也不多。只晓得陶夫人互的紧。”
“那可听说过和谁人交好吗？”
“交好？小姐说的是……男子？”
九姬挑眉，好似听到笑话，反问道：“不是男子，我问你作何？”
苏灿尴尬的干咳一声，说：“不瞒小姐，苏某从不去那些场合，故不曾留心这些事情。小姐若是想知道，苏某可以让人去查查。”
“不必了，或许跟着明羽，会有意外的发现呢。”
有个奇怪大胆的念头，不过，目前为止还只是念头。
九姬到家的时候，被通知伍子曦在客房休息，忽然觉得一阵闷气，这伍子曦是把她胡府当自家宅院了。宣帝御赐的地儿不住，每天不往这边跑一趟他不舒坦。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她还没跟他细算呢。
“小蝶姐姐去取地窖里的冰过来。”
“啊？小姐要冰做什么？嗯……昨个看已经没了，正要人今天送来呢！”小蝶反应快，晓得她家小姐怕是又要出坏点子，干脆寻了个借口。
九姬嘟着嘴，看穿小蝶故意的，一跺脚丢下她自个儿走了。
小蝶摇摇头，倒也不去管九姬，随他们去闹吧，反正自己家里，能闹出什么来。
可惜，这次小蝶却是料错了，险些闹出火来。
且说九姬气鼓鼓的冲到客房去，房门一推，看见侧里面睡得呼呼香甜的人。许是真的累了，伍子曦一项浅眠的人，竟然不曾察觉九姬到了跟前。
九姬本想立刻弄醒伍子曦的，却在看到他连睡时都微敛的眉头后，抬到面前的手又垂下了。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
其实，他真的很好看，比乐娘子选的人都好看。乐娘子临死前在她耳边说的话，每每想起，每每觉得心跳加快。乐娘子说着莫爱上了人类，又说伍子曦会照顾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她终究是要回白芒山去的，又如何要伍子曦能照顾她呢？可是，乐娘子是从不撒谎的妖，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像是预知了一切。
摇摇头，算了，想那些遥远的事情干嘛？转念又笑了，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他不明说，她便做不知。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她想做的事还没实现，她要这天下乱，这水还没搅混，她也顾不得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