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蝶之央楠篇》第39章


秦柯织罕见地一身月白长衣,祥云绣纹覆盖了长袖与衣袂,银边黑靴走的是步步生云,嘴角惯常地噙一浅浅弧度,无论如何,的确美不胜收。虎儿也是俊朗翩翩,火焰是画卷童子风发少年,再加一个欧阳翘,英姿卓绝胜媚娘,真真是天上神儿误落凡尘一样的惹人瞩目。除了秦柯织,那欧阳女侠,那猛虎妖儿,那火焰狐子,怒极地互瞪的模样虽吓退了一干路人,但却是令周身光芒有增无减。楚云凌忽而有些头痛,他宁愿现在回门练他个十本八本的剑法,也不想对着那么几个喜惹事端的闹腾儿啊……(琅:谁不知道你是个武痴来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秦……秦哥哥……”古商儿一阵风似的卷出来,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看着她失踪已久的秦哥哥,一个大海在她的瞳子中翻滚,瓦蓝瓦蓝的,就是掉不下一滴水来。精致的脸飞上两抹胭脂红,没有少女娇羞,却是喜悦难收。
“秦哥哥……”嗓音中总是带着些娇气,古商儿又唤了一遍,又伸出手去,想要碰触,想要确认,这不是环境。
“我回来了。”秦柯织伸出手,惨白的,扶了扶古商儿打了小辫的发旋,恶意地弄乱了,有股暖意袭上冰冷的指尖,晶莹圆润葱指算是多了些红润。
我回来了。
再也压抑不住,古商儿蓦地转头,让泪在无人处漫湿美丽的脸,冲刷着连日来的担忧与惊慌。铺子是阴暗的,但也许能照进几缕阳光,驱走积压多时的尘朽气。看不见天空,但是,一定跟央楠国的一般,有着青色的梦幻的云墙,掩盖着盛放了一个春天的花儿的。
秦柯织又垂下睫子,然后睁开,看见了眼中有着疑惑,有着探究,有着深思的流年。
有些痛,在隔了一个时空,几个十年的今天,又再辗碎天真的伤口。
“流年,好久不见。”秦柯织的嗓音,其实,还可以像古筝弦动的瞬间,令人颤栗不止,是哀绝的颤栗,是湖水荡漾乱了平静的颤栗。
火焰低下头,红发张扬,线条冷傲的下巴上唇线紧抿。
“你是……”流年的一双微挑的桃花眼,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柯织。”
“王柯织。”
“又或者叫,妮丝。”
“那是已经丢弃的名字。”
第三十二章 复仇因由
云已散,乌鹊啼,鸟归巢。群山影影绰绰,知枫热烈如火。
秦柯织坐在某座楼阁的屋檐上,晃荡着两条腿,脸上的笑十分恶意。流年背着手站在他身旁,冠中乌丝有点散乱,不过更添风采了罢,流转的桃花眼盯着这个前世就认识的好友,目光有些复杂。
只一个时辰前,这个光彩逼人的秦柯织,才那样微笑着毫不在意地拍拍他的肩说:“啊,流年,原来你到这儿来了呀,真巧啊……”
流年的眉抽了抽,雨水丁香般的气质愈发有些诡异。
“啊,对了,如果你要问我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成了亡魂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
“你呀,是我杀的呢……”
为什么听完这句话,知道了自己寻找了好久的真相,会突然心抽得紧了,然后无声无息地松了一口气呢?流年瞪大了一双眼睛,白玉样的脸有些气愤的紫红。只见眼前的所谓“谋杀”了自己的好友,脸上笑若春意融融。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反正在听到秦柯织说“跟我来”时,流年就无意识地随着他越过几个青瓦檐子,呆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发呆来了。就连从不离身的初绿眼神的反常,也没有注意到,而自然也听不到古商儿等吃惊的叫嚷。当然听不到最好……以下插入欧阳翘等当时的发言若干:
“秦哥哥!你……你要小心点!人不可貌相啊啊……”古商儿。
“小柯织其实那小子真的不是一个好选择,还是师姐比较好哦……”欧阳翘。
“呜,那么辛苦找到主人,难道你又要跟别人跑掉么……”虎儿。
“蝶,我也去!”火焰。
“呃,这什么场面。”晨曦。
总之,现在流年看着秦柯织这厮笑得祸害,黑玉眸子眯作一条缝,漏出的精光很是狡诈。又或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秦柯织的眼底沉淀着的灰黑浓稠的暗色在蠢蠢欲动。
“流年。”秦柯织开口,枫色的霞映红了他雪色苍白的肤,“我杀了你,这不是开玩笑的啊。”
流年握了握拳。他记得王柯织,前世的王柯织,有一头闪光的流金的发,细碎地披到肩头,那副总是闪着冷漠的光的眼镜下,那双海蓝的眸美得惊心,她仿佛海的女儿,只是缺少对大海的深情。他们是同学,流年却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尽管心底早已将她纳入好友的范围,但是她身上的寒气不允许他的接近。王柯织的眼中,只有她的哥哥,那么,这次,也是为了哥哥么?
“啊。”流年应着,就看温色的连绵的雨瞳,什么时候翻起狂暴,“只是我不明白……”
“你有那一族的血统,他们迟早会早到你,然后,莲也活不成了,他的最后一世,我想久一点,再久一点……但是,没有用,他们用了你的尸体……呵,早该想到那群猎人不会那么容易糊弄的了……”嗤笑,惊起几只褐色的大鹏,在夕阳初徘徊几许,方又落在了哪棵绿荫之下,安详宁静。
“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流年低下头,颈脖处优美的线条也被染上夕霞的血红。复又抬起,望着坐在身边的秦柯织的头顶,唇瓣挪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么?还有,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我报仇?抑或想请求原谅?”
“不知道啊。”秦柯织索性往后一仰,躺在这橘青色的屋檐上,夕阳的余辉散发着菊香,他懒懒地挪了挪身子,闲适得像一只休憩的鹿儿。流年不禁呆了呆,暗骂这厮无论何时都那样折杀人的目光……
“喂喂,其实,不一定要我死呀,好歹那时我也算个大好青年,你跟我商量一下,要不我躲一躲也好,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可一定有比死更好的解决方法的吧……”流年也去了那正经八个的语气,往下一坐,望着山的阴影渐渐扩大,却是对着身后的秦柯织说的。
“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拐到了一个刚入世的树妖……那家伙是块好料子呀……”秦柯织丁冬的嗓音里语气中的真诚令流年打了一机灵,心想着家伙腹黑的老毛病一犯,见谁谁遭殃,冷不防秦柯织又添了一句“而且啊,找你商量好麻烦啊,不如杀了简单你说是不是。”
这样的话,说来语气应该挺阴狠的才是,为什么秦柯织可以说得那么的令人黑线横飞,无语至极呢……流年忍住抽搐的嘴角,猛地一转过身,直接就是一扇。扇子来得凛厉,而且又是动真格的,秦柯织看来也没有躲的意思,自然将他扫了结实一下,退出几尺远,呕出一滩腥臭的鲜红来。
“既然这样,我也不跟你废话,反正仇我肯定是要报的,你跟我认认真真地来打一场好了。”摇着那绘山绘水的折扇子,流年笑得烟雨温润。
随手一抹唇侧的艳色,秦柯织站起来,流年欺身上前,狠厉地直取门面,柯织往旁边一歪,一手还抹着下颚的鲜血,一手却是“啪”地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扇面,纸质的扇端因刚猛的内力而变得锋利,一下子又让秦柯织光洁优美的手背绽出隐可见骨的一道血痕。
“你只避不还手,我也是不会让你的。”清冷的声音响起,流年反身扬起一脚,秦柯织猛地跃开,恰恰月白绣纹的衣摆被扫过,裂开了一道参差的口子,还没完,流年的扇子舞作残影,划过夕晖画出一片银白,霎那便来到了秦柯织腹前,脚下一瞪,冲劲加上凛凛的杀气,那柔软的扇便摇身一变,成了夺命凶器,嘶吼着朝目标直扑而去,却是见秦柯织一笑,不退反进,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腕,那扇陷入他腹侧之际,他的手也便圈住了流年的脖子,紧紧地抱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少年,掂着脚,云纹的袖滑下双臂,露出粉藕般纤弱的臂膀。
妖娆的血红在秦柯织的腹间淌流,渲开一片夕霞的火色,又有归巢的鸟别惊得在天空乱舞,意外地勾出游子思乡的情思。秦柯织将头靠在流年的肩上,双手仍是圈着他的颈脖,瀑布样流泻的青丝绸子一样的盈盈发亮。红润泣血般的唇靠在流年的耳侧,喃喃中吐出的薄雾熏得他的耳都泛了红。秦柯织的声音轻轻柔柔,恰似蝶翼颤动的呜鸣:“我只会轻功哦,你让我怎么还手……”
身子软了下来,靠在流年的怀中渐渐没有了声息。腹中的魅色,也染了流年满身满身,跟当年的妮丝染了流年的血满身满身一模一样。
“蝶!”火焰凭空出现,银瞳一怒,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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