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惜的是隋元的这个生日过得并不愉快。他没有带伞,也没有向隋元要伞。圣泽川脱下校服外套,背上书包,用校服外套勉强遮挡头顶的疾雨。他在雨中的道路上奔跑着,一路跑到最近的车站。他无比委屈,咽喉酸酸的,任凭他如何吞都吞不下这股酸味。
第二天圣泽川感冒了,他请了一天的假在家躺着,手机就放在他的枕边,可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人的消息。
第三天放学,那人没有如期来找他。圣泽川坐在被黄昏充满的空荡教室里,心中难过,独自转笔思考着已经看了多遍的数学题干。此后的数日,他们仿若恢复到方小芳生日宴会以前时的那种关系——互不相问,互不相闻。圣泽川有想过去找他,问题是,他该以怎样的身份去找他好呢?在经历过他的那句表白过后,自己在他世界的定位是如何的呢?圣泽川苦恼,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地位是他不曾想过的。
“放学后有空吗?”白羽问他。
圣泽川蔫蔫道:“有是有……”
“隋元邀请我们去酒吧,你去吗?”
“酒吧?”圣泽川听到“隋元”这个词稍作振奋。
白羽面露难色,“是啊,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吧,他跟我们说了,我看你没去就来问问。丢下你去的话,我怎么说也会良心不安的啊。”
圣泽川顿了顿,似乎了解了,“你少来了。”
“听说方小芳要在这次的聚会上向隋元表白,”他凑近圣泽川道,“你看你怎么办。”他戳了戳圣泽川。
圣泽川一听方小芳的名字就头疼,缘起方小芳,缘灭还是方小芳,不过这也不能全推到方小芳的身上,要怪就要怪他自己迟钝懦弱。
“我能怎么办。”他没精神道,耷拉着头在桌上趴下。没有隋元在身旁陪伴的日子,异常的无聊难熬,这是圣泽川这几天才领会到的道理。他在臂弯里转了个头,白羽继续跟他说些什么,那些他都没注意听,就像是游戏的背景音乐匆匆掠过耳畔。
“你去吗?”
圣泽川想起了隋元的样子,他抿抿唇,“去。”
第6章 Chapter。6
台上的有乐队在唱歌,他们窝在一个沙发圈内各玩各的。圣泽川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周围人中除了方小芳,白羽和隋元就没他认识的。隋元倒都认识,每个人都能说上几句,可就是不和他搭话,好几次圣泽川就快要喊出他的名字,却硬生生的被他无视了嘴型,一扫而过。
圣泽川觉得口渴,抓起面前的玻璃杯就喝。玻璃杯中的液体甜腻,余味卷着淡淡的酒香,圣泽川一杯下肚只感胸口闷热,他解了一粒扣子,接着抓起了第二杯。
隋元在他左前方坐着,目光淡淡瞥过仰头独饮的圣泽川,眼色复杂似是压抑着不悦。
一曲疯狂结束后,舞池里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方小芳起身笑问隋元,“喂,你愿不愿意陪我跳支舞?”音乐聒噪,她的音调偏高,听上去婉转诱人。
周围人起着哄,绕是隋元不愿还是被请了上去。圣泽川低头,余光里他俩的身姿一步一步走向舞池。舞池里灯光闪烁,耀得圣泽川睁不开眼,头晕目眩。他身体难受,心里难受,整个人跟快要爆炸了般燥热难耐。
白羽拍拍他的肩,“你还好吧。”他不语,脑袋辗转在沙发上,意识迷糊。
白羽一翻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好烫,”他看不清圣泽川的面容,只能靠温度辨别,“你喝了多少?”
“……”圣泽川嘀咕了声,白羽没听清。
“你说什么?”
“回家……”圣泽川勉强睁眼,口齿不清道,“我要回家!”
白羽为难的环看一圈,圣泽川耍着无奈急急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我要回家!”
“好好好,我送你回家,我送你回家。”白羽点头哄道,在他完全摊下去前揽过他的脖颈,将他人一摇三晃的拖立起来。他对身旁人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一手稳住圣泽川的身子一手接过圣泽川的书包。
“我不要你送……”圣泽川在他的搀扶下出了酒吧,酒吧外冷风徐徐,吹得他耳根清净。他睁全了双眼,黑眸透亮,盈盈的映着夜空月光。
他平静了下来,慢吐道:“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走。”
白羽惋惜,为他宽心道:“你也别太伤心了,方小芳不行,还有其他女孩……”
“不是方小芳,不是方小芳……”圣泽川喃喃,轻轻推开了扶着他的白羽,“不是她……”
白羽听不懂,摸不着头脑道:“不是方小芳,那是谁?”
“你回去吧,”圣泽川轻勾嘴角,描出一个微笑,“我一个人可以走。”
“可是……”
圣泽川不等他可是,一把夺走他手上的书包,踉跄了一下催促道:“你回去吧,”他摆摆手,“我没事!”
白羽犹豫着,圣泽川已经迈出了步子。他本想摸出钱包帮他打的,摸了一遍口袋发现钱包不在身上,“圣泽川!”
圣泽川挥挥手,继续朝前走,“你回去吧!”
白羽看一眼他,转身重新埋进酒吧。他在舞池里穿梭着,寻找隋元的身影。人挤人,他行走艰难,最后走出舞池中心在边上踮高张望。终于,他在一个侧门的走廊上找到了正面面相觑的隋元和方小芳。
“隋元!”白羽喊了声。他们回头,方小芳的脸颊泛着晶亮。
“圣泽川醉了嚷着要先走,我去送送他,一会儿回来。”
“他人现在在哪?”隋元猛地拉住转身就走的白羽。
“酒吧外面,这会儿还不知道他走哪儿了。”
“你在酒吧等着,我去找他。”隋元说走就走,白羽叫都叫不住。
“他这……”白羽眼神询问方小芳。
方小芳擦了把脸,满不在乎的倔强道:“谁知道他。”
隋元跑出酒吧外,边呼喊圣泽川的名字边寻找着他。路过绿化带,听见有人在灌木丛间犯呕,校服的衣摆在昏暗的环境下煞是显眼。隋元跑过去,眼前他弯腰呕得厉害,他手覆上他颤抖的背脊,有节奏的轻拍道:“怎么样了,难受吗?”
圣泽川掏出纸巾抹抹嘴角,半醉半熏的打量着他,“隋……元?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着你,”隋元拉长衣袖,固定住他的脸庞,为他拭去泪滴,“你喝醉了,我放心不下。”他的模样既可怜又哀凄,隋元心疼得不得了,不断的问他,“你好点了吗,胃还舒服吗?”
圣泽川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他用力去推隋元,奈何隋元人高结实,他又醉得不行根本没啥力气,隋元纹丝不动,他的双手胡乱的拍打着他的胸膛,嘴里发出“你走你走”的呜咽。
隋元不知该怎么办,他怕圣泽川的身体再出事。前几天他请假,隋元忍着打给他的冲动却没忍住不去找他。他站在他家楼下,在隐蔽处看着他带着口罩肤若白雪人如树叶般从楼道里走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似乎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走。那时候他就在他家楼下的花园里,站的远远的,心说只要他来找我,我就立马和他言和。其实隋元心里明白,就算圣泽川不去找他,他也会主动和他言和的,只是这几天他躲他躲得远远的,又和白羽走那么近……
“如果你打我会好受点,那你就打我吧。”隋元颔首,鼻尖抵在他的头顶,有丝丝桂花的香气。
圣泽川抽抽鼻子,释然的同时又觉丢人现眼,撇开脸道:“打你做什么,打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那我们,还OK吗?”
圣泽川盯着地面,隋元摸摸他的脑袋道:“你还有什么生气的?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
“正儿八经的向你告白,却得到男的和男的不能在一起的屁话。本以为你之后会哄哄我,没想到你居然在意着方小芳的信息,还是在我生日的时候……”隋元话说得极轻,摸头的力度也柔柔的。
圣泽川想起了那条短信和白羽说的方小芳的告白,斟酌了一下言语后不咸不淡的开口道:“被方小芳告白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生什么气,我才应该生气好吗。”
隋元动作着的手一顿,转而下滑,勾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他笑得玩味,唇角上翘的弧度美得恰当好处,“你这话听起来,和前几日有所不同噢。放在前几日,我会认为,你是在嫉妒我。然而现在,我怎么感觉你在吃醋?”
“吃,吃谁的醋啊!”圣泽川不承认,打开他的手试图自己站稳。
“当然是我的啊。”话毕,圣泽川喉头一滚,“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
第7章 C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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