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魅天下》第56章

“你已经唠叨一路了，陌尘。”染青站在他身后，手一扬，笔锋斜挑，勾画出巨大画阵，繁复的图纹随着流光迅速蔓延。陌尘切了一声，一张嘴咬住画阵，撕裂一角，咀嚼几下突然张嘴喷火。金红火焰呼啸着将扑过来的妖道吞噬。陌尘咧着嘴，吐出信子回头瞪染青：“是辣的，是辣的，是辣的~！”
“我刚收了一只偷吃辣椒的火妖。”染青挑高眉头。
陌尘只顾着吐残存的火星，懒得理他。
失去困束的谷神仰起头，他的怨火被破坏掉的阵法打回来，幽绿的火焰在几近透明的身体里流窜，脓水不断喷涌，他低哑的声音嘶嘶作响，扭曲狰狞的脸刻满痛苦与悲怨：“恨呀，恨呀……”
夜笛抽了抽鼻子：“这是个倒霉孩子，被选来当神柱。”
谷神听见细微的说话声，他已经什么也看不见，眼睛全白。他尖利的爪子摸索着，嘴里喷吐着火焰，它们飞溅在地上，墙壁上，腐蚀出漆黑的液体。放任他不管的话，很快就会转化成瘟神。到时候一带别说寸草不生，就是人畜也难以存活。
他什么也没想，只想要发泄心中的火焰，那些将他内脏焚烧让他痛苦不堪的火焰。
夜笛拔出腰间的笛子，放在唇，一抹亮丽清雅的音色飞跃而出。悠扬的音律拂过废旧的谷王庙，一路花香鸟语艳丽缤纷。
谷神凝神静听，最初只有轻微的声响弥漫，好似黑夜里一缕光亮，温暖清新。他想要抓住，于是不停地寻觅。他渐渐平静下来，喷吐的火焰稀疏，眼中的白色褪去，模糊的望见门外那一抹流光霞色。
风中有紫藤花香，仿佛还有爆竹惊天霹雳地声响。孩童欢乐地奔跑而过。
啊……好开心啊。谷神呢喃着，冰裂的皮肤慢慢平复，丑陋的犄角缩了回去。身体里无处宣泄的炙热与冰寒被和风细雨化解。他黑发凌乱，垂在苍白的脸侧，猛然间，他瞪大了眼瞳。
一杆漆黑的利剑刺穿他的身躯，血雾弥漫。被烧毁半边的妖道挣扎着将剑刺进谷神后背。借此榨取谷神最后的力量来反击。
陌尘眯起眼睛，他原本见情势毫无悬念，已准备转身离开。他吐出信子，碧瞳精光闪过，贴着地面霎间滑到妖道面前，血盆大口一张，咔嚓咬断他的腰。惨叫声被陌尘吞噬掉，连血带肉。他虽然从不吃垃圾，但今次破例将妖道吃的干干净净。
染青很奇书…提供下载…）怪，而得到的回答就是“我要这些欺负弱小的糟粕成为我的便便然后全部排泄出去。”
瘫在地上的谷神已经奄奄一息，他隐藏在黑发里的眼睛渐渐黯淡，只有唇边一点迷蒙恍然的笑意。陌尘望望染青，又望望夜笛，这次两人都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陌尘缓缓游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谷神盘旋在自己身体上。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已经失神的谷神瘫软在陌尘身上，发丝垂落，只有微微地呓语飘散：“为什么……”最后一丝生命的火星在他眸里泯灭。
陌尘的碧瞳里弥漫起水雾，他低头轻轻蹭了蹭谷神，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不会让荧惑守心发生，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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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突然冒出谷神来，写着写着自己就控制不住，好难过……以后有机会会给你幸福的。现在就权当久违的休眠吧……
第六十七章 峰回路转
“你这卑鄙小人！不过是一只垂死的鸟，还不快准备好棺材等死！”王爷府的柴房里，被俘的西王大声斥骂。这也难怪，他手脚被捆绑在一起，然后吊在屋顶上，就像乡下祭祀会上串在烤架上的猪。
这都归功于陌尘的建议。他真是恨死陌尘了，即便生吞活剥也难消心头只恨。阡几次想要冲进去撕裂他的嘴，结果都被橘野阻止。
“他叫累了自然会停止，倒是我要你从鬼市带回来的古籍……”
“大佬，全在这里……”
谈话声远去，被吊在房梁上当烤乳猪的西王怒不可遏，奈何喉咙已经喊哑，嘴角能淌出血来。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不住口的咒骂，怨火在他体内熊熊燃烧。柴房里堆积着各种杂物，到处散发着呛人的腐朽臭气。闻久了会头晕目眩。西王不一会别说骂人，就连呼吸都费力气。
就在他昏昏迷迷，意识模糊的时候，柴房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淡淡的白烟弥漫开来，袅袅飘荡间有一抹妙曼的身影缓缓走出来。倒转的视线里西王只看见白牡丹般的俏丽脸蛋上绽开一抹幽幽地笑容。
“西王，青绯殿下叫奴家来接你。”悠扬悦耳的女音缓缓响起。
“你，你你是……”
“奴家名为如萱。”女子说着云袖一挥，在房梁上吊挂金钟的西王就手脚一松，一股轻柔的熏烟托着他轻轻放到地上。西王还有些晕眩，踉踉跄跄地靠着柴火垛。如萱轻移莲步，冲着西王行了个福礼，嫣然一笑：“西王请快些离开吧。”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西王上了一次当果然学乖了。呲牙瞪眼地上下打量眼前的陌生女子。
如萱掩唇轻笑，黑漆漆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光。她摊开手掌，露出一枚青色海蚌：“西王尽管放心，奴家说的都是真的。奴家与萧青言有段恩仇，所以绝不会陷害西王的。”
也许是她说的情真意切，又或者是她明眸含露的模样让西王觉得毫无危险。他卸下戒备与警惕，揉着手腕口气怨恨：“死陌尘，死橘野，我绝对饶不了他们！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西王不必着急，如今南王不知所踪，各处阵法遭陌尘他们破坏，还请西王快些与青绯殿下青霁殿下汇合，共商大计。”如萱说着将海蚌放在地上，先前的那股轻柔熏烟飘渺而出，丝丝缕缕似蛛丝缠绕，又似情人缠绵的召唤。西王不自觉地伸手碰了碰熏烟，霎间整个便被卷住，嗖地一声拽进了海蚌之中。
如萱笑盈盈地弯腰拾起来，恰巧门外有响动让她分神。不曾注意到一只水色蝴蝶随着熏烟一同飞进了蚌壳里。
门外传来一道温厚低沉的声音：“陌尘他们回来了吗？”
“回王爷，还没有。”
“下去吧，对了，叫厨房多准备些吃的。”
“是。”
萧青言刚刚从宫中回来，将皇上要暂时留在王府中赏玩的旨意带回朝中，免得群龙无首，青绯青霁他们还没捣乱，那些朝臣们就先乱起来。桦冥也回到宫中值守。这几日，陌尘他们早出晚归，回来总是吞下一堆食物，胃口是越来越大。萧青言实在很担心他们身体会不会承受不了。毕竟虽然神通了得，但消耗起来也很了不得。
而陌尘的一些变化他是记在心里，而橘野显然知道些什么，这些时日里总是跟阡他们鬼鬼祟祟的。萧青言想着大跨步地往后院走去，他要找橘野好好问清楚。
待他的身影消失，柴房的门轻轻开启，如萱像鬼魂般飘出来。她望着昔日丈夫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中，丰腴的粉唇微微一勾。
她消无声息地在王府里穿梭，潜进一间栽种着桃花树的精巧院落里。小妖正在树下缝补一件撕破袖子的黑袍。这是她从染青手里抢过来的，实在想不到那个傲然不羁的染家三公子会任性的像个孩子，他竟然想将跟妖道缠斗时撕坏的衣服拿去藏起来。
真是没想到啊。小妖一边笑一边缝补着衣袖，她全神贯注在针线上，没注意到攀在树上如萱。昔日王妃笑盈盈地望着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吹了一口气。
桃红色的雾气慢慢扩散，弥漫。将小妖一点点包围。
如萱嘴角的笑意浓烈起来，可等了片刻也不见小妖有任何反应，仍旧手里针线如飞，缝补地很起劲。如萱的笑容慢慢泛起凉意，眸底跳跃着一簇火焰。
“想毒害我你可是选错对手了。”不知何时小妖已经放下针线，嘴角噙笑，挑着眉望向如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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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一处无名山谷中，橘野踩着似锦繁花缓缓行走在谷中，几只凤尾蝶萦绕在他身边久久不肯离去。
蓝天，白云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林融合在一起，宁静恬美。
不远处，有抹红色身影正挥舞着锄头开荒。他面前已经有半块耕好的菜地，几只鼬鼠围在他四周不知道是帮忙还是捣乱。
橘野弯了弯唇角，故意放慢了速度。徐徐清风拂过，捎来一段鸟语花香。红色身影越来越近，那是个青年男子，红发为了劳作方便挽了起来。赤露着上身，晶莹的汗水从蜜色胸膛上滚落。他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抬眸间望见橘野正走过来。
他一时无言，拄着锄头站在那，任凭灿烂阳光如瀑布倾泻而下。
“你还真是找了个好地方。”鬼市大佬左右环顾，声音和睦如风。
“哪里好，差点死掉。”红发男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低哑苦涩。橘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