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梦》第19章


“出来办事,顺路路过,上次听人说过你公司在这里,过来看看。”
“刚到大厅就被拦住了,我只好抽根烟再走。”
贺从容伸手抓住黎峥的手,从指缝深入他的掌心,再缓缓握紧。
这还是他熟悉的黎峥,贺从容浅浅地笑了,他只要同黎峥在一起,心底的花儿就开了。贺从容今日特地不想坐电梯下停车场,这才从楼道步行下去,没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他视线触及到黎峥的那一瞬间,心口的蜜已经渗了出来。
“我送你。”
贺从容正好要回去,黎峥摇了摇头,他伸出手到贺从容的背后,仿佛试探,可又煎熬至极,终于还是落下了,他把贺从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沙哑的嗓音蕴含无尽的深情:
“这样就够了。”
黎峥按捺住了,贺从容却忍不住了,他稍微与黎峥的怀抱拉开一些距离,仰头就能触碰到他淡色的唇,距离极近就快吻上时,黎峥别开了脸,唇落在他的下颌角边,贺从容不解,但黎峥拧在一处的眉凸显他的痛苦矛盾,他现在说出的所有话都让贺从容难以理解:
“我不该来这里。”
“不能再错下去了。”
“贺从容,我们俩……”
黎峥的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墙上,贺从容的手狠狠地控制住他的肩,几乎快要把他的唇咬破,血腥的味道透过两人的鼻息交缠在一处,贺从容越吻越密,黎峥碰到他也只能缴械投降,顺从地将两手按在他的腰上,往怀里带。
两个人贴在一处厮磨起来,那种从生理上都极为渴望彼此的信息不断传递入大脑。
“你在犹豫什么。”
“如果你怕错,那就让我来犯。”
下午5点30分,黎峥准时出现在法院门口,对街一辆雷克萨斯停在路边,他过了马路,径直走向那车,拉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了进去,贺从容坐在驾驶位上,见黎峥上了车,便踩下了油门:
“想吃什么。”
“听你的。”
车窗打开,两侧的风吹起发丝,黎峥望向窗外,街边道路的骑车归家的上班族、脚踩自行车的高中生,他满眼都是自己和贺从容的影子。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报复贺从容,他应该恨,应该怨,应该把这一切的账都算在贺从容的身上,可是他做不到,拼尽全力也做不到。他从来没有恨过贺从容,即便母亲去世,自己上大学每天打四份工,只睡两三个小时的日子里,他也没恨过贺从容,反而念着他,想着他,好像这样就能好过一些。
贺从容转头见黎峥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又不知该和他挑起什么话题,他们两个人即便没什么话,这样坐在一起就很舒服,他和别人在一起从来没有这样妥帖的心情,如果可以,他想永远和黎峥在一起。
他思忖了半日,才知道黎峥所说的“错”是什么意思,不会有人祝福他们之间的情感,即便他们从未伤害过别人,这样隐秘的情感不该让黎峥一人承受,贺从容这么想,肩上的担子虽然沉重,他也甘之如饴。
吃过饭后,贺从容把黎峥送到家门口,他下了车,拔了钥匙,走到黎峥面前,面带微笑:
“我今晚很开心。”
黎峥也笑了,贺从容以前从来没觉得这张脸有多迷人,可当他望向这张脸,胸中即便有再多郁结也烟消云散,他在等黎峥邀请,可是黎峥迟迟没有开口,只是快步走向自己,伸出手揽住了他。
意料之中的吻没有落在唇上,反而如同羽毛般飘至额顶,黎峥的怀抱炙热有力,可当他每次拥抱自己时,却总怕被烫伤似的缩手,收紧时总在克制,松手时却又想回拢,他不知黎峥在犹豫什么,可每次他主动,黎峥又不曾拒绝。
凉风渐起,黎峥放手朝后退了两步,向贺从容摆摆手:
“上车吧,到家给我发信息。”
“嗯。”
贺从容上了车,从后视镜里见站在街边的人逐渐变成小点,他内心虽然充盈幸福,却又觉得什么都抓不住,;黎峥对他的情意的确看在眼中,可他们两人之间好像又横亘着什么,这被深锁的囚牢让贺从容万分窒息,他想冲破所有障碍与黎峥好好地在一起,当他每进一步,黎峥就往后退,那如果这样,为什么黎峥还要来找他,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话,为什么不当面拒绝他,为什么还要和他重复从前的记忆。
从地下车库上楼至别墅大门,手机振动,贺从容看见黎峥的信息,下意识地勾起了唇角。
“睡了吗。”
“刚到家。”
“早些休息。”
“晚安。”
第十六章 
每天放学,贺从容都会给黎峥涂抹药膏,直到第三天,黎峥在贺从容涂完第二个水泡时收回了手。贺从容忽然抬头,一脸不解地望向他,黎峥坐在座椅上,缓缓开口:
“不是因你而起,你不用有负罪感。”
“所以呢。”贺从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用棉签搅动面前的药膏,再次开口,“把手给我。”
“贺从容,你真的不用这样。”
“砰。”
药膏被扔在桌面,黎峥吓得一激灵,他以为贺从容会走,然而贺从容不仅没走,反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他未绑石膏的左手,狠狠拽过黎峥的右手,捏得黎峥吃痛一叫。
那双闪着凛冽寒光的星眸如同冰原悠远深邃,两人来回推搡几个回合,黎峥就败下阵来,贺从容把他的手按在桌上,一言不发替他涂药。黎峥不敢再动弹,眼眶里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贺从容的力气很大,又按在他患处,掐准了他的命门。
“从容,在这儿干嘛。”
“没什么。”
楚文上了天台,见贺从容坐在那儿,无神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再加上他右手还绑着石膏,显得尤为滑稽。
“你们班那个胖子被8班那几个盯上了。”
楚文说完这句话,发现自己被贺从容狠狠瞪了一眼,委屈地回应:“你瞪我干什么?”话音刚落,贺从容就站了起来,直往门口奔去。
“贺从容!”
楚文急忙追上去,抓住贺从容的左手胳膊,挡在他面前,吊儿郎当的脸上出现认真的神色:“这些事你不是一向都不管的吗?”
“咚。”
天台门又被推开,费承手上拿着矿泉水,喝了一口,见楚文跟贺从容剑拔弩张地对站着,一时忘了言语,咽下水才开口:
“怎么了?”
贺从容不搭话,沉默地把胳膊收回来,前额的刘海挡住了他的双眸:
“你不要管我的事。”
费承跟楚文站在那儿对视时,贺从容已经下了楼,两个人莫名其妙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崇外8班的几位二世祖跟费承、楚文倒还好,和贺从容就不好说了,几个人在背后说贺从容“装逼”“耍帅”,就仗自家有几个臭钱,就用鼻孔看人。当然,他们几个人再有钱,也没有贺从容有钱,毕竟有钱的量级也有差别,光是有钱,这事估计就了了,可贺从容长得比他们几个帅,受女生追捧,还代表全校新生发言,反正什么风头都让他占尽了,能让人咽下这口气吗?
自从知道贺从容特别在意这个胖子,他们便想尽了办法要让这个胖子受点罪。三百块钱的债是他们设下的圈套,没想到这个胖子这么好骗,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正好有由头教训他,再说灌热水冲撞他们也是设计好的,只等这个胖子上钩。
计划天衣无缝,毫无破绽,这让8班的人甚是满意。
坐在教室里玩手指的黎峥脑子里一片空白,贺从容对他时冷时热,虽说每天放学后都替他涂药,可是每天见面不打招呼,也不会闲聊,但唯一好转的情况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没有再找他的麻烦,这让黎峥颇为欣喜,可当他突然想起书包里只有东拼西凑的176块钱,一下又慌乱了起来。
今天放学必须交出300块钱,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对待。这件事他根本不可能跟贺从容说,即便两人现在的相处比任何人都要亲密,黎峥却仍旧认为他跟贺从容之间横梗着一条难以逾越的界限。
贺从容的手还没好,黎峥每天依旧为他拿饭倒汤,忙前忙后,连收作业本这种事也要代劳,不免让人感觉黎峥狗腿得恶心,但黎峥只要想到自己能为贺从容做事,他还不嫌弃,就特别满足了。如今仍旧有人在他路过时捂住口鼻,投来鄙夷的眼神,这一切在黎峥眼里已经弱化,他不在意任何的眼光,只要贺从容舒服,他做什么都可以。
贺从容感冒,黎峥恨不得自己也能咳嗽,好分担一些他的痛苦。贺从容当初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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