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依舞扬》第100章

燕吟儿淡笑道：“没关系，我没事。”
燕吟儿看看周围，然后道：“小童呢？”
君子悦表情极不自然道：“依依，你不生我们的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你们的气。”
“因为……”君子悦眉头皱了皱了，眼垂了下来道：“背叛，我们，背叛了你。”
背叛——
接着君子悦又道：“其实小童子他根本不知道的，真的，他不知道自己红护法之一，他很小就跟他的师父出去了，他会遇见你，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殿主的安排。他真的只是很单纯的想和你做朋友，很单纯的喜欢你，绝对没有掺杂阴谋，你相信我，悦悦没有骗你——”
他说这话时，眼睛已经通红。没想到悦悦会为了别人而急成这样。难道是同样身为四色护法红护法其中的一个吗。
燕吟儿道：“我没有恨他，一直以来，我都是把当成我最喜欢的弟弟，我不恨他，也不会恨他。”
君子悦睁大眼睛。
燕吟儿笑道：“他现在是不是躲在哪里，偷偷的都在哪里，不敢来见我。”
君子悦急忙点点头。
燕吟儿道：“以后，你可不要再欺负他了，知道吗。”
君子悦道：“依依，你也不恨我。”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仇恨，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恨你……”她扭头看向冉墨初道：“恨你们，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应有的惩罚。”
冉墨初浑身一怔，眼中隐隐藏着痛。
燕吟儿朝他微微一笑道：“初儿，为师曾经跟你说什么了，男孩子就应该多笑笑，要不然娶不到媳妇的。”
冉墨初仿佛忽然被点中了穴道，他身子僵硬，缓慢地看向她，眼中布满惊疑和颤抖。
…………
七岁的冉墨初跟在十五岁的燕吟儿后面，拿起刚刚得到的笛子有模有样的吹起来。
一曲完。
燕吟儿蹲下身子，点着他的额头道：“初儿，为什么老是板着脸呢，年纪小小的就装深沉。你知道吗，要想把乐器吹得好，就应该赋予你的笛子灵魂，没有灵魂的乐器是吹不出最美的音乐的。知道吗。”
小墨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燕吟儿笑道：“好了，现在就要笑笑，来笑一个给师父看。”
小墨初扯了扯嘴角，笑得像哭一样。
燕吟儿哭笑不得。
“你这样笑连小白都能吓跑。”
接着她伸出手，扯着小墨初的两边嘴角，勾勒出最优美的弧度，道：“笑啊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男孩子嘛，男孩子就应该多笑笑，要不然娶不到媳妇的，知道了吗？”
…………
冉墨初颤声道：“你……记起来了……”
燕吟儿道：“初儿，怎么跟师父说话的。”
冉墨初突然跪倒在燕吟儿的身边，这个冷峻的男子，突然变得像个小孩子。突然找到了自己最亲的人一样。
“师父……”
师父——
燕吟儿从小就教他吹笛子，教他做人，教他世间最美的事，在他的心里，燕吟儿早就是最亲的人。
当年燕吟儿偷走点星离开后，燕舞儿性情大变，在老殿主去世以后，她便把所有关于燕吟儿的事都封存起来。这其中也包括他。
被冰封的冉墨初停止了生长，十年前，燕舞儿又化解他的冰存，封他为四色护法之首。
那一刻起，冉墨初就知道燕舞儿开始准备对燕吟儿的报复，她要让所有她曾经的亲人都背叛，也让她尝尽被背叛的痛苦。
让她降临在燕家，让她学琴，其实不过是让她永远铭记琴中的悲哀与痛苦，让她知道，这八十多年里，她把一个人活活的软禁在这冰冷的宫殿中，是如何的痛苦。
师父——徒儿从未想过这一生能再见到你，能够再听见你亲切的呼唤，能看见你最温暖的笑容……师父……初儿一直一直都狠想您……
“初儿……”
燕吟儿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头。
“那日是你救了凤歌，是吗？”
冉墨初点头道：“是的，那日徒儿见离歌楼突起大火，我就知道凤歌准备与你同归于尽，急忙前去营救，只是没有想到，红莲公子比我更快把你救起，待他离开之后，我便去把凤歌就回。他当时没有了呼吸，是殿主用她灵力，推筋过血，重新赋予了他生命。凤歌虽然没有死，但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凤歌了。他完全的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燕吟儿闭上眼睛。那个不顾一切的绝美男子，那无限凄凉的琴声，那满心的仇恨……
忘记过往，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处。
燕吟儿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那蓝儿呢？”
冉墨初摇摇头。
“徒儿不知。”
燕吟儿想了想道：“我想求你们一件事。”
冉墨初道：“什么事？”
燕吟儿眼底静静淡然，如秋水般漫漫流淌。
“救苏扬出圣煞殿。”
我知道，扬一定不愿意，但是，我已经别无选择。
即便现在彼此还紧紧相依，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这是不能改变的命运。
你和我命中注定，是不能白头偕老的。
扬，莲儿是真的爱你——
扬——
***********
小溪边。
溪水潺潺。
银发女子半躺在溪旁，绝美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哀伤。
姐姐，你终于会到我的身边。
为了这一刻，我等待了太久，太久。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绝对不能。
一位蓝衫佳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燕舞儿的神情顿时冷淡下来。
“她醒了吗？”
蓝儿道：“她醒了。”
“醒了就好。”突然她的眼中流出冰冷的目光。
“看好她，绝对不能让她见苏扬。”
一丝悲哀的神色从蓝儿的眼中一闪而过。
她恭敬道：“属下遵命。”
你的爱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消失过，既然爱她，要那么伤害她。
她痛苦，其实你比她更痛苦。
我不愿看见你这样。
这么多年来，把自己的心冰封起来，你得到永远都只是凄冷和寂寞。
她转过身，停了半步闭上眼睛蓦然离开。
真相
黑暗的宫殿。
深深牢底。
凄凉。
当初就在这里，那带血的掌把她的心打进了深渊，如今又是在这里，她本就没有复原的心灵又是伤痕累累。
她望着她，相同的脸，不一样的心。
为了她，她几乎丧尽一生功力，连青丝也变成了白发。
可是到头来，她苦心经营的一切还是落空了。
她的心里早已经不在爱自己。
她恨她，深入骨髓的恨。
燕舞儿坐在高高的水晶莲花花心内，柔雅平静道：“姐姐，你真的不想要舞儿了。为了他，你这的愿放弃所有。”
燕吟儿望着已是昏迷的苏扬，淡淡道：“这是早已做出的选着，妹妹何必再问呢。”
燕舞儿苍白的脚趾在冰冷的地上紧缩，银色的发丝起伏飞扬。
她冷笑道：“何必再问——姐姐，难道我对你的爱就那么一文不值——”
燕吟儿轻轻的抚摸着苏扬苍白的脸低语道：“舞儿，忘记我吧，好好活着，姐姐远不值得你恨，你对我的爱，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你这又是何必。你的爱，不值得——”
燕舞儿一挥衣袖，一阵冷冽的凉风袭来。燕吟儿扑到在苏扬身上，鲜血从她嘴角流下。
冉墨初大声道：“殿主，求你饶了他们吧，难道八十年，也不能让你忘了仇恨吗。”
“混账——”燕舞儿一掌打在他的胸口。
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
燕舞儿冷道：“本座需要你来教训吗，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倒是大胆，竟然敢与他们合伙来欺骗我。”
燕舞儿怒气冲冲。
愤怒的火气，把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恨意一如撕裂般在她心中蔓延。
燕吟儿道：“舞儿，你若恨我，便杀了我吧，我这辈子也不想留在这里。不过我要你答应我，放了苏扬。”
燕舞儿手指“格格”痉挛，她厉声道：“你不后悔。”
燕吟儿淡笑：“我不后悔。”
燕舞儿道：“你宁愿死，也不留在我身边。”
“是的，我宁愿死，也不愿留在这里。”
“好，好——”燕舞儿扬声大笑。
“好，那我就成全你！”
燕舞儿扬身飞舞起来，她的身躯化为了凄厉的白光。
强大的灵力从她的升上溢出。
她不要她了，她再也不要她了——
美丽的回忆，美丽的幻想终究要埋进苍白的坟墓里。
她不要我了，那我也会再留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