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第141章


“孩儿知错,爹您说吧!”练钧如咬咬牙抬起了头,竭力迫使自己不躲避父亲的目光,“孩儿会照您的意思去做!”
“很好!”练云飞重重点了点头,伸手将练钧如搀扶了起来,“若是玉书今后一生幸福,那此事自然作罢。如果一旦夏国出了乱子,他们夫妇难保性命或是霍家有难,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救他们性命,你能够办到么?”
“我……会做到的!”尽管知道这是犹如紧箍咒地承诺,但练钧如还是应承了下来。他已经在权谋中迷失了方向,倘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他就真的失了最后一点人性灵光了。望着欲言又止的母亲,他的心渐渐暖了起来,他也不想整个人化作万年坚冰,却勉强自己剑走偏锋,现在看来,他根本就错了!
“还有,有机会的话,我想要亲自见霍大哥一面,是我对不起他!”练云飞高高地昂起了头,竭力不让别人看见他眼中的水光,“当日结拜时,谁会想到现在的结果?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外室中,金洋扶着步履踉跄地练钧如,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她原本就在富家长大,看惯了兄弟姊妹争斗不休的情景,渐渐明白了丈夫暴怒的缘由,可是,她实在不忍心苛责自己的儿子。
轻轻抚着练钧如额头的乱发,她温柔地将儿子揽在怀中:“钧如,你爹虽然暴躁了一些,说得却没有错,你确实做得过分了。如果你对霍大哥明明白白地解释清楚,那么将来真的出了事,你也尽了责任……唉,说来说去都是天数,谁会想到,我们一个猎户家居然会弄到如今的地步?”
练钧如一言不发地倚在母亲怀中,一遍遍回想着自己当日的举止,悔恨夹杂着心痛,几乎让他一刻都不得消停。许久,他才想起了自己和孔懿的婚约,思忖片刻便决定在母亲面前先露一个底。
“娘,其实我有意违了婚约,一来是因为霍家小姐玉书心仪闵西全,二来……二来是因为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他石破天惊地道明了缘故之后,心情也猛地一松,语气也流利了起来,不过,他却不想再多说霍玉书之事,只把话题转到了孔懿身上,在解释了事情缘由经过之后,他又一口气把香洛和仪嘉两女的身份来历抖接了出来。“小懿身世可怜,兼且又和我情投意合,所以我早已允诺娶她为妻!而香洛仪嘉却只能暂且委屈一下了,她们毕竟嫁的是兴平君姜如,只有等情势好转之后,我才能正大光明地给她们一个名分。”
金洋认真听练钧如讲述这些错综复杂的情事,许久才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伸手在儿子头顶重重敲了一下,“想不到你还挺会四处留情的,幸好你没有抛弃那两位姑娘的打算,否则我非让你爹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孔姑娘我曾经见过,心肠确实好,而且人漂亮又懂进退,你能够娶她也是福气。嗯,这件事我没有什么意见,就看你爹能否消气了!”
练钧如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不管怎样,得到了母亲的认可总是一件好事,至于父亲那里他只能尽力弥补了。刚才被暴怒的父亲赶了出来,他倒忘记了还有一件事情尚未交待,毕竟,那天宇轩主人若姜夫人也对中州王位虎视眈眈,老金早已在别处觅了一个隐秘居所,得空了应该将父母迁过去居住,而且,他今日不能失踪得过久,否则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金洋端详着儿子日渐沉稳的模样,心里欣慰得很。倘若她当年按照家里的意思嫁给那个老不死富商作妾,又哪里会有这样一个聪明贴心的儿子?她漫不经心地听儿子说着日后的打算,半晌才敷衍地应道:“钧如,这些事情就随你吧,我一个妇道人家管不了那许多,只要你有那份心就够了。不过,娘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练钧如陡的心中一紧,母亲很少用这种沉重的语气说话,今日他已在父亲面前受了重责,难道母亲也还有不满之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愈发诚惶诚恐,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娘,您说吧,我一定听着!”
“知道么,你太多疑了!”金洋毫不留情地斥责道,“处在你这个环境,多疑本来是没办法的,可是,你要是始终这么疑神疑鬼,迟早信任不了任何人。钧如,你还年轻,不要像那些老人一样,这些事情我看得多了,唉……听不听由你!”
第五章 约定(手打版/文字版)
“若姜夫人,时至今日才来拜访,实在失礼了!”望着那个黑钞蒙面的神秘女子,练钧如微微躬身为礼,这才自顾自地拣了一张椅子坐下,“夫人能够一人独撑诺大的局面,实在令人敬佩!”
“妾身不过无根飘萍,随波逐流而已,哪里当得起殿下称赞?”若姜的口中飘过一个悦耳的声音,却并未安坐在主位上,而是施施然地走到了练钧如跟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语气也变得有些高深莫测,“殿下如今和世家豪族结成联盟,又和伍大人达成谅解,一时之间权势滔天,哪里是妾身这样的人能够比拟的?”
练钧如本能地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了镇静。他很清楚,老金那一次告诉他事情真相,除了推波助澜以外,隐隐还有让自己尽快做出抉择的意思。若姜和兰陵君姜朔没有子嗣,那么,她如此处心积虑地经营良久,其中目的就连老金也不太分明。
“夫人,我们也不打机锋了,天宇轩的事情我从老金那里多少知道一些,也知道夫人这些年来受苦无数。不过,如今陛下已近风烛残年,夫人难道还准备伺机发动,置他于死地?恕我直言,即便伍形易权力再大,当初也没有那种可怕的打算,夫人倘若一意孤行,要付出的代价未免大了些!”
“殿下,上次你虽然退回了妾身的信物,但是,妾身还是想和您做一个交易,亦或是说,打一个赌!”若姜丝毫不搭理练钧如近似警告的言语,目光中没有一点悸动。“很简单,妾身以整个天宇轩作为赌注,至于殿下则以二位尊者作为赌注。
妾身与殿下一搏陛下生死。若是姜离能够成功地按照自己的心意择立储君而且得保不死,那么。殿下就赢了,妾身双手奉上整个天宇轩;若是姜离在此之前先死了,那么,殿下则永生永世不能见到您地双亲……”
“夫人。你未免欺人太甚了!”练钧如霍地站了起来,面上充斥着无穷无尽地怒意,“莫非你就真的认为我拿天宇轩没办法?父母乃人之大伦,就算你这天宇轩值半个天下,也休想我会拿父母来做赌注!”
“很好,看来殿下还有些人性,那就换一个方式好了!”若姜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一把扯下了那层黑纱。立马露出了狰狞可怖的面容,“妾身和姜离之间地仇恨。就是将他碎尸万断也仍旧不够,所以,殿下你最好不要阻拦,否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莫怪妾身没有提醒你。三个月之内,妾身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你,但是。姜离必须死!否则,玉石俱焚就是最终下场……殿下不要忘记了,王宫对于妾身来说,其实并不设防!”
练钧如铁青着脸走出庄园,直到上马车时仍旧未曾缓过神来。在此之前,他看着老金将父母送出了这个鬼地方,而后才在若姜奇异的眼神下离去。三个月……若是换了从前,他根本不会答应,然而,太医的诊断清晰分明,姜离最多就只有三个月寿命了,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若姜的触手已经伸到了宫闱?
他竭力将乱七八糟地思维驱出脑海,如今严修离去,外间揽总的就只有孔懿,他身边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他已经后悔当初做得太过了,鬼谷子的那一双弟子,自己好歹应该留一个在身边才对。
马车的车轱辘转动声滚滚传来,听在练钧如耳中却仿若催眠曲,不多会就沉沉睡去,正当他几乎进入梦乡时,外头突然传来几声大喝,随即就是一阵兵刃出鞘声。他一下子猛地惊醒了过来,须知今次他是秘密出行,无论伍形易还是姜离都不知晓,若是在这里被人拆穿了身份,后果就颇为可虑了。思忖间,他一只手已经牢牢握上了腰间的乾吟剑,另一只手则微微掀开了窗帘。
挡在路中央的是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两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见拦到的马车竟有这么多持械护卫随行,都露出了几许宽慰的神色。练钧如扫了一眼四周景致,见此地乃是华都城郊荒僻处,心中便不禁一动。看来人说中州治安日下,盗匪横生,并不是虚妄之词。
果然,那高个年轻人犹豫片刻就大声呼道:“前方有盗匪追我们兄弟二人,还请大人相救!我们是石家子弟,奉命出外公干……”话音刚落,练钧如便骇然发现一支利箭带着嗖嗖风声射来,势头直冲此人腰背。
他还来不及提醒对方危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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