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时录》第124章


陈羽看得微微愣了一下,却又马上醒过来,笑着对她说:“刚才歇中觉的时候,没睡好,这肩头这里就酸酸的。你来,给爷捶捶,那天的事儿,咱们就当是一笔勾销了,你看,如何?”
没等到柳如眉说话,婠儿轻快地应了一声,“哎!好!那我就给爷捶一捶!”
说着,婠儿绕到了陈羽身后,两只水嫩的小手拿上了陈羽的肩头,要说这做丫鬟出身的却有一样好处,是别个所万万不能及的,那便是会伺候人。这婠儿在陈羽肩头或抓或揉,或捶或捏,三两下的功夫,陈羽竟失声叫了出来。
其实,婠儿手上的功夫虽然好,陈羽却还不至于那么没有出息,捏个三两下便如那没见过世面的人似的哼哼起来,这却是陈羽故意做出来给柳如眉看的。
果然,听了陈羽那哼哼歪歪的叫声,非但是小丫头婠儿躲在陈羽背后羞红了脸儿
小手也越来越没有力气,就连柳如眉也觉得抵受不住别过了脸去,那脸蛋儿上也突然多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陈羽眯着眼睛显得舒服的了不得,其实他心里也确实舒服的紧,心道看来这个办法很对路子,以后就要这么做才对。才女,琴神,她怕什么?不稀罕才子,不稀罕权贵,不稀罕豪富,但是她肯定喜欢有点品味而又貌似正直的登徒子,因为没有人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登徒子的样子,所以,物以稀为贵。
舒服了一会子,陈羽偷眼看那柳如眉的脸蛋儿越来越红了,心知凡事不能过分,当即伸手往肩上按住了婠儿的小手,还好不好地在那小手上捻了一把,然后说道:“算了,我怎么觉得这力道越来越小了?今儿就到这里吧。咱们现在算是两清了!”
婠儿的手吃他捉住,第一反应便是看看自家小姐,见她把脸儿扭到那边去了,应该是看不见的,才稍稍的放下了心,这时才想起脸红的事儿来,好像,好像遇到这种事儿自己应该很害羞才对,那么,是把手抽回来呢?还是,装作没发现,等一会儿发现了再抽回来?
陈羽本来料定那小手肯定会因为害羞而急忙抽走,因此手上也并没有下多大的力气,毕竟主要的目标是柳如眉,不是这个可人的小丫鬟。但是他的手松了,却发现那手没动地方,仍然在自己肩上放着,便忍不住又在手背上搓了一把。
柳如眉闻言心里出了一口气,便等着婠儿过来自己好说话,谁知过了一小会儿,却不见动静,扭头看去时,却正对着婠儿看过来的眼睛,那眼睛里闪着一丝羞怯,又有一丝惊慌。然后柳如眉便看到陈羽肩膀上那两个合在一起的手,这时婠儿急忙地把手抽了回去,羞红了脸蛋儿跑回了柳如眉身后。
此举让柳如眉心里一阵的不舒服,便不由得暗自起了揣摩,这陈羽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刚见他时,看他举止风度便以为他是个难得的雅量之人,后来卖琴给自己时又觉得他这人市侩的紧,简直粗鄙不堪,后来听说了他一系列的事儿,一直到听说他使得妙计平抑了粮价,为长安城内无数百姓谋了莫大的福泽,便不由得觉得这人是个难以猜度的奇人,这时才有想起刚见他时的感觉来,直觉的他胸中定是自有丘壑。那个时候,简直让柳如眉忍不住立刻能够和陈羽秉烛夜谈,恨不得立刻了解他的所有一切,迫切的想要真正认识他。
但是现在,就在刚才,陈羽的所作所为,又让柳如眉生出了一丝错觉,自己的感觉是不是错了,否则的话,他怎么完全就像是一个登徒子呢?竟是那般轻浮,不但言语轻浮,举止也轻浮得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要生气。他竟然,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起婠儿来了,真真是可气的紧,而婠儿那个死妮子,竟然还红着脸儿凭着他胡作非为,更是可气。
不过,柳如眉却没有想到,她自己都已经多久没有生过气了?怎么今儿一遇见陈羽,平日里那练气的本事都没了?
婠儿的纵容,纯粹是意外之想,是以他看见小丫头脸儿红扑扑地缩在柳如眉身后,便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这时柳如眉却很快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开口说道:“说起来,先前贱妾也对大人多有误会,只因为大人要把那琴卖给贱妾,便以为大人也是那市侩之徒,说起来这看法也是浅薄的紧,全然以一事一物而定人,真是不该,后来贱妾听了大人的故事,才猜着,贱妾那笔银子,不是大人用来平抑粮价了,就是大人用来为郁小姐赎身了。说起来无论是哪一件事,这银子都花得很是地方。因此,贱妾今日前来打扰,也是为自己向大人赔罪来的。”
陈羽闻言奇道:“市侩之徒?市侩之徒怎么了?小姐倒不必客气,这些没什么,只是有句话我却要告诉小姐,你以前的看法没错儿,我还真就是个市侩之徒。”
陈羽那银子做了什么用了,完全没必要告诉柳如眉,既然她已经为这笔银子的去路做了设想,陈羽也乐得随她想去,反正总比说出来自己拿着银子买了宅子娶媳妇儿了要好。虽然陈羽觉得娶媳妇比任何事儿都重要,但是至少在柳如眉眼里不是。
当下陈羽侃侃而谈,“夫子不是说了嘛,饮食,男女,人之所大欲存焉。人活着嘛,无非就是吃饱穿暖,然后呢,便是男女之事了,所以,我一向以为,喜欢钱,喜欢小姐这样的女子,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嘛!市侩之徒怎么了?好色之徒怎么了?老夫子都说了,只有喜欢钱的人,只有好色的人,才是真实的人。当然了,夫子也说过嘛,闻韶一曲,三月不知肉味,不过他是圣人哪,这圣人几千年了也就那么一个,怎么可以拿他的标准来衡量世人呢!柳小姐,以为如何呀?”
柳如眉闻言皱起眉头思量了一会子,竟然觉得这初听好
诞不经的话,仔细一想却是大有道理,便不由得微微,然后说道:“听大人一席话,贱妾竟又恍然之叹,难道说,世人都该追求名利女色,而不该修身养性?”
陈羽闻言不由心喜,心想这就算是开始入了瓮了。当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这是哪里话,喜欢修身养性,每日抚琴作诗的,当然是好的,但是却不该拿自己的标准来强求他人嘛。比如我,本就是个世俗之人,虽然偶尔的也弹弹琴品品茶,可是在我心里,还是觉得怎么才能让我还有我的家小过的舒坦点儿才是最重要的。难道说因为我喜欢银子,喜欢小姐你这样的女子,便要被瞧不起?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嘛!”
听陈羽又强调了一遍喜欢自己这样的女子,柳如眉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异色,却又马上恢复了原状,只见她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说的倒也有理,想起前面的事来,不由得让贱妾心中无比好奇,大人可真是有点儿复杂呢。好利,所以你一把琴从贱妾手里拿走了三万两银子,好色,所以你与茗雅儿姐姐之间有过一次风波,但是却又可以为长安百姓着想,一举平抑了粮价,而且还一掷千金为郁小姐赎了身,再加上你方才那番话,使得到如今贱妾都不知道大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了。”
说实话,柳如眉这番话有些交浅言深,有些过于直接了,但是陈羽闻言却不由得心道,感兴趣了?感兴趣了好啊,感兴趣才会愿意来了解我,只有了解,才会让我这登徒子有机可乘嘛。
当下陈羽说道:“小姐太客气了,我就是俗人中的俗人,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之所以你好奇,是因为你我并不熟识,什么时候咱们多多来往几次,也就熟识了,到时候你也就不会觉得我有什么奇怪的了。不过,只怕小姐嫌弃我人物粗鄙,不屑于来往呢。”
柳如眉闻言正色道:“大人说的哪里话,像大人这般人物,正是如眉想要倾心结交的,故是所愿,不过不敢请尔,既然得了大人这句话,小女子以后便少不了叨扰大人的清净了。”
陈羽闻言道:“客气个什么,对了,就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听起来就觉得生分。”
小丫头婠儿度过了刚才的慌张与心跳之后,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羽,或许是在外面听了许多陈羽的英雄故事,此时她眼中竟然满是崇拜之情。陈羽的眼睛无意间扫过,心里一想便明白了,怪不得刚才自己小小的轻薄了她一把,她竟然不拒绝呢。
此时陈羽的话才刚说出口,婠儿不知怎么冒出一句,“那爷您还那么叫我们小姐呢,不也是显得生分吗?”
陈羽闻言心道,这个帮腔帮的真好,当下便笑着对婠儿道:“这个我要先听听你们小姐怎么称呼我,我才好定下是怎么称呼你们小姐呢,你想想可是不是?不然岂不显得我冒昧?比如说,你们小姐要是叫我陈大哥,我便可以叫她妹子,她如果叫我……”
“大人,”柳如眉突然开口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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