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欢凉:湿身为后》第165章


司空畏只觉得面上蓦地一轻。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破碎的脆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那般让人心悸。
两人都缓缓垂眸看向地上,看向地上支离破碎的面具,又都不约而同地抬眸,凝向对方。
四目相对!
彼此的眸子绞在一起。
他的慌乱,她的沉痛!
风带起两人的青丝和衣袂,肆意的翻飞、纠缠、起舞,就像今日早上在崖边一样,可是其中一人换了身份,事情就变得无比讽刺。
苏墨沉痛苦地闭上眸子。
他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当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们总是会觉得太快。
许是这几日习惯戴着面具的原因,突然面具揭掉,他觉得这夜风怎会如此地冷?打在脸上,就像刀割一般。
千城微微笑着,水眸一瞬不瞬地凝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那眉,那眼,那口,那鼻,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颜!
呵~
她突然想起自己对这张脸曾有过的猜测,疤痕交错?
到底是谁的脸疤痕交错,还是她的心疤痕交错?
现在想想,当真是她自己痴了。
那么多的疑点,她都竟然没看出。
难怪他在四王府来去自如,难怪他和苏墨沉从来都没有一起出现过,难怪他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难怪他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难怪云蔻是他的人,亦是他的人……。
那么多的难怪。
她却一直蒙在鼓里。
今日,他问她,如果,他骗了她,她会恨他吗?
当时,她只觉得好笑,笑他说如果,笑他对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做这种无聊的假设。
原来,最最可笑的人是她才对!
她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原来当初的舍利子也是他自编自演,监守自盗的一出戏,而她那时却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上蹦下窜。
那次为了小七的事,她离开四王府,住在东山的农舍,还以为自己跳出牢笼,原来,也只是从他的左手跳进他的右手而已。
还有这次,还有这次……
“苏墨沉,既然你那般狠心地对我下月盈霜,置我于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的境地,你为何又要假装好心地去帮我寻找解药?”
“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看我一边对你畏怕恐惧,一边对你感激涕零,觉得很好玩是吗?”
千城扯了扯唇,低低笑出声来,也笑出了眼泪。
泪在风中笑,她缓缓后退着,脚步踉跄,身子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她红着眼睛看着他,一瞬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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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再也不放手
泪在风中笑,她缓缓后退着,脚步踉跄,身子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她红着眼睛看着他,一瞬不瞬。
“千城。。。。。。”苏墨沉嘶声低呼,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不,千城摇头,不要这样叫我,不要叫得那般深情款款,那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苏墨沉,既然哪一个都是你,你为何要对我那样百般试探?你一边故意让隐卫出现在我面前,一边又故意问我王府里面有没有禁卫?你到底想知道怎样的结果?是想看到我对司空畏的忠心,还是想看到我对苏墨沉的不渝?”
“舍利子自始至终就在你的手里,你却还要来大漠,假装又是探又是偷又是大婚,还要让你的手下绑架我来威胁你自己,天啊,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沱”
千城瘦弱的身影在风中颤抖,神情几欲崩溃。
“一边苏墨沉让我伤痕累累,一边司空畏利用月盈霜,利用我身边的人,生生逼我留在四王府,既然……既然每次伤痛都是你给的,你又为何不让我走?为何?”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那次,他们的孩子没了,她想离开,司空畏威胁她说,如果你想死,想云蔻死,想更多的人成为柳姨,你大可以试试憬。
呵~
现在想来,真真是讽刺,想云蔻死?
他竟然用云蔻的命来威胁她?
而当时的她竟然还受了。
“云蔻压根就没有中月盈霜吧?”
她记得品香会结束后的那夜,胜出的五人见了司空畏,包括她,包括云蔻,也就是那天夜里,司空畏给她们五人食了月盈霜。
当时,不包括云蔻吧?
苏墨沉沉痛地看着她,薄唇紧抿,沉默。
沉默就等于回答。
她懂!
也是,月盈霜的滋味,那直叫人生不如死的滋味,他怎么会舍得让云蔻去受?
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
方才在房里面,她已经沉淀了很久,她告诉自己不许哭的,既然演了那么久的小丑,就该以小丑的姿态收场不是吗?
小丑是不应该有眼泪的。
可是,眼中还是有温热的液体滑过,那是什么?
为什么止也止不住?
嘴唇被咬破,她握紧拳头,如鼓点般,毫不吝惜地砸向自己的心口。
痛?
还会痛吗?
痛到极致就是麻木吧?
有人过来扯她的手臂,眼前一片模糊,她看不清那个人是谁?
亦或许,从未看清过。
他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轻声说着什么。
她听不清,但那语气,似乎带着一丝乞求,带着一丝低声下气。
乞求么?
呵~苏墨沉!
腹黑如你,步步算计!
毁我的人是你,救我的人也是你,深情是你,无情也是你,我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好累!
她微微歪着头看他,疲惫地开口,“放开我!”
“不!”苏墨沉轻轻摇头,苦涩地笑着,手臂反而越圈越紧,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再也不见一般,温热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垂,“我不放手,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
千城哑然失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
心中大痛!
他对她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该放手的时候死拽着不放,不该放手的手却一直要将她弄丢!
她想走,他偏要禁锢着她留。
她想好好地留了,他却又一次一次将她丢下、置于险境。
“放手吧,苏墨沉,放你,放我,放我们大家一条生路!”
“生路?”苏墨沉扬唇轻笑,笑得近乎残忍,“原本我的人生只有一条生路,那便是坐上皇位,是你让这一切变了,你现在跟我说放大家一条生路,你说,我会放吗?”
千城想笑,却笑不出来,敢情都是她的错了,敢情是她染千城才导致了今日的纠复?
“你放还是不放?”她怒了,低吼。
“不放!”男人口气笃定。
她抿了唇,将全身还没散落的气力聚了起来,用力的推开那怀抱,抬手挥向那人。
“啪”的一声清脆,击碎了这寂静的夜,也将自己的心摔成粉末。
她曾经扇过苏墨沉耳光,因为童素倾差点杀了她,而他却放过了童素倾。
她也曾经扇过司空畏耳光,因为她失去了孩子伤心欲绝,而他却还利用她身边的人的生死来威胁她留下。
可哪一次都没有这次这般痛!
这种痛,甚至比当初发现云蔻是他心尖上的那人时更甚。
苏墨沉不偏不斜地承接了她的耳光,由于承受的力度,他被甩得微微偏过头,许久,他都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千城恨恨地看着他,眸色猩红。
她知道自己用了全力,月光淡薄,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白璧的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没有心疼,她只有恨,很恨。
“苏墨沉,我染千城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对我?”
“既然不爱,既然心头的那人不是我,为何还要死抓着我不放?是不是你可以不爱我,但我必须爱你,是吗?”
“还是说我知道了你太多的秘密,你死死将我禁锢在你的身边,就是怕我说出去?”
“其实,你真的不必担心的,我要是说,早说出去了,就是面对万鼠的噬咬,我都没有将你说出去,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其实你也可以杀了我……。”
“不要再说了!”苏墨沉终是再也忍不住,又一次将她裹进怀里,心房收紧,又痛又惧,“千城,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不放心,如她所说,他早就杀了她,他本不是心软仁慈之人,从来不是。
如果他不放心,他也不会在苏墨风的那封信拿出来以后,还选择一如既往地相信她。
一切的威胁和禁锢,说到底终究是一个怕字,他怕她离开,他怕她变心,他怕失去她而已。
人,总是这样,越害怕失去的东西,越拽得死紧,而结果就好比是抓着沙子,越紧,手心的沙子只会越少。
道理人人都懂,可一旦摊到自己头上,却仍旧不肯松手。他便是这样。
他何尝不知道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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