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相望》第16章

上官玉融倒不同往常的起了个大早，与大嫂说好晚上的行动细节，吃了早饭就找凌瑞阳一起去刑部大牢探视杜老爷。杜老爷和杜守业也像李信说的皇上大赦免了死刑，发配边关，今日允许家人探望。
柳静之在洛阳的府里悠闲的喝着茶，可是等小厮再次端着点心给他的时候，发现少爷不见了。
刑部大牢给人的感觉阴森森的，太阳永远都不会喜欢光顾这里，潮湿的空气带领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凌瑞阳和上官玉融干咳了几下，跟着牢头走了一段，适应了这恶劣的环境才觉得好受些。
“到了，你们好好聊聊吧。”牢头打开牢门说到。
“好，谢谢牢头了。”上官玉融边说边塞了些碎银在牢头的手里。
“杜老爷，杜老爷。”凌瑞阳看见杜老爷趴在草席上，头发零乱的贴在脸上，白色的囚衣都被鲜血给染成了红色，闭着眼睛淡淡地喘着气，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杜老爷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凌瑞阳和上官玉融小心翼翼地把杜老爷扶起来，半靠半躺的倚在凌瑞阳的身上。
杜老爷被人搬动身体引起的伤痛，疼得他脸部的五官扭挤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呻吟。
“是你们，没想到…临死前还…还能再见到你们。”　杜老爷缓缓地睁开无神的眼睛，模糊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者是谁。
“杜老爷，你别这么说，你已经被免了死罪。”凌瑞阳安慰杜老爷。
“好了，你也别…安慰我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发配，咳…在路上也是个死。”杜老爷不断的喘着粗气，现在他要说一句完整的话，要花费很多的力气。
“杜老爷，我们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小王爷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上官玉融也不停的宽慰杜老爷。
“其实我也不求什么清白了，咳…我只要…我的两个女儿…和儿子能好…好的活下去，我就心满…满意足了。”
“杜老爷你放心，‘碧漾绣庄’已经被皇上解了封由巧儿表嫂在负责打理。还有芊芊我也会照顾她一辈子的，至于杜少爷我们在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那我真要…谢…谢你们了，唉…我也只…有来世…再做报答。”
“杜老爷，我们听说宫里的王公公跟你有过节是不是？”
这个问题让杜老爷的面部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悔意慢慢的浮现在脸上，凌瑞阳和上官玉融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等着这位老爷开口。
“孽啊！都是我造的孽，十多年前…一个冬天，快要过年了，对…对了，那天是…守业出生…日子。我去请了…大夫和产婆，回到家门口…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和一个孩子…倒在那里，男子发现…我们就恳求大夫救…救他的孩子，可是内人…难产，我那容…得耽搁，就命人把他们…拖到一旁，原本是想着…等内人这里…的事好了，再让大夫去…救那孩子，但是等我再到门口去…找他们的时候，门人说那男人…已经抱着孩子…走了，后来我不断打听他们的…下落一直没有…音讯，都怨我…怨我，如果不是我私心，或许…或许夫人也不会…在芊芊一出世…就死了。”
“那后来呢？”
“直到二年前，王公公奉太后…之命来取绣品，我才知道…他就是当年…的男子，他那孩子…没几天死了，他身…上又…没有钱，只好去…宫里当了…太监，报应…报…报应，真是报应。”
杜老爷闭上眼睛，懊悔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凌瑞阳和上官玉融心里明白，杜老爷已不想再说话了，就轻轻地把他放回草席上，刚转过身，背后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瑞阳，带芊…芊芊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杜芊芊在房里走来走去，紧张的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丝丝上前握着芊芊颤抖的双手，让她坐靠在床上再好好的休息休息，虽说伤已经痊愈，身子还有些虚弱，精气神也不好。
“丝丝，你说我们今晚能行吗？”
“当然能了，宫里外宫都安排好了，再说有小王爷在，你还怕？”
“可是，我这心总觉得堵得慌。”
“没事的，有我在呢。”
“丝丝，一路上你也会陪着我的对吗？”
“嗯…是…是的，我会陪着你的。”
“那就好，有你在我就能安心多了，丝丝你知道吗？我已经把你当成好姐妹看了。”说着杜芊芊紧紧的反握丝丝的手。
“真的吗？”　
“那当然了，这段日子没有你，我可能都活不下去了。”
“芊芊，你相信凌瑞阳吗？”
“信，当然相信。从今以后我能信的人只有他了。”
丝丝慢慢地抽回手，她不知道现在她应该对芊芊说些什么，芊芊的话让她感觉自己是一个等着机会抢别人东西的坏女人。‘芊芊，你要是知道了，我真正的目的，你还会把我当成好姐妹吗？’
“你再休息一会儿，等太后回来，你还要伺候太后更衣，你不能没有精神。”
回到别院已是下午，上官玉融和柳静之开始着手准备晚上的行动，保整万无一失。
“玉融，我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又或许再也回不来了，我爹娘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你放心的走吧，表姑和表姑夫跟我也是一家人，我当然会照顾他们了，应该是我们上官一家都会尽心待他们的。对了，关于‘帐’的事，表姑夫跟你说了吗？”
“嗯，提了，等我到了洛阳一切都会有答案了。”
晚上凌瑞阳陪父母吃最后一顿团圆饭，随后他们将就此永别。
傍晚，整个皇宫内是张灯结彩，金碧辉煌，一片喜庆之气。桌上已摆满了美酒佳酿、山珍海味，四品以上的宫员都已到席恭候。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太后在皇上的陪同下步入众人的视线，只见太后头戴金冠、身着华丽的凤袍，两只凤凰被绣得栩栩如生，更使太后显得光彩照人。一时间众人跪叩：“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入座，宴席正式开始。
乐师们奏响乐曲，舞女随着音乐的节奏飘飘起舞。每个人都忙着喝酒吃菜，欣赏着精彩的表演，还不时的相互交谈、评价晚宴的方方面面，从太后的衣着打扮到舞台的表演，又从太后的寿礼转到桌上的菜肴，没有人会去在意李信只喝了两杯别人敬他的酒，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菜，实有一副等待时机的样子。
戌时，李信感觉身边的人都有了些醉意，又望了望太后和皇上正专心的看着表演，并没有注意他，突然他发现太后身边的王公公不见了，但是时辰也由不得他再等了，就悄然的离开了坐位，向御花园赶去。
岂料越不想遇到的人，却偏偏会遇到了。
“哟，小王爷不在前面吃酒，怎么一人跑到园子里来了？”王公公用那阴阳怪调声音问，还用眼睛的余光瞄了四周一圈。
“我觉得有些喝多了，出来透透气。王公公这是打哪来？怎么不在太后身边伺候？”李信尽力保持镇定，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如常。
“回小王爷的话，太后也觉得有些喝多了，命奴才去弄两碗醒酒的汤。”王公公特意把手上的托盘向上略举了举。
“如此，还不快送去！”李信感觉约在假山后的人已经到了，要快点支走王公公。
“是，奴才这就送去。小王爷也快来吧，怕皇上等会儿要找您呢。”王公公一说完绕过李信，摆着胯，扭着臀走了。
李信看着王公公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才走到假山后。同样，躲在假山后的杜芊芊和丝丝长喘了一口气，见李信来了忙要给他行礼，被李信给挡住了。
“都这时候了还行什么礼，衣服都换好了，那就快走吧，等一下一定要保持镇定。”
《
第十四章　
杜芊芊穿着杜巧儿趁着送绣品进宫的机会，给她捎来的衣服，丝丝穿着夜行衣，一起紧跟在李信的后面，三个人的眼睛不停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你们可把事都办妥了？”
“嗯，小王爷您放心，我在那些绣娘的饭菜里下了迷药，明天早上才能醒，薜姑娘也被我打晕了，绑结实了。”
“那就好，我不想害了无辜的人。到了，丝丝你等在这里，到时候以信号行动，要小心，如果被抓住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办。”李信把丝丝带到拐角处。
“我明白。”这里正好背光，四周很暗，丝丝的一身夜行衣将她完全的溶入其中。
“为什么丝丝不跟我一起走？”杜芊芊觉得奇怪，丝丝在告诉她行动细节的时候，并没有说有这一出呀。
“她还有事要办，等会儿会赶去和你们碰头的。我只能送你到宫门口，出去后你快些与你姐姐会合，切记不管发什么情况千万别回头。好了，快到宫门口了，小心行事。”李信提醒她道。
“是，芊芊记下了。”
宫门口的守卫此时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