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幽谷,迁于乔木》第3章


也许是因为上天对他已经够残忍了,总算还弥补了一些别的东西。贾小伍记忆力特别好,他记穴位经脉记得比其他人都快,书上的东西“读”一遍就能记住,天赋异禀。在推拿馆里,他这副皮相受女客人欢迎,老少通杀,客人们嘴上都叫他小帅哥。盲人看不见,不知道什么叫帅,但李孜心底有数,贾小伍生着一张能赚钱的脸。
能赚钱就是好的,其他的都可以调教。这是李孜的生财之道。
吃晚饭的时候郭绥找不到小伍,端着饭碗到处喊名字。哥哥贾原怒气冲冲把他从后门垃圾堆里扒拉出来,按着脑袋就往水龙头下面洗:“叫你捡垃圾!叫你捡垃圾!”
贾小伍呛了水害怕地哭,哭起来抽抽搭搭的,张牙舞爪地挣扎乱叫:“啊!啊!”
李孜走过来训斥:“闹什么,赶紧收拾干净吃饭。”
贾原这才关了水龙头,贾小伍受了惊吓,哆哆嗦嗦抱着哥哥哭:“哥哥……哥哥……”
贾原给他擦头擦脸:“让你不要捡垃圾,就是不听,你再捡垃圾我就不要你了。”
贾小伍抱着他的脖子不愿意松开,吃饭也不好好吃。
推拿馆里的人都爱笑话这对兄弟——
“小伍吃垃圾就够了不用吃饭!”
“小伍我带你去和耗子玩!”
“他这样每天洗好几次,水费都不知道要多交多少。”
“小伍你哥不要你了!把你扔给收垃圾的了!”
贾小伍伸出个脑袋来龇牙咧嘴,身体缩在哥哥怀里不安分的蹭动。贾原把他抱到门口太阳底下,小伍不停地咳嗽,吐出一点水,自己抹了一把嘴角,就着口水就往他哥的衣服上蹭。贾原随他去,自己端着饭盒吃饭:“吃不吃?”
贾小伍抹干净了嘴巴,终于安静下来,伏在贾原的肩膀上玩自己的手指。
贾原说:“不吃饭下午上工又要饿肚子,赶紧吃。”
贾小伍撇撇嘴巴,终于从哥哥怀里钻出来好好坐在旁边吃饭。
贾原摸摸他的脑袋,亲一下额头表示夸奖。
李孜摇着竹扇子喂鱼,把小伍招过来:“小伍,过来,我教你喂鱼。”
小伍端着饭盒走过去,李孜给他手里抓了一把鱼食,牵着他的手往鱼缸里面撒:“小伍要吃饭,鱼儿也要吃饭。小伍你以后负责给鱼儿喂饭吃好不好?”
小伍的指头往下伸,碰到冰冷滑溜的鱼鳞,他也不害怕,大着胆子把手往水里面伸。鱼嘴巴差点把他指头含进去,尖利细密的小牙齿磕在他的皮肤上,他发出咕嘟一声怪叫,转头对李孜说:“它吃我。”
那语气还有些委屈。李孜轻斥:“那是因为你不乖,你总是捡垃圾,所以鱼就要吃你。你手上有垃圾的味道,他们喜欢垃圾的味道。你不捡垃圾了它就不咬你了。”
小伍把手抽出来,看着被咬破皮了的手指头可怜兮兮的。
李孜对贾原说:“就没有办法让他不捡垃圾,不养老鼠?吓着了人不好。”
贾原挠挠脑袋十分苦恼:“我想想办法,他小时候被人扔在垃圾场可能有好几天,我捡到的时候已经饿得哭声都没有了。他可能下意识觉得垃圾堆有归属感。”
李孜翻了个白眼:“你早说是你捡的,我以为是亲生弟弟呢。”
“都快饿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孜捂着嘴巴笑,竹扇子扇的全是凉风:“行行行,你修佛。但别再让他捡垃圾了,小郭跟我抱怨好几次了,垃圾堆都给他扒乱了难得打理。上次就想跟你说了,我也是看你不容易,他又年纪小,要不然闹得大家都对他有意见,就是我想留他也不行。”
贾原对他感恩戴德:“我一定让他改!谢谢老板!”
李孜心里面得意。贾小伍脑子有毛病,贾原这个做哥哥的也单纯老实,这样一对兄弟无依无靠的,放到哪里都难生存,要不是自己发善心留下了,说不准还真是要去捡垃圾度日。
第3章
李孜刚开始在深圳打工的时候,盲人推拿还是一个欣欣向荣的行业,他在口岸车站旁边的一间推拿馆里干了六年,钱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太容易了。深圳外来人口多,他赚了不少外汇,都是新鲜出炉的美钞。从前美钞上还没有盲文,李孜摸不出来真假,心里总不踏实,只有到银行听数钞机的声音才真的觉得那是钱。十来年的时间这个行业膨胀到了不正常的地步,然后就像所有泡沫一样,有一天它爆炸了。李孜黯然离开深圳,回到老家自己开店。他本来为结婚准备的老本变成了现在的乔木推拿馆。
开店起名的时候,李孜请人写了一副字,挑的是诗经里的话: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李孜喜欢这句话,他们是从黑暗中来,要到光明中去。这句话他用来鼓励所有他的同行。
但行业的整体趋势还是会影响个体的发展。
李孜的推拿馆里师傅们的流动性大,聘请新师傅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上个星期刚走了一位老师傅,够岁数准备退休了。李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顶上来的人,只能自己上,干多了手又疼了,晚上还要熬夜处理杂事,身体吃不消。杨学海来了他也没有精神伺候,打发了人到二楼睡觉,他自己收拾完才慢慢拖着步子上来,头晕的要命。
杨雪海坐起来给他点了根烟,“这么累干什么?多找个人不就好了?”
李孜接过来狠狠吸了一口,“经济不好,现在找不到师傅。”
“有生意还没师傅干活?”
“以前盲人都是吃家里的,不知道能做什么工作,所以推拿刚兴起那几年满地都是推拿师傅。现在能做的多了,推拿又累赚得又不多,找不到人。”
杨雪海把他抱过来,“来,我给你揉揉。”
李孜蹭了蹭,头搭在他的肩窝上,满足地叹气。
男人有样学样,模仿他的手法从肩膀捏到后腰,一只手摸到大腿上煽风点火,“好几天没做了。”
李孜被他伺候得舒服了,身体也软下来,转过来腻腻歪歪地亲吻,由着他把衣服脱了相互抚慰。
杨学海的身体壮实,热腾腾的散发着汽车座椅的皮质味道,李孜喜欢摸他的背,宽阔平坦,两边肌肉紧绷。这是坚实的土地,他要攀在这片土壤上,才能舒展开闭拢的身体。
闷热的气流里,杨学海把玩他的性器,他高潮了,脑袋一片空白。男人用牙齿咬着他的乳。头,李孜打了个哆嗦,推他的脑袋,“嘤嗯……”
杨学海套上安全套一把顶进去,李孜舒服得发抖。高潮过后的身体慵懒放松,正是贪吃的时候。杨学海人虽然糙,但是在这方面很周到,温柔的侵犯足以安抚李孜娇嫩的身体。李孜想起第一次是如何被他弄得神魂颠倒,这才有了后来的食髓知味。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做这个入幕之宾。
“放松点,”杨学海拍拍他的屁股,缓慢地摩擦抽动,“舒服吗?”
李孜难耐地低吟,眼眶有点红,肛交的巨大快感几乎让人失去理智,他甚至感觉得到杨学海每一寸的形状,那上面生动的褶皱与凹凸如此清晰,使他不由自主地缩紧洞口。他一缩,杨学海被夹得疼,扒开两瓣臀肉狠狠地往里面顶。李孜受不了了,咬他的肩膀,打他,又踹又踢。
做个爱跟打架似的。偏偏杨学海喜欢他这么辣,“你他妈的真带劲儿。”
汗液体液把床单打得透湿,李孜伸出舌头舔掉杨学海脸上汗珠,那味道浓烈而苦涩,他兴奋地喘息:“快点,操我……唔呜……操死我……”
杨学海肆无忌惮地肏干,他目光凶狠,简直像两团冥火在他眼中烧,通天黑地暗流汹涌。李孜半张着嘴,他皴裂干燥的唇瓣泛白,一张一翕艰难地喘息。死人一样的眼白无力地上翻,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像条鱼似的。杨学海亲吻他的眼睛,激烈地射精。李孜几乎不可承受,残疾的眼睛是他最不可告人的敏感点,它们在爱。抚下自卑地颤抖,对李孜来说是另外一种发疯的快感。
杨学海搂紧他,拨开他湿透的头发,李孜蜷缩着身体迷茫而脆弱。杨学海笑话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刚刚还要弄死你呢。”
他把软掉的性器抽出来,装满粘稠温凉的精液的保。险套打个结,啪一声扔在垃圾桶里。
李孜喘着气,身体黏黏的不好受:“你最近这么有空?”
他要挣扎着起来洗澡,杨学海将他一把抱起来走到浴室去。李孜环着他的脖子,亲亲他的耳朵。
杨学海放了热水给他洗澡:“丫头上住校了,家里没人。”
“你老婆呢?”李孜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股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