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中元》第14章


两人在堂内坐了,荀域坐在赵如磨下手边的位置,赵如磨首先说:“明府大人莫怪,我这几日确有些事情走不开。不知这几日的审讯可有什么结果?”
曹知县回答:“不妨事。不瞒大人说,这两日虽然每日开堂审理,奈何河间有些大户,发了传票迟迟不来,下官已经派人催促,碰巧今日都济在一堂,可以开始审理了。不如请赵大人移步,前去监审?”赵如磨摸了摸手边茶杯边缘,点头不语。
曹知县对着荀域问:“这位就是荀子卿了吧,子卿在河间小有才名,本府没能前去拜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子卿在河间多年,本府竟不知子卿与赵大人有故?”
荀域不过高深地笑笑,赵如磨转头看了荀域一眼,报之一笑,对曹知县说:“我与子卿也是初识,敌不过倾盖如故啊。”说完大笑起来,曹知县也跟着笑了几声。
三人移步厅堂,赵如磨悄声对曹知县说:“今儿我却有件私事想要麻烦明府大人,只是不好开口。”
曹知县眉毛跳了几跳,喜道:“但说无妨。”
赵如磨腆颜道:“听闻卫老爷在狱中不好,我想他年纪大了,受不了牢狱之苦。不如明府大人看在我的面上,将他禁在家中。他也是将入土的人了,若是案子未了结前有什么不妥,县衙也脱不了干系不是?”
曹知县愤然道:“卫家老头子在狱中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不知是谁放出的风声,却说他不好了。这不是诋毁下官吗?”又说,“不过赵大人所请,合情合理,是下官顾虑不周,下官马上去办。只是不知,卫家竟与大人有故?”
赵如磨不好意思道:“不然。只是我一个莫逆之交与卫家沾亲带故,我想既然求到了跟前,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好不开口的。”
曹知县了然,吩咐人请邢师爷去牢里带人出来。赵如磨侧身指了指荀域,道:“既是要去牢里提卫老爷,不如子卿也跟着一起去探探。”曹知县见赵如磨要派人一起去监牢,特意嘱咐了邢师爷几句。
荀域听到这话讶然,之前心里嘀咕,不知赵如磨让自己一起来县衙有什么用意,现在看来原来用处在这里。赵如磨定恳求地看着荀域,荀域会意地点点头,随邢师爷牢里去了。
到了大堂,只见衙役们个个身着差服,手持狼牙棒,直挺挺地站成一排,好不威风。一块匾额“明镜高悬”悬挂正中。师爷,仵作,书记,县丞等人候在一旁。
曹知县请赵如磨坐主审席,赵如磨再三推辞道:“明府大人宝地,岂是我等可以僭越的?再说,按公文,我担任监审一职。哪有监审坐主审席的道理?请在旁边加个席位,我等旁听即可。”曹知县拗不过,着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座椅,靠枕,泡好的龙井茶一一搬了上来,服侍赵如磨坐了。
一会儿,荀域从二堂来,俯身附耳对赵如磨说:“卫老爷已经出狱,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现在在厅内休息。已经着人通知了老残准备接人。”赵如磨本想问些什么,奈何大庭广众不好发问,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吩咐下人看了座,那人看了看曹知县,曹知县点点头,才去搬了凳子让荀域去厅内坐了。
第14章
赵如磨吩咐下人看了座,那人看了看曹知县,见曹知县点头,才去搬了凳子让荀域去厅内坐了。
证人一个个上来,有穿碎花衣裙的妇人,许府附近的掌柜,许家小姐和她的外祖等,一一在堂内候着。曹知县看看赵如磨,赵如磨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又说,“给卫老爷搬张椅子来,老人家应该受到体恤。”没有这样的惯例,除了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按惯例是不必跪的,其他涉案人员,无论是多年迈,没有站着的理,更何况是坐?不然,公堂的威严何在?反而,公堂上让谁坐了,一般表现了县官倾向谁。众人听到赵如磨的话,不免心下嘀咕。曹溪心沉了沉,依照赵如磨意思吩咐了下去。
曹溪拍了惊堂木,喝了声:“升堂。”两旁衙役晃动狼牙棒齐声吆喝“威武”。审案开始,先由县丞陈述本案案情,书记做记录。赵如磨又将案情听了一遍。随后传唤证人。
首先上前的是穿碎花衣裙的妇人,曹溪问:“堂下所站何人?”
那妇人听到问话,略福了一福,板了面孔字正腔圆地回答:“民妇乃梁平姜刘氏。”
赵如磨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盯着妇人的碎花裙子看了好久才想起来,她就是上次去许府外踩点遇到的那位。今日一见,原来她就是此案重要的人证,刘氏。刘氏看起来弱质纤纤,却不想有堂前作证的勇气,看来人不可貌相。
曹溪又问:“你可知本县九月初九许氏纵火案?”
刘氏不卑不亢地回答:“知道。民妇此来就是欲将自己所见所闻告知大人,以期对调查此案有所帮助,这也是民妇的本分。”
曹溪满意道:“很好,那么就说一说你知道的。姜刘氏,你可需谨慎,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由书记记录,日后作为案卷的一部分留存。你知道在公堂上作假的后果?”
刘氏回答:“民妇知道。”曹溪说:“好,你说吧。”
刘氏低垂眼帘开始说:“民妇自端平二年搬至状元巷居住,外子做些小本买卖,民妇做些针线贴补家用,与街坊邻居相处也和睦。因为状元巷临近许府,许府又一向收一些民妇做的针线,一来二往的,便结识了许府大少奶奶许卫氏。许卫氏是位极为亲和的人,既和善又好相处。因为许卫氏平常无事可做,每当我来许府交针线的时候,都是许卫氏亲自接待的我,有时会留我小坐片刻,解解闷,说一些府外的闲话。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的针线再也没被许府挑剔过。重阳节前那一天,我一直在准备过节的东西,本是没有机会出门的,可是应该交给许府的针线已经拖了好几天了,许府过节用的针线也多,前几天许管家已经派小子来催过了,我想着与许府的往来是长久之计,不好不去的,便抽了时间去了一趟许府。那一天我出门时,望了一眼天色,红彤彤的云弥漫天际,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心中有不详的预感。”说到此处,听了下来,似是置身其境,未能回转。
曹溪提醒道道:“刘氏,请陈述事实,不要妄加猜测。”这时,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赵如磨突然瞥到老残和卫微出现在人群中,冲他们安抚性的笑笑。老残报之一笑,卫微则认真听刘氏答话,面上阴晴不定。
刘氏继续说:“那一日我去了许府,如常地见到了许卫氏。许卫氏见到我的时候还吃了一惊,以为我要准备节礼的事不能来了。所以我知道了管家催促不是许卫氏的授意,我也没说什么。我们像往常那样交了针线,说些闲话。我说起准备的节礼和节后去普陀寺上香还愿的事。说了一会儿,我便发现许卫氏有些不对劲。虽然平常许卫氏就是那样淡淡的性子,我说什么她听着,不热情,也不冷淡,我都已经习惯了。但是那天我发现许卫氏有些心神不宁,我说的她没在听。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还特意问了她一遍我在说什么,她答不上来。这当然没什么,说个话走个神,而且富贵人家烦心事多,我都能理解。我也不好让她难堪的,就打趣了她几句,这事就算揭过了,我继续说我的。因为那天还有事,不好多留的,我不过说了一会子话,比平常还早些,略坐一坐就走了。”
刘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大家知道必有下文,都耐心等着刘氏继续说。刘氏右手紧紧地攥着衣袖,一会儿说:“不过我走之前许卫氏说了几句很奇怪的话,我当时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到底没放心里去,直到第二天听到许家着火的消息才想起来此事蹊跷,决定报告县太爷的。”
曹溪动了动眼角,顺着问:“她说了什么?”
刘氏回答:“她提起了她的女儿。她问我有没有见过广陵?许广陵就是她与许家大少爷唯一的孩子。这孩子我平常也是见过的,不过那一日没在许府见着,我就是这么回答许卫氏的。听了我的回答,许卫氏看起来自悔失言,好像本也是不在意我的回答的,这话没法接下去,一时有点尴尬。我也是时候走了,然后就离开了许府回了家。不过那时候许卫氏的表情很奇怪,请县太爷恕民妇直言。”
刘氏这话将全场人的好奇心都吊了起来,曹溪也顺应民意地应许道:“但说无妨。”
刘氏说:“民妇觉得许卫氏当时的表情像是对她女儿的无限眷念。当然这都是民妇的感觉,做不得数的。只是报与县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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