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春风》第124章


叶书眉被她捆成一团狠狠按在墙沿边上,大半个身子都垂在墙外,裙裾上全是骇人的腥红。
十公主冲着叶朝扉咧嘴一笑,笑容有些怪异地微微抽搐,“朝扉,你终于肯来了,你还记得我这身衣裳么?这还是我们成亲的时候,我穿的嫁衣。”
叶朝扉扫一眼叶书眉,然后平静地点头,“是,我记得,你穿起来很好看。”
十公主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微一垂首,情不自禁想去挽一挽鬓边垂落的散发,叶朝扉眼中一沉,身形急动,便欲抢近。
“站住!”十公主却厉声喝止他,手一使力便将叶书眉又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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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些,“再敢走近一步,我立刻松手!叶朝扉,我不相信你,你这个白眼狼,你是个骗子!我把自己交给你,把我整颗心交给你,把我父皇的江山交给你,可你却是怎么对我的?!”
聂倾城忍不住开口,“阿十,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太后放下来!”
十公主目光略移,看到他,愣了愣,惊喜地笑起来,“焰哥哥,你也来了。”转眼瞧到聂倾城身边的盛羽,面色又是一变,“你也来了,盛姐姐。哈哈哈哈哈,这样可真好,我们几个又聚在一处了。”
盛羽循着声音走近一些,缓缓道:“阿十,书眉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恨的人是我,我来替她,你看好不好?”
聂倾城追上来拉住她的手,盛羽却用手指在他掌心轻轻画了个圈,将他推了回去。
他们在岑国时,在战北极的无形压力下求生,公主府里安插了无数细作,许多个欲叙却不能言的时刻,她总会在他手心里轻轻画个圈,这是她安慰他放心的意思。
聂倾城看向墙沿那边,他心知盛羽肯定是想借换人之机,腾出空让他们好救人,阿十此时的心智已濒临颠狂,只能徐徐诱之,却绝不能横加逼迫。
可是,他又怎么能放心让她去冒这个险。
十公主看看他们,原本秀美的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容,“盛姐姐,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喜欢替人拿主意。”她瞥一眼面上不动声色的叶朝扉,笑问:“一个是你妹妹,一个是你情人,你想救哪个?”
叶朝扉冷冷道:“休要胡言乱语,丹墨公主早已婚配岑皇。阿十,你我确非良缘,但无论是她还是太后,都与你我之事无关,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明白你恨我,只要你肯放开太后和皇上,你想怎么样,你说,我都奉陪。”
十公主沉默片刻,疯狂的眼睛里有瞬间的茫然,她想怎样,她想要他爱她,想要他忘掉那个女人,一心一意只待她一个人好,永远不背叛她,永远陪着她,他能做到么?
思忖片刻,她终于缓缓道:“我想听句实话,你不要再骗我。”
“你说。”
十公主长长抽了口冷气,凝目看向他,“这些年来,你有没有,一点点对我动心过?”
叶朝扉看她良久,终于缓了颜色,轻轻一声叹息:“没有。”
十公主含泪,“很好,你果然不再骗我了。那我再问你一句,如果我放了他们,你肯不肯和我从头来过,忘掉这个女人,从此一心一意只待我一个人好?”
高台上的风,滑过耳畔,小皇帝被侍从锁住喉咙不断地挣扎哭叫,天边浓稠的铅云急速流动,一层层地推了开去,像要卷走过往的海浪。
叶朝扉惘然。
他的前半生始终挣扎在欲求不得的心魔里,若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那便是她带给他的那一份温情。
若叫他忘掉她,不如说,叫他从没活过。
叶朝扉与十公主对视,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大结局,连更三章,连续两天码到三点钟,俺被自己吓到了,果然一到大结局,偶的精神就开始亢奋,跟打了一桶鸡血似的,停都停不下来。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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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最终回(中) 。。。 
十公主面色惨白,抿一抿唇角,竟绽出一个如花轻笑,“有这个结果,那也不错。”目光转向盛羽,她大声道:“盛姐姐,当年你说我一定会后悔,现在我告诉你,我不后悔!今生今世,只有我聂阿十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就是死,也是他的妻子!”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她竟不理叶书眉,反而一手抢了侍从手里的小皇帝猛地一抛,自己也从高高的祭台上纵身一跃。
聂倾城和叶朝扉都严防死守叶书眉那边,十公主一动,他们立刻都抢上去救叶书眉,却没料到十公主竟会突然转向抢了小皇帝。
只有盛羽,正因为她双目不能视,才能不被眼前景象所迷惑,她只靠她的一双耳朵。
明明阿十是朝左边扑,为啥叶聂二人都冲向右面?
盛羽来不及细想,条件反射便循着声音扑向阿十那边,她离得最近,死马当活马医地胡乱一捞,竟然捉到一只小小的胳膊,不由心中大喜。
却听聂倾城叶朝扉同时惊呼,盛羽只觉被人猛地一推,身体不由自主飞了出去。
叶朝扉看到盛羽扑到墙沿边捞到小皇帝,却被十公主的侍从狠命一推,直直往祭台下跌去,一颗心顿时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刀,两眼发黑,几欲昏厥。
疲乏到尽头的身体发挥了最大潜能,像一只拉至最大的弓弦般斜飞出去,奋不顾身捞住她的纤腰,将她拖了回来。
他一手抱着盛羽,盛羽又抓着不住乱蹬哭嚎的小皇帝,三个人险险吊在祭台上,全部的重量都凭叶朝扉的一只手生生嵌入那石面。
跟着十公主的几名侍卫全是她父皇留给她的贴身死士,最是忠心不过,虽然主子死了,可主子的命令仍旧是不顾生死也要执行。他们三人缠斗住扑过来的聂倾城,一人却举刀砍向叶朝扉嵌入石壁的那只手。
聂倾城心急如焚,双目嗜血般通红,头发都急得快要立起来,三两下解决了那三个死士,又冲过来一剑捅死台边的这个,正好看到叶朝扉那只手被砍得鲜血淋漓,再也支持不住。
聂倾城勾出半个身子伸手拉住他,可两个成年人再加一个孩子的重量又岂是轻易能拖得动的。救助不成,反倒拉得他也几乎坠了下去,情急之下,聂倾城一剑插入祭台石壁中,这才勉强稳住了三大一小四个人的身形。
罗将军在下面只听轰的一声,方才还打扮得鲜花般的十公主已摔落下来,双目圆瞪,满地鲜血狰狞。
他大惊之下再一抬眼,那台上已跟耍把戏似的接二连三挂住了几个人。
罗将军凝目细细一看,竟是他家小王爷单凭一把剑强挽住三个人的重量,差点吓得魂飞天外。
他这边速速派人上台救人,那边却听到鼓角齐鸣,一片连绵不绝的马蹄声滚滚如雷。
梓国这边地处平原,无论是梓军还是勤王军都以步兵为主要战斗力量,而这声音,一听却是大批的骑兵。
罗将军面色一白,不会吧,难道岑军无声无息便攻城了?
他扭头一看,只见宫门处两骑一排,共八行,呼啦啦展着十六面蓝色底白牛头的皇旗,正是岑军战氏的旗号。
骑手后随阵而出的是一排骑兵方阵,全是长矛铁盾,从人到马尽披铠甲的重骑兵。
罗将军眼瞧不妙,迅速传令旗手摇旗,归纳己方士兵,利箭上弦,全副戒备。再瞧那边,却见方阵已一分为二,从中间踏出三匹高头战马,中间在前,左右两边随后。
中间为首那匹战马犹为漂亮,通体赤红,只鼻间长长一抹白痕,马上那人黄袍金甲,高大英武,额上生有一枚惹眼的红印,如血剑刺额,双目却是琉璃般的碧绿色,好不顾盼生威。
来人正是岑皇战北极。
梓国之乱早已尽在他掌握,当收到探子来报宫中哗然生变时,他微微一笑,终于执下最后那子。
这千里江山,终于要收归他的囊中了。
出兵,攻城!
此时伴驾在侧的正是伏虎将军赵敞,他举目一望,不由心中大喜。
自上次王帐中与聂倾城交手不敌,反被辱骂,赵敞便与他结下心结。此时见高台上一剑入壁,聂倾城,叶朝扉,岑皇后一根线上的蚱蜢般被穿成一串,在寒风中苦苦坚持,想聂倾城武功高强,战法又诡异,又是梓国皇族一脉,留下他,只能是心腹大患。
赵敞当即抽箭,他身为岑国伏虎将军,是岑国有名的神箭手,一张铁弓搭配特制羽箭,射程及杀伤力远超一般弓箭。
赵敞拉弓瞄准聂倾城,这一箭射去,岑国统一天下再无忧患。
一箭射出,战北极目光一寒,挥鞭而出,生生卷落那支离弦之箭,反手一甩,竟将赵敞那支箭反射而回,削着他的耳际飞过去,在脸上划下一头血痕。
“大胆,谁命你开弓射箭的?!”
赵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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