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女儿!”说道她女儿,昏黄的油灯下,她的老脸浮现了慈爱的笑容,也不再那么拘谨了,“如果活着,大概五十多岁了。”
“你女儿在京城吗?”常笑笑一面收拾着铺盖,一面和老婆婆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话。
老婆婆的话也多了起来,许是许久没有和人聊天了,她一直在常笑笑的屋子里待到很晚才回去睡觉。
常笑笑从这婆婆的话中大概知道她女儿年轻时候被人拐卖进京,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一丝音讯,她多年来,省吃俭用,积攒盘缠,就是想进京寻女。
这份心,让常笑笑感动,想到了京城的自己的父母,会不会也找自己找疯了,抑或是,忙着计划自己的谋朝大计,根本就无所谓她的存在与否。
想了只一会儿,她就强迫自己转移心绪,告诉自己那些都和自己无关了。
她现下需要考虑的是去哪里好,这天下之大,虽然不怕没有容身之所,但是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定居下来,却也并非这么容易。
这种偏远的小村庄吧,虽然倒是适合隐居,可是什么都没有,换句难听话说,鸟不拉屎,每天望天无语的过日子,这生活该有多乏味。
大城镇吧,怕被找到,毕竟她这脸蛋,到处招惹是非,老婆婆不是还把她当作了妖精了吗!
踌躇着,踌躇着,踌躇着就入了眠。
第二三九章
一早上,是被一阵高声的喧闹吵醒的,隐约听见有个女人尖锐的声音。
“老太婆,昨天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经过此地!”
“没有!”老婆婆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分难掩的紧张和恐惧。
“那你们这村子里,有没有什么漂亮的姑娘?”那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
常笑笑头皮一麻,有些担心老婆婆把自己供出去,因为这样的对话,让她想到了被抢去卖到窑子里,她现在可是单枪匹马,不是皇后,没有千军万马供她使唤,如果被供出去抓送走了,说不定下半辈子都给葬送了。
她们局里接收的被拐卖到地下钱庄当妓女的案子可不是一两起,这些女人多是稍有姿色的大学生,被强制带到地下钱庄供男人玩乐,被毒品控制着身心,企图逃跑者,都是极刑伺候。
常笑笑悠然记得解救回来的女孩,一个个都目光呆滞,只有毒瘾发作的时候,像个疯子一样抓狂撞墙。
所以对于被拐卖掳掠这种事,常笑笑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庆幸的是,老婆婆似乎没有出卖她。
“没有,村里该搬走的都搬走了,没搬走的,也都是我这样的老太婆了!”
“真没有?”
“真没有!”老婆婆语气里的坚定,让常笑笑感动。
随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那老婆婆赶紧来敲常笑笑的门:“姑娘,姑娘,抓人的来了,你赶紧起床逃跑吧!”
常笑笑忙穿好起来,看着老婆婆老泪纵横的样子,她吓了一跳,心口一抽:“婆婆,他们打你了?”
“没有,只是当年我女儿,就是这样被强行带走的,这群杀千刀的强盗啊,姑娘,你别耽搁时间了,我怕他们一会儿再回来,你把东西都带好了,出门沿着左边的高粱地一直往下走,富阳城就在下面,到了城里,他们就不敢胡作非为了。”
老婆婆胡乱给常笑笑打包着行礼,催着她离开。
常笑笑心中暖暖的,一份萍水相逢的感动,往往是最温暖人心的。
对方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不是朋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甲乙丙丁,却给了你家人亲人朋友都不一定会给与的帮助,这就是人性的美好。
常笑笑感动于这份美好,上前,煽情的给了这个朴实的农村老婆婆一个温柔的拥抱,并不嫌弃老婆婆沟沟壑壑的苍老容颜,直接伸手触上她的脸,替她抹去泪水:“婆婆,这银票给你,上京去找你女儿吧!”
常笑笑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送到老婆婆手里,老婆婆老眼昏花看不清银票上的数字,但是听到银票,就知道数量不小,赶紧跪下给常笑笑谢恩。
“婆婆你赶紧起来,事不宜迟,我要赶紧走了!”
外头的雨刚停歇,路上积了满地泥浆,常笑笑也顾不上这么多,踩着稀泥,顺着老婆婆指的路,继续踏上了旅程。
只是走了不到一里地,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纷沓的马蹄声,这高粱地的高粱已经收割了干净,她躲无可躲,一回头,却见老婆婆奄奄一息的被拎在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手里,嘴角都是鲜血。
“死老太婆,就觉得你还有猫腻,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这丫头往哪里跑了!”
带头的是匹俊俏的小白马,白马上坐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如今锐声冷笑着,跳下了马,一把抓住常笑笑的头发:“贱丫头,进了我红花楼,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
这一把抓很大力,常笑笑头皮疼的厉害,蒙着头脸的头巾也顺势被扯落,瞬时,她听到了男人们倒抽冷气的声音,还有自己面前的女人惊诧的抽气声。
“居然不是那个贱丫头!——但比那贱丫头美上百倍,好家伙,让我捡到好货了!”
常笑笑心里虽然恐惧,但是面上却是异常的冷静:“放了婆婆,你要如何我都随你!”反正就算不随也得随,现在的情况根本由不得她选择,不过好歹她不想如此束手就擒,如果她们不答应她的条件,她就,“不然,我立马咬舌自尽!”
“当真?”不知道那女人问的当真,是想确定她说的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不过无论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她都是当真的:“自然。”
“行,反正我也不打算杀人,把那老太婆放了,这个女人,押回红花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跑了个国色天香,来了个倾城倾国,我是赚到了!”
为首的女人,显然心情很好。
常笑笑趁着她心情很好,又给她提了个条件:“我不管你经营的是什么,窑子也好,妓院也好,赌场也罢,我可以卖艺,但是拒绝卖身。”
说话间,她已经上前,把被丢垃圾一样丢到地上的老婆婆搀扶了起来,也不知道婆婆伤的重不重,反正脸颊是肿了半个,这群丧心病狂的人,非但强抢良家妇女,居然还殴打老人。
那女人上前,一把轻佻的勾起常笑笑的下巴:“这可不成,到时候,你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不过你放心,你的第一个主顾,翠姨我一定会给你挑个多金多才的。”
嫌恶的别过头,常笑笑一脸冷然:“只怕,没有人要得起我。”
“放心,自然会给你开个天价,就你这张脸蛋,别说是天价了,就算是一座城池,也有爷愿意换,走!”翠姨说完,一把拉住常笑笑的手把她往一边的一匹小马扯。
她的力气很大,手指上几个金灿灿的戒指,艳俗刺目。
常笑笑一把挣脱了她的手,嫌恶的在衣服上揩拭自己的手,这一举动,似乎惹怒了红姨,一巴掌就要落下,但是却被人一声喝住:“那细皮嫩肉的,打坏了你赔?”
常笑笑这才注意到,这行人的后面,居然还跟着一架小马车,很精致,描金绘银的,看着也很华丽。
却不可避免的,俗气。
第二四零章
说话的人,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嘶哑,不知道是嗓子不好还是疲倦所致,总之那车内的人一开口,翠姨就不敢动作了。
还诚惶诚恐的给车里的人道歉:“是贱婢考虑不周,望东少原谅。”
常笑笑趁着翠姨和车里人说话的间隙,又走到了老婆婆边上,老婆婆处于半昏迷状态,也不睁开眼睛,但是呼吸还在,看的常笑笑一阵心疼:“最后一个条件!”
“你条件怎么这么多?”翠姨不耐烦了,却不敢对她动手动脚。
“我要带上她!给她医治!”指着怀里苍老的老人,常笑笑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她知道,如果把老婆婆一个人丢在这湿答答的高粱地里,就算不痛死,也会被冻死,她曾经于她有恩,这份恩情,必须要还。
“别耽误时间了,就依她说的做!翠儿,这人你驮着,那个女人,你进来!”
马车里的嘶哑声音再度响起,听她对翠姨的称呼,让常笑笑直觉两人之间有奸情。
翠姨领了命令,常笑笑被送身后推搡了一把,朝着马车的方向踉跄了几步。
她紧皱了下眉头,心里一点点泛着恐惧。
不过当想到月季那句活着都不怕,还怕死吗的时候,却又释然了,紧抿的双唇,甚至绽了个莞尔的笑容。
走到马车边,车门打开,她径自上车,嘴角始终含笑,倒让车里的人有些微微惊诧。
“你在笑吗?还是我看错了!”
那个男人,常笑笑也算看清楚了,是个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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