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_卡宴》第40章


“在喜欢的人面前,当然会有所矜持,”李程斌笑了笑,继续说着,“你哥和温敬当时在学校可是风光人物,记得刚刚入学时候两人还很不对盘,两个人虽然在一班,但几乎是不说话的,后来忽然好起来了,大家还好奇得很。”
“后面……”李程斌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了下,再开口时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低沉,“后面君应去做卧底,瞒着温敬,温敬知道以后拉着我喝了一整天的酒,那个时候大家虽然不说,但心里面都知道,去了,就很少能回来了。”
客厅里虽然是明媚的光线,但此时三个人心里都一阵钝痛,像乌云压城,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温劭是干这个的,他当然知道,低头喝了杯茶,发现李程斌的茶杯空了,站起给他添满,李程斌看了他一眼,才道,“本来我不该说这些的,但看到你们,一时情绪有些起伏,抱歉。”
太久没有触碰的记忆,李程斌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就像是一个守着宝藏的孤独者,有太多话想要倾诉,却只能独自一人照看着巨大的财富,每天看太阳东升西落。
心底是难言的孤独与寂寞。
“没关系,我们知道的。”秦卿开口安慰他,声音轻柔如叹息。
“我这次来,除了来看看你,还有一件事,就是把君应的遗物交给你,他生日快到了吧,我知道那天你们会去扫墓,所以特意来交给你。”
过了一会儿,李程斌才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听到这句话温劭和秦卿的脸上皆是一愣,特别是秦卿,温劭担心地看过去,发现她脸色明显的一变,她有些迟疑地开口问,“你说,是我哥的遗物?”
温劭之前就听说陆君应是怎么死的,卧底身份暴露了,被对方秘密处理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现在李程斌忽然说他有遗物,温劭知道对秦卿的触动有多大。
“是的,”李程斌沉重的点了下头,看着秦卿道,“当时君应去做卧底时,给了我一个盒子,他说万一他回不来了,就让我,让我把东西和他埋在一起。”
李程斌说到这里已经是极力忍住情绪,接着他重重呼了口气,调整好情绪才道,“抱歉隔了这么多年才履行这个承诺,因为当时我一直相信君应没死……后来我被派去执行任务,今年,才刚刚调回来任职。”
温劭看秦卿颤抖着肩膀去接李程斌递过来的盒子,“我从来没有打开看过是什么,但我想,应该是对君应很重要的东西。”
秦卿看着他,眼里泪光楚楚,她说,“谢谢你,程斌。”
李程斌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才说,“温昕很像她爸爸,特别是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今天看到她,我很开心。”
秦卿忍着泪点头。
明明可以控制住的情绪,却因为他这句话,忽然的泪腺上涌。
“当时我们三个人决定去边境,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我一直以为,死的那个人会是我。”
“警校毕业时我们班有四十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二十个。”
“可我经常会觉得他们还在的,就像当年在警校,每次被温敬打倒在地上,他都会吼着让我起来,让我打倒他,他就是这么狂热甚至是偏执的一个人,但君应却不一样,他想什么,我们从来都不知道。”
李程斌缓缓呼了一口气,看向窗外,远处是阳光温暖,他说,“他们是我兄弟,更是战友,他们永远活在这里,”他指指胸口,眼里闪过倔强和执着,他说,“我与他们同在。”
往事成殇,万般回忆皆成遗憾。
曾经一起说过的话语、一起发下的誓言,曾经对茫茫前景的无限向往,而如今,却是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他只有独自一人背负着誓言与承诺继续往前走,从此以后,再没有谁能够与他把酒贪欢,一醉明月,笑说金戈当年。
第三十五章
温劭执意把李程斌送到大院门外,两人一路静默,直到快分别了李程斌才停住脚步看向他道,“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关于你哥的?”
温劭的心思李程斌不难猜到,刚刚在家里他说要送他,他就明白温劭是有话要跟他说了。
温劭也没任何隐瞒,他点点头,说着,“李哥,我一直有个疑问,关于我哥的。”
温劭停顿了下,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他的死,和当年陆君应被秘密处理,究竟有没有关系?”
温劭一直都知道不对劲,他太了解温敬了,他不是会莽撞到擅自行动的人,除非那个时候,他的情绪根本不受控制,温劭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这么多年,他从未开口问过,因为逝者已矣,再去追寻一个所谓的答案已经没有太大意义,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温劭,也只是一心要为温敬报仇,哪里还来别的心思去细想原委。
如果有谁知道内情,只能是和温敬朝夕相处的队友,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李程斌。
“我从前一直不知道我哥有那么好的朋友,他每次给我写信,无非是关于他在工作上的一些近况,或者是关于秦卿。我本不该如此怀疑的,但是不是陆君应离开不久,我哥就……”
温劭忽然没说下去,是因为他看到李程斌点头了。那一刻,温劭忽然如释重负,原来这才是事实,原来温敬的死,真的是有原因的。
“所以,陆君应是被宋威害死的,是吗?”如同幼蛾破茧,水退石露,脑海忽然回忆起很多年前的片段,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温劭知道自己抓住了什么,宋威其实提到过陆君应的,只不过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是的,”李程斌咬字很清,似乎怕再一次惊醒内心的不安与内疚,他说,“是宋威干的,后来宋威的案子了结之后我才知道是你,你替你哥报了仇,还有君应,他们会明白的。”
温劭缓缓吐出一口气,此时夜色空蒙,月亮如同浸在心底的一弯水雾,泅得心口一片凉意。
温劭抚住额头,声音轻如自语,他说,“我知道陆君应,是怎么死的。”
李程斌面露惊讶,抬眼直直望着他,温劭苦笑着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这辈子都不知道。”
温劭终于想起,自己是在什么状况下,得知陆君应的事了。
一群人喝醉了,温劭负责把他们扶到楼上的房间休息,小五醉的厉害,几乎是没有任何意识了,整个身子压在温劭身上,温劭只得拖着他往开好的房间走。
还好,小五并没有发酒疯,只是安静得像睡着了。
刷开房卡,温劭正准备继续把他往房里拖,小五却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黑压压的房间忽然吓得脸色都白了,拉着温劭的裤腿就要跪下去,“老大,老大我错了……你别杀我啊,求求你不要杀我……”
温劭固定住他不让他跪下去,一手托着他的下巴逼迫他看清自己,“小五!我是温劭!”
强烈的水流冲击后小五才稍微清醒过来,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对着温劭道,“对不起,我喝醉了。”
“没事,”温劭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别往心里去,“你好好休息。”
和陈烨碰面之后陈烨才问他,“怎么这么晚,小五又发酒疯了?”
温劭嗯了一声,问着,“你怎么知道?”
陈烨满不在乎地笑了下,道,“他一喝醉就那样,我见过几次,兄弟们倒也仗义,替他瞒着威叔,不然够他受的。”
温劭从陈烨兜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支点上,皱眉问着,“小五平日里看起来不像啊,怎么酒醉了怕成那样?”
“你不知道,”陈烨揉着额头,“威叔处置叛徒时都让所有人在旁边看着,之前听他们说起过,威叔折磨一个卧底折磨整整一个月,最后那男的……”陈烨没说下去,只是道,“小五那是心有余悸。”
温劭眉心敏感一跳,开口问,“什么卧底?”
“我也不大清楚,叫陆什么的,是警方的卧底,跟了威叔一年被发现了,威叔弄人的手法,我可是见识过的。”
“死了吗?”
“什么?”
“那卧底。”温劭声音变得有些冷。
“当然,”陈烨嗤笑了声,又像是在自嘲,“你以为威叔手下折磨了一个月的人还会有活着的可能?”
温劭没有再问,潜意识里他不愿意和陈烨说起这些。
直到后来,他渐渐取得小五信任之后,才向他打听卧底的事儿,小五对他没什么警惕,只以为是好奇,便说,他姓陆,真是我见过最牛逼的人,被老大折磨得没人样了还能笑得出来,他死之前我偷偷去看过他,那个时候他已经没什么意识了,浑身是血的靠在那里,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那个样子……
他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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